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
蕭武帝坐在軟塌上,正靜靜打量着手中的一份奏摺,陷入沉思 ,久久不語。
約莫過了半刻鐘,李蓮英躡手躡腳,悄無聲息的走了進來。
「皇爺,王爺和廠公到了。」李蓮英見蕭武帝眉頭緊蹙,沉思熟慮,當下壓低聲音,輕言細語。
呼喚了兩聲,見蕭武帝沒有反應,李蓮英無奈,加大了音量,「皇爺,王爺和廠公已經在門外等候多時了。」
「額!」被李蓮英打斷思路的蕭武帝陡然回神,旋即苦笑道,「年齡大了,有時候耳朵就不好使了!」
說完,便不動聲色把奏摺放在龍書案旁。
「皇爺哪兒的話!」
「現在才哪兒到哪兒,皇爺從上到下無一不透露着生龍活虎,紅光滿面,龍馬精神!」
「依奴才看,皇爺再活五百年也不為過。」李蓮英諂媚含笑,溫順着如一隻小貓。
「再者,奴才每天都會為皇爺祈禱求福,向老天爺保佑,祈求皇爺再多五百年的壽命,這樣大明周才能在皇爺帶領下,國泰民安,風調雨順。」
聞言,蕭武帝露出笑容,略微無奈的看着李蓮英,道,「你呀,盡會撿好聽的給寡人!」
「這是奴才肺腑之言!」李蓮英趕忙過去,攙扶蕭武帝起身,笑道。
「行了,讓王爺和廠公進來吧!」蕭武帝起身後,淡笑道。
「奴才遵旨!」說完,李蓮英便去請沈蒼白和鄭三寶進殿。
片刻,沈蒼白和鄭三寶跟隨李蓮英進來,就在兩人慾行禮時,蕭武帝大手一揮,「免了,這兒又沒什麼外人,給王爺和廠公賜座!」
沈蒼白和鄭三寶趕緊謝禮,隨後各自坐在李蓮英搬得凳子上。
「你們倆對今天這個事情如何看?」蕭武帝揉了揉太陽穴,略顯疲憊。
聞言,沈蒼白和鄭三寶對視一眼後,鄭三寶率先出言,拱手道,「聖上,奴才覺得此事頗為古怪!」
蕭武帝頷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見狀,鄭三寶略微組織了一下語言,繼續道,「首先,奴才下面的東廠孩兒檢驗了西夏公主那飯桌上,所有的食材以及餐具都沒有發現任何沾有黑冷蟬的毒液。」
「因為這飯桌上除開書生李落弟,全是西夏使團一行,對他們隨身物品,餐具都仔細檢驗一番後,只發現李落弟手帕上有毒液。」
「為了防止栽贓陷害,奴才下面孩兒事先去了御膳房,把準備餐具和食材的尚膳正以及一眾宮女宦官,都對他們住處,御膳房,行動軌跡都檢查一番後,確認沒有發現與可疑人接觸以及黑冷蟬之物。」
「再者,黑冷蟬喜寒,如果沒有寒物刺激,一刻鐘後便會化為濃水,失去功效。」
「餐桌上沒有任何食材是涼性,都是熟物,還帶熱氣,因此可以排除尚膳正,至於宦官宮女要想投毒亦或者陷害,身上必有寶物能給黑冷蟬驅寒,否則不會產生任何功效,但是從御膳房到麓林園要經過三個大門,都有羽林衛嚴格把守,隨時對宦官宮女檢查。「
」再者端菜的宦官宮女從出御膳房就有東廠以及鏡明司暗中監視,想要在他們眼皮底下投毒,怕是難上加難。」
鄭三寶一口氣說了那麼多,蕭武帝揮了揮手,讓李蓮英給其端了杯茶。
見狀,鄭三寶受寵若驚,就要磕頭謝禮,被蕭武帝笑罵阻止。
聽了這麼多,蕭武帝回到軟塌上,手指有節奏的擊打着龍書案,旋即對沈蒼白笑問道,「王爺,有其他見解沒?」
「回聖上,微臣和鄭廠公看法基本一致,排除是我大明周這邊投毒,那麼最終下毒之人很明顯就是在這飯桌上。」
沈蒼白趕忙站了起來,拱手作揖道。
「那王爺覺得這下毒之人是不是書生李落弟?」蕭武帝再次問道。
「現在結果尚未明了,微臣不敢妄言!」沈蒼白眼光一閃,低下頭,不知蕭武帝問這個話題用意在哪兒?略微沉思片刻後,還是繼續道,「但是,微臣覺得李落弟投毒西夏公主,這件事怎麼看都不合常理!」
聞言,蕭武帝不置可否,旋即又問了問鄭三寶。
鄭三寶也是趕忙起身,精光一閃,腦海里思緒萬千,隨後斟酌道,「奴才覺得,這裏面還待細查,正常來看李落弟下毒百害無一利,放着大好前途不要,背上毒害西夏公主之名,怎麼看也划不來。」
「當然,這裏面是否有其他用意,都還得細查!」
聞言,蕭武帝輕輕頷首,思索片刻後,緩緩道,「能寫出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這豪放不羈,心繫國家詩詞之人,寡人也不信他會做出這般有損大明周之事。」
「這樣吧!」
「傳旨,讓書生李落弟三個時辰內破獲此案,若成功抓拿兇手,便可為自己洗脫冤屈,寡人有賞。」
「但若未在規定時刻破獲此案,影響到兩國友誼,那就不日問斬,株連九族,以死謝罪!」
蕭武帝說完,便讓李蓮英去宣旨,然後揮了揮手,讓沈蒼白和鄭三寶退下。
沈蒼白和鄭三寶對蕭武帝這頗為奇怪的旨意,疑惑不已,兩人對視一眼後,識趣的閉嘴,便恭敬退下。
「李落弟!」待三人走後,蕭武帝拿起一份奏摺,緩緩盯着這份奏摺出神,喃喃自語。
奏摺上面寫的正是李落弟從出生到現在的一切資料。
天牢內。
李落弟被關押在深處一間牢房,不同於京兆府大牢那邊黑暗潮濕,這間獄房相對於來說要乾燥一些,地上鋪了一些乾淨的稻草,在兩盞油燈的照耀下,顯得不是那麼黑暗。
李落弟坐在稻草上,沒有心情打量四周環境,低頭沉思,腦海里一直湧現的是方才西夏小公主中毒那一刻。
我敢確信,當時西夏小公主從始至終只碰了萵菜和熊掌,也只是吃了這兩樣東西,才中的毒。
李落弟當時就聽到那個什麼太醫說黑冷蟬,想必這就是西夏公主武月兒中毒的罪魁禍首。
李落弟拼命回想當時細節,腎上腺素瘋狂分泌,腦細胞高度活躍,如果信息可以擬態的話,這場景就仿若魚躍龍門,數不盡的魚奮力擺動着魚尾,想要越過那遙不可及的龍門。
快點想,李落弟暗自鼓舞着自己,如果不能為自己脫罪,自己在這個世界的人生即將完蛋,就要說拜拜,哪怕自己輕功出神入化,但在戒備森嚴的天牢,守衛重重之下如何逃脫?
聽說大明周獄律有一條,人之將死,會有一個請求得到准許,不知道能不能要求,在最後時刻,告別五指姑娘,成為真正男人......
啪!
李落弟狠狠給自己腦門一巴掌,這生死存亡之際,怎麼越想越離譜,重新想。
李落弟要求自己一定要冷靜,只有沉着冷靜,慢慢回憶整個事發經過,因為自己也算當事人,去斟酌,咀嚼,全部精力投入進去思考,分析。
這個案件首先一定要思路清晰,找到投毒的點是在哪裏,剩下的便可以抽絲剝繭,一點點去咀嚼,分析出投毒之人是誰。
李落弟敢保證,西夏小公主武月兒沒有碰過那栽贓陷害自己的毒手帕,也沒有碰過她自己面前那手帕。
那時時真正接觸她手的只有萵菜,熊掌,就只有這兩樣東西,才導致她中毒。
可是那個什麼太醫說,這兩樣東西沒有毒,鏡明司司首龍葵也說所有食材里也沒有那種平常單獨放入菜中沒毒,一和另一種東西相融合就產生黑冷蟬。
「難道這下毒之人可以憑空投毒,亦或者是西夏公主自己下的毒?」李落弟眉頭蹙成一團,腦殼微痛,他感覺自己的腦袋仿佛被擠壓一般,似要爆炸。
此案難道無解?
不對,我一定是忽略了什麼東西。李落弟陡然神色一動,一拍大腿,腦海里瞬間回憶起一個細節,他幫西夏小公主轉動過轉盤,就是為了讓熊掌移動到武月兒身前。
當時有個阻力一直阻止自己轉動轉盤,力勁兒很大,直到西夏公主武月兒也加入了移動轉盤當中,那股阻力方才消失。
「對了,是轉盤!」李落弟精光一閃,全身雞皮疙瘩起來,內心抑制不住激動,就欲喊獄卒。
「不對,不對,如果轉盤上有毒,豈不是很容易造成誤傷,因為這飯桌本來就是轉動形式,難道無差別殺人?」李落弟剛站起來,又坐下,喃喃自語,宛如走火入魔一般。
這裏面一定有我忽略了的細節。李落弟神色陰沉,大腦風暴,瘋狂回憶當時所有細節。
「當時,我記得武月兒幫忙轉動轉盤的原因並不是知道有人阻止我轉盤,而是她面前有胡蔥,也就是洋蔥,因為她過敏,才會轉動轉盤。」李落弟目光閃爍,眼眸深邃。
突然眼前一亮,「那麼下毒之人肯定知道武月兒對洋蔥過敏,因此只有故意把洋蔥轉動在她面前,武月兒厭惡下,方才會用手主動轉轉盤。」
李落弟思路清晰,旋即重重鬆了一口氣,他已經知道武月兒是碰到那個地方,方才會沾染黑冷蟬,這個地方往往會讓所有人忽略。
「真是好算計!」李落弟眸子中瘋狂閃爍,現在他只需從新回到案發現場,歸位當時所有人座位的序號,他就知道是誰投得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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