做了二十多年的【君子劍】,就算岳不群的心裏是個偽君子,他的所作所為也當得起【真君子】三個字。
令狐沖是他的第一個弟子,撫養了將近二十年,可以說是把令狐沖當成親兒子一般看待。
他知道令狐沖生性放蕩不羈,爽朗豁達,豪邁瀟灑,不拘小節。
不敢指望令狐沖能夠繼承他【君子劍】的衣缽,至少也要對得起他華山派掌門大弟子的身份,將來也好將華山派氣宗發揚光大。
可是現在——
令狐沖竟然跟日月神教的妖女勾搭在一起,這簡直是叔叔可以忍,嬸嬸卻不能忍。
「師、師父……」
面對岳不群想要吃人般的目光,令狐沖擺出低頭認錯的姿勢。
賈布、上官雲和向問天、綠竹翁,這四大高手雖然還斗在一起,但是群豪的目光,都已經轉移到了岳不群和令狐沖的身上。
眾目睽睽之下,岳不群忍着心中的怒氣,走到了令狐沖和任盈盈的面前。
他的目光,打量了一番任盈盈,然後沉聲說道。
「沖兒!用你的劍,殺了這個魔教妖女,為師就不計較你剛才犯的錯!」
「什麼——」
令狐沖瞪大眼睛,抬頭不可置信的看着岳不群。
他不敢相信,他這位人人尊稱【君子劍】的師父,竟然是個如此殘暴嗜殺之人,竟然要逼他殺死自己的意中人。
但是,師徒的身份和養育之恩,卻又讓他不能反駁岳不群。
令狐沖只能跪下懇求道。
「弟子請師父收回成命!如果師父一定要殺的話,就請殺了弟子饒了盈盈吧!」
「你……你這個孽徒……」
砰的一聲,岳不群抬腿一腳踹在令狐沖胸口,把他踹翻在地上。
養了二十年的親兒子,竟然要用他自己的命,來威脅自己放過日月神教的妖女。
他令狐沖難道忘記了,日月神教和華山派可是仇深似海。
他令狐沖這樣庇護日月神教的妖女,就不怕將氣宗的前輩高人們氣的從墳墓里爬出來嗎?
「師兄!這裏邪魔外道聚集,我們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
寧中則嘆了口氣,向岳不群勸說道。
雖然令狐沖的所作所為也讓她感到失望,但她畢竟是心疼這個親兒子。
而且她的擔心,也有着一些道理。
這五霸崗上聚集了上千位群豪,他們又是任盈盈往日的屬下。
若是冒然逼着令狐衝殺死任盈盈,或許便會激怒這些群豪。
岳不群夫婦雖然武功高強,但也敵不過這五霸崗上的上千位群豪。
「要不是你慈母多敗兒,這個孽徒又怎麼會變成這樣?」
岳不群轉過頭來,狠狠瞪了寧中則一眼,接着又向令狐沖道。
「令狐沖!令狐少俠!這個妖女,你殺還是不殺?」
這五霸崗上的群豪,既然擺明了對任盈盈等人和日月神教的人兩不相幫,只要賈布和上官雲沒有輸給向問天和綠竹翁,就算是華山派的人真的殺了任盈盈,五霸崗上的群豪也不會為任盈盈報仇。
指望一群邪魔外道有什麼忠義之心,簡直是可笑。
不是被三屍腦神丹控制着生死的話,就算是東方不敗親自出馬,都不可能將這上千位群豪聚集到五霸崗上。
令狐沖雖然是非不分,善惡不辨,但他畢竟是個重情重義的人。
一邊是對他有着養育之恩的師父,一邊是自己的意中人。
令狐沖閉上眼睛,一臉痛苦的跪着說道。
「弟子還是那句話。師父若要殺的話,便殺弟子好了。師父要讓弟子殺了盈盈,弟子卻是萬萬做不到。」
「你、你好啊……你真的很好……」
若是令狐沖私底下說這番話,岳不群倒也不會現在這般憤怒。
可是現在,這座五霸崗上卻是有着上千位左道上的群豪。
眾目睽睽之下,令狐沖還說出這種話來,簡直就是把他這個當師父的臉打的啪啪作響。
「令狐沖!我華山派小門小派,容不下你這位大俠,從今往後,你——就不再是我華山派弟子!」
岳不群狠絕的說完,轉過身去,一滴淚珠順着臉頰滑落。
令狐沖先是渾身一震,接着拜倒在地,恭恭敬敬的向着岳不群和寧中則磕了三個頭。
「師父師娘對弟子有養育之恩,如今弟子不孝,愧對師父!師父將弟子逐出師門,弟子並無怨言,日後師父有什麼差遣,弟子決不推辭。」
說完站起身來,心中卻是一陣輕鬆。
早在洛陽城的時候,令狐沖就已經有了跟任盈盈和綠竹翁隱居綠竹巷,不再回歸華山派的想法。
今日之事,說不上可喜,卻也算不上可悲。
「師兄……」
寧中則臉色痛苦,悲聲喊道。
岳不群卻是置若罔聞,抬頭四十五度角一臉憂傷蛋疼的望着天空。
令狐沖的那些氣宗師弟師妹們,看到師父這個樣子,也都不敢開口勸說。
就在這時——
任盈盈抱着令狐沖的手臂,滿是不屑的說道。
「沖哥!你被逐出華山派也沒什麼不好的!等日後救出了我爹爹,奪回了我爹爹的教主之位,沖哥便是我日月神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光明右使。」
令狐沖慌忙說道。
「盈盈你不要亂說!就算師父將我逐出師門,我也始終當自己是華山派弟子,我是絕對不會加入日月神教的。」
「你這個師父有什麼好的?」
任盈盈抬手,指向楊銘說道。
「這位楊銘少俠也是你們華山派弟子,他也跟我們日月神教的聖姑牽扯在一起,怎麼不見你師父把他逐出師門?」
令狐沖不由臉色一暗。
雖然他什麼都沒有說,但心裏也是有些不滿的。
岳不群是華山派掌門,又是楊銘的長輩,於情於理他都有資格處罰楊銘。
可是岳不群只是處罰了令狐沖,卻對楊銘不管不問。
聽到任盈盈把問題扯到自己的身上,感覺膝蓋中了一箭的楊銘不滿的說道。
「任大小姐,你跟令狐兄兩情相悅,他被逐出華山派真是一點也不冤枉!但我跟非煙妹妹只是有些緣分,我救她只是因為你是任我行這個大魔頭的女兒。」
楊銘的言下之意,如果襲擊曲非煙的人是五嶽劍派的人,他就會對曲非煙的生死不管不顧。
正在左右為難的岳不群,不由鬆了口氣。
如果楊銘真的跟曲非煙這位日月神教的聖姑有什麼戀情的話,就算他是劍宗弟子,為了華山派的聲譽,岳不群也要將楊銘逐出華山派。
任盈盈惱怒的瞪了楊銘一眼,然後向令狐沖說道。
「沖哥!你劍法高強,先幫我跟向叔叔和綠竹翁一起制服賈布和上官雲吧!」
只要擒住了賈布和上官雲,就憑楊銘一個人,根本護不住曲非煙。
而將曲非煙和賈布、上官雲擒住之後,在明年端陽節之前,五霸崗上的群豪還會像以前那樣聽從任盈盈的命令。
任盈盈倒是打的好算盤,可是令狐沖卻嘆了口氣說道。
「盈盈,今日的事情還是算了吧!我幫你們一起離開這裏。」
令狐沖才剛被岳不群逐出師門,如果他眼下就幫着任盈盈對付賈布和上官雲的話,只怕岳不群就要為了武林正道清除他這個邪魔外道了。
聽到令狐沖的話,任盈盈雖然有些不滿,卻也只能說道。
「好吧!我聽沖哥你的,今日我們就先離開這裏,等救出我爹爹之後再做計較。」
令狐沖點了點頭,然後揮劍沖向了賈布和上官雲。
賈布和上官雲只是勉強跟向問天和綠竹翁打成平手。
看到令狐沖施展輕功衝過來,而且他的劍招直取兩人招式中的破綻,兩人不敢抵擋,慌忙後退跟向問天和綠竹翁拉開了距離。
任盈盈跟在令狐沖的身後,對向問天和綠竹翁說道。
「向叔叔、綠竹翁!我們這就離開吧!」
接着,四人同時施展輕功,很快便從五霸崗上離開了。
看到四人的身影消失在遠處之後,賈布和上官雲先是鬆了口氣——
接着,賈布便向群豪怒喝道。
「你們這些混蛋,還不馬上將華山派的人全部抓起來!」
剛才任盈盈還在的時候,這些群豪還能選擇對兩位聖姑兩不相幫。
可是眼下,任盈盈都已經離開,他們只能乖乖的聽從命令,將華山派的一眾人全都包圍起來。
至於曲非煙身邊的楊銘,自然不會有人腦袋被驢踢了過來為難。
就像是要保護楊銘一樣,曲非煙抱着楊銘的胳膊,向賈布和上官雲說道。
「賈堂主、上官堂主!本聖姑已經吩咐過,不許你們為難華山派的人,你們敢不聽從我的命令?」
賈布忍着笑意,裝出恭敬的樣子說道。
「這位楊銘少俠若是聖姑的情郎,我們自然不會與他為難,還要勸他棄明投暗加入我們日月神教!但是華山派與我們日月神教仇深似海,岳不群等人卻是萬萬不能放過的。」
若是換成幾個月前的聖姑任盈盈,她的命令,就連賈布和上官雲這些位高權重的堂主也要聽從。
但是曲非煙成為聖姑只有幾個月的時間,最重要的是,她還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
賈布和上官雲完全可以拿着曲非煙年幼當做理由,不去遵從她的某些命令。
曲非煙古靈精怪,自然明白賈布和上官雲不肯聽從她的命令,她也是毫無辦法。
而她現在所能做的,也只是用自己的身份保護好楊銘一個人而已。
眼看着五霸崗上的群豪就要跟華山派眾人刀劍相拼,一個慵懶的女子聲音突然說道。
「賈堂主、上官堂主,讓他們都住手吧!」
這個聲音並不是很大,卻響徹在五霸崗上每一個人的耳中。
聽到這個聲音,賈布和上官雲渾身一震,向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在五霸崗新搭的草棚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位臉戴面紗的白衣女子坐在上面。
看到她的身影,賈布和上官雲就像是老鼠見到貓一樣,露出了畏懼無比的目光。
岳不群目光一冷,驚懼的說道。
「是你——你這個妖女,果然是魔教的人!」
草棚上慵懶的坐着的白衣女子,自然是被岳不群率領氣宗眾弟子襲擊之後,便從華山離開的東方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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