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身為王元霸的外孫,在這金刀門王家也算是半個主人。
他在華山上只是一個普通的劍宗弟子,過了幾個月的清苦日子。
來到王家這種豪霸之家,又馬上恢復了富家少爺錦衣玉食的生活,就連吃飯穿衣都有侍女服侍。
這日天色剛亮,楊銘便帶着林平之離開王家,來到了洛陽的大街上。
經過幾條小街,來到一條窄窄的巷子之中。
巷子盡頭,好大一片綠竹叢,迎風搖曳,雅致天然。
這裏,便是洛陽城內的綠竹巷。
兩人剛踏進巷子,便聽得琴韻丁冬,有人正在撫琴,小巷中一片清涼寧靜,和外面的洛陽城宛然是兩個世界。
便在此時,錚的一聲,一根琴弦忽爾斷絕,琴聲也便止歇。
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
「貴客枉顧蝸居,不知有何見教。」
「既然知道是貴客來訪,綠竹翁還不出來迎接?」
楊銘帶着林平之來到綠竹翁的屋門前,停下腳步說道。
屋子裏安靜了一會兒,然後那個蒼老的聲音嗤笑道。
「年輕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綠竹翁與兩位素不相識,還請你們回去吧!」
這綠竹翁在洛陽城內,也算是小有薄名。
他彈得好琴,吹得好簫,又會畫竹,很多人出錢來買他的畫兒,算是個附庸風雅的老匠人,因此地方上對他倒也有幾分看重。
只是這綠竹翁實在算不上武林中人,林平之卻是不明白楊銘為何要來拜訪這個性情古怪的老頭。
「楊銘師兄,你跟這綠竹翁究竟有什麼淵源?若他跟師兄有什麼仇怨的話,師弟願意代勞將他——」
後面的話雖然沒有說出來,狠辣的殺意卻已經表露無遺。
現在的林平之可不是幾個月前的福威鏢局大少爺,而是一個真正殺過人見過血的江湖中人。
「我跟這綠竹翁沒有任何的瓜葛!」
楊銘搖了搖頭,然後向屋子裏說道。
「綠竹翁!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此來不是找你,而是來拜訪任大小姐的。」
嗖!嗖!嗖!嗖——
幾根削尖的綠竹從屋子裏飛出來,如同箭矢一樣射向楊銘和林平之。
林平之臉色一變,匆忙後退躲開了飛來的綠竹。
楊銘猛然揮起左手,一把抓住了飛到面前的綠竹。
砰的一聲,屋門大開,一個老翁從屋子裏沖了出來。
這綠竹翁身子略形佝僂,頭頂稀稀疏疏的已無多少頭髮,大手大腳,精神卻十分矍鑠。
他站在屋門前,雙眼怒瞪着楊銘說道。
「你們是什麼人?如何會知道姑姑在我這裏!」
這綠竹翁已經是七八十歲的人,他的年紀比任我行還要大。
但是綠竹翁的師父按照輩分要叫任我行師叔,所以綠竹翁對任我行的女兒任盈盈的稱呼也是【姑姑】。
「華山派劍宗弟子楊銘見過綠竹翁!」
楊銘抱拳拱手說道。
「我們此來只是想見見任大小姐,並沒有什麼惡意。」
「五嶽劍派的人……」
綠竹翁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臉色更加凝重。
日月神教和五嶽劍派仇深似海,他可不相信楊銘和林平之只是來拜訪任盈盈。
怕是想要將任盈盈抓走,向武林正道各門各派炫耀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既然是華山派的少俠想要見姑姑,老朽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綠竹翁臉上擠出慈祥的笑容,向着楊銘和林平之走了過來。
「林師弟!你退開——」
楊銘說着,右手握住了劍柄。
他可是知道,這綠竹翁不僅是個精通音律的老頭。
這綠竹翁內力深厚,武功之高不亞於五嶽劍派的掌門和長老。
看到楊銘如此謹慎,綠竹翁暗道一聲可惜,突然揮出右拳向着楊銘胸前打來。
楊銘抬起左手,以混元掌的掌力接住了這一拳。
砰地一聲,兩人拳掌上的內力碰撞,楊銘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三步。
這綠竹翁雖然是個老朽之人,但他內力深厚,就算是正面硬拼內力也能勝過楊銘。
「好個綠竹翁!」
鏘的一聲,楊銘拔劍出鞘,向着綠竹翁胸口刺去。
這一劍來的又快又狠又准,綠竹翁後退幾步,從地上抓起一根綠竹向前拍去。
啪的一聲,這綠竹打在長劍的劍身上,讓楊銘的劍勢停頓了一下。
但接着,楊銘便手腕一翻,長劍劈斷了綠竹,繼續向着綠竹翁的身體刺去。
這綠竹翁雖然內力深厚,但他擅長的卻是拳腳功夫。
若是跟普通的一流高手交手,綠竹翁還能仗着深厚的內力取勝。
可是楊銘的輕功身法速度之快,遠遠勝過普通一流高手,而且劍招狠辣招招取他要害。
一時之間,綠竹翁險象環生,只能狼狽的躲避着楊銘的長劍。
叮咚一聲!
就在這時,屋子裏響起琴聲。
一個年輕女子低聲說道。
「既然是華山派的少俠想要見我,就請兩位進來吧!」
唰的一聲,楊銘收劍歸鞘,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看着綠竹翁。
綠竹翁惱恨的瞪了楊銘一眼,然後向屋子裏拱手說道。
「姑姑!這兩人是五嶽劍派的人,您當真要見他們嗎?」
「都已經見了一個,也不怕再多見兩個了。」
聽到任盈盈如此說,綠竹翁嘆了口氣,走進了屋子裏。
楊銘和林平之走進屋子裏,便看到這屋子分成內外兩間,有一道竹簾隔着。
竹簾後面,能夠隱約看到一個女子的身影,但卻看不清楚面容。
這屋子裏桌椅几榻,無一而非竹製,牆上懸着一幅墨竹,筆勢縱橫,墨跡淋漓,頗有森森之意。
桌上放着一具瑤琴,一管洞簫。
綠竹翁從一把陶茶壺中倒出兩碗碧綠清茶,板着臉說道。
「寒舍招待不周,還請兩位少俠用茶。」
「不用了!」
這綠竹翁也算是半個日月神教的人,他的茶水就算是沒毒,楊銘也不想喝。
目光在屋子裏巡視一圈,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躺在一張竹椅上,正是華山派掌門大弟子令狐沖。
「令狐沖!他怎麼會在這裏?」
聽到楊銘的詢問,綠竹翁含笑說道。
「這位令狐少俠昨晚吃醉了酒,被人丟到綠竹巷裏。姑姑心善,便讓我將他撿了回來。」
「這還真是……有緣啊!」
楊銘臉色古怪的,看了一眼竹簾後面任盈盈的身影。
沒想到令狐沖的命運被自己影響之後,他還是遇到了任盈盈這位命中注定的妻子。
也不知道,該說令狐沖是悲劇還是喜劇。
劉正風只是跟曲洋交流交流音律,便被武林正道之首的嵩山派喊打喊殺。
日後華山派要重新成為五嶽劍派的盟主,令狐沖還是要跟任盈盈走到一起的話,肯定逃不過被逐出華山派的命運。
「……唔……酒、我還要喝……小師妹……小師妹……」
就算是在睡夢當中,令狐沖也對小師妹岳靈珊念念不忘。
竹簾後面,響起了任盈盈的一聲輕嘆。
也不知,她是被令狐沖的痴情打動,還是為意中人想着其他女子而吃醋。
「令狐少俠已經在這裏休息了一晚,還要勞煩兩位離開的時候將他帶走。」
「令狐沖還是留在這裏吧!任大小姐想要救出你爹爹的話,想來離不開他的幫助吧!」
陝西藥王廟外,令狐沖一人獨戰五位一流高手的事跡,早已經在洛陽武林中傳的人盡皆知。
日月神教的聖姑,當然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遇到醉倒街頭的五嶽劍派弟子,任盈盈沒有一劍殺了令狐沖,反而還讓綠竹翁把他帶回屋子裏照顧,自然是想到了令狐沖的武功能夠解救被囚禁的任我行。
「你是如何知道的?」
竹簾後面,響起任盈盈吃驚的聲音。
「楊銘少俠!你知道我爹爹被囚禁在哪裏嗎?若是少俠願意相助的話,任盈盈必定結草銜環報答恩情。」
若是以前的話,任盈盈還能夠裝作對任我行的生死毫不知情,在黑木崖上當她地位尊崇的聖姑。
但她如今跟向問天離開黑木崖,可以說是跟東方不敗撕破了臉皮。
如果不能將任我行救出來,奪回日月神教的大權的話,那麼任盈盈這一生都只能在江湖上隱姓埋名,躲避着日月神教和五嶽劍派的追殺。
「我已經說過了,有令狐沖在,任我行肯定會被救出來!」
楊銘皺着眉頭,臉色不悅的說道。
「我身為華山派的弟子,跟任大小姐是敵非友,想要讓我去救任我行卻是妄想!我此來是為見任大小姐一面,還請任大小姐出來吧!」
沉默了一會兒,任盈盈掀開竹簾走了出來。
她雖然只有十七八歲的年齡,但卻容貌絕色,如仙人白玉,秀麗絕倫,明艷絕倫,嬌美不可方物。
看到這任盈盈的絕美姿容,林平之不由瞪大了眼睛。
就連楊銘,也不由在心中贊了一聲。
這任盈盈,果真是當世最出色的女子之一。
「林師弟!走吧!」
將任盈盈的身姿上下打量了一番,楊銘轉過身來,向着屋外走去。
跟着楊銘來到外面之後,林平之不由說道。
「楊銘師兄!那位任姑娘雖然是日月神教的人,你對她當真沒有什麼想法嗎?」
「我又不是令狐沖那種江湖浪子,那位任大小姐可不會看上我!」
原著當中,令狐沖還沒有被岳不群逐出華山派的時候,任盈盈在他的面前殺了四個少林弟子,他不僅沒有將任盈盈當做魔教妖女,反而施展【獨孤九劍】從方生大師手中救了任盈盈一命。
後來更是跟向問天一起,從西湖梅莊救了被囚禁的任我行。
離經叛道都能夠如此有情有義,這江湖中也就令狐沖一人能夠做到了。
如果跟令狐沖做一樣的事情,或許楊銘也能夠得到任盈盈的歡心。
但他對任盈盈全無好感,而且晴雯和岳靈珊的美貌並不輸給任盈盈。
身邊有着正道俠女能夠追求,楊銘又不是苦逼到只能夠勾搭魔教妖女。
綠竹巷的屋子裏,看着宿醉未醒的令狐沖,任盈盈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令狐少俠,你當真能夠幫我將爹爹救出來嗎?」
撲棱撲棱——
一隻灰白的信鴿,落在了窗戶上面。
綠竹翁走過去抓住信鴿,從鴿腿上取出一張小紙條。
看了一眼紙條上的信息,綠竹翁將紙條呈給任盈盈說道。
「姑姑!這是剛得到的消息!那位新聖姑曲非煙,如今要在五霸崗召集那些聽命於您的屬下。」
任盈盈臉色一變,接着勉強露出笑容說道。
「曲洋叔叔是我爹的左膀右臂,非煙也跟我情同姐妹,我相信他們不會幫着東方不敗害我們的。」
只是可惜,這話怕是連她自己都不會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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