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之間的感情問題,根本不應該牽扯到孩子身上,儘管甄聞心已經是一個大孩子了,但是這麼繁雜的感情問題,又豈是她一個小女生能夠摻和的?她的秋涵阿姨告訴了她一個殘酷的事實,她原本只是單純的想要安慰秋涵阿姨,可是如今她自己才是最需要安慰的那個人,一則消息就像是一個重磅炸彈,原本就外強內乾的她,一顆心仿佛碎了。
多少次又多少次,回憶把生活劃成一個圈,而她在原地轉了無數次,無法解脫。總是希望回到最初相識的地點,如果能夠再一次選擇的話,以為可以愛得更單純。這是一種愛,卻也不是一種愛,總之極易傷人,如今便是傷了甄聞心。
其實世上有很多東西是可以挽回的,比如良知,比如體重。但不可挽回的東西更多,譬如舊夢,譬如歲月,譬如對一個人的感覺。放棄一個很愛你的人並不痛苦,放棄一個你很愛的人才是痛苦。而甄華是她很愛的人,甄聞心亦是她很愛的人,但是她身上的利刺,已經傷到了身邊的人,而甄聞心此時所需要的人,顯然不是這樣的秋涵阿姨。
她本就是一個孤獨的人,因為親情的缺失,於是只能孤獨徘徊在這荒漠的世界裏,其實人生註定是孤獨的,心痛了,心碎了,也不會有人看見,而所有人都是熟悉的陌生人,只希望每個人的心中都多點關懷,多點真誠,多點愛。只不過她早就學會了偽裝,而甄華也傾注了更多的心血,以至於久而久之,連甄聞心自己都差點忘記了這道傷疤,平日裏完全沒有感覺,可是只要有人揭了她的底,那麼她多年來積蓄的憤恨也就徹底爆發了。
而最痛苦的事,就是自己期待的事,最後伴隨着的是痛苦的結局,期待了那麼久,還是輸掉了這場感情賽,為什麼總是這樣莫名其妙地受傷。她所期待的媽媽,期待了十七年的媽媽,真正得知了消息之後,卻是這般痛苦。快樂要有悲傷作陪,雨過應該就有天晴。如果雨後還是雨,如果憂傷之後還是憂傷,那麼誰的出現都顯得無關緊要了。
有些事情,只適合爛在心裏,適合無聲無息的忘記。許多感情疏遠淡漠,無力挽回,只源於一念之差;許多感謝羞於表達,深埋心底成為一生之憾。所以,當她舉棋不定時,不防問問自己,這麼做,將來會後悔嗎?也許會吧,但是此時的她,卻是在不甘和怨恨,當然更多的,是茫然。
一間屋子裏,有兩個被傷害的女人,即便有所不同,但親情愛情殊途同歸,終究是人類的一種情感,誰都想要擁有,誰都不想失去,可是人生一條路,誰都有那麼多的艱難和酸楚,開口前的預備工作就是,先把所有的惡意去掉,說溫暖話語,說乾淨話語,說體諒話語,說寬恕話語。生命里所有的甜蜜和酸楚總是結伴而行,疼痛總是四處追逐着歡樂,片刻也不願意分開。
而人生其實也很簡單,酸楚也就是一件簡單的事,一個笑就擊敗了一輩子,一滴淚就還清了一個人。一人花開,一人花落,這些年從頭到尾,無人問詢。別失去希望,誰又能知道明天會有怎樣的驚喜。很多事情發生後,每想一次後悔一次,焦慮壓抑咬牙切齒,如果當時不那樣就好了。於是開始自責羞愧,直到心裏酸楚陣陣侵蝕了全身,進而彷徨無力。
生命中的任何事情都有保鮮期。那些美好的願望,如果只是珍重地供奉在期盼的桌台上,那麼它只能在歲月里積滿塵土。當我們在此刻感覺到含在口的酸楚,就應該珍重身上衣眼前人的幸福。甄聞心是一個容易知足的人,可是這卻並不代表她能夠接受自己所失去的事物一去不回,她能夠接受自己從小沒有母親的事實,她也願意接受自己的母親回來的事情,但是她的母親並沒有回來,而是將自己的父親帶走了。
原本不屬於她的,她從沒有奢求過,甚至於不敢去想,可是原本屬於她的,她不願意失去,所以如今的她只能是咬牙切齒。那是她的母親,從來沒有管過她,她也從未見過那個女人,可是那個所謂的母親,卻是已經從她的手裏搶走了她的父親,她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的委屈,一個人懂,一個人的酸楚,一個人疼。不必逢人訴說,不必見人就哭。當她學會了偽裝,學會了逞強,就不再害怕一個人面對所有,就不再期待能有人陪在左右。
可能每個女生都會有這樣一個夜晚,偷偷躲在被子裏痛哭,那些無法訴說的委屈,那些席捲全身的孤獨,那些壓抑在心中的思念,都只能通過這種方式發泄。只不過她沒有躲在被子裏,而是坐在了聞子心的身旁,聞子心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竟然給她也倒上了一杯紅酒,而她竟然也沒有猶豫,煩悶之時也就顧不得那麼多了,一飲而盡。
可能是看多了幸福,覺得自己還是個蠻悲傷的人,不知道如何自救,沒有向前跑的勇氣,也害怕落後而被拋棄,所以現在自己像齒輪一樣永動。逃避似乎只是暫時的,心裏永遠有一個無法訴說的悲傷。不願接受過去那樣的自己,也覺得自己委屈可憐,抱一抱傷痕累累的自己,而她們也就是所謂的同病相憐。
她們總會有委屈又無法訴說的時候。一個擁抱,足以讓人充滿能量。可是現在也慢慢意識到,得到一個擁抱多麼不易。畢竟,人們都那麼忙。所以兩個可憐的女人相擁在一起,所謂舉杯消愁愁更愁,而這一刻滿是憂愁。
生活得失看淡,過去放下,現在珍惜,未來希望。得不到就別要,幹嘛要委屈自己。放下包袱,忘卻一切煩惱,開心度過每一天。其實世間都是這樣的,不管走到哪裏,總有令人失望的事情,一旦碰到,就很容易過度悲觀,把事情看得太嚴重。但其實安下心來,閉上眼,睡一覺,說不定明天就會有新鮮的事兒發生,以此來掩過悲傷的事情,也未嘗不可。
愛情就是如此,親情也是如此,經歷越多就越不想說話,環境的不同,想說的話別人未必能懂,也就慢慢學會了自己默默承受。她們都無法訴說自己心中的苦悶,或許相互理解能夠寬慰彼此,但是她們之中又有誰能夠有此閒心呢?沒人在乎她們怎樣在深夜痛哭,也沒人在乎她們輾轉反側的要熬幾個秋。外人只看到她們的光鮮亮麗,而只有她們自己獨撐過程,所以她們不會在人前矯情,四處訴說以求寬慰。
也並非是所有的傷痛都能說,忍久了也就習慣了;也不是所有的委屈都能傾訴,想通了也就釋然了。所以她們需要做的事情,只不過是一次又一次的舉起酒杯,就像是看不見的傷痕,而往往這種傷痕被揭開的時候最疼,正如流不出的眼淚最委屈。心酸,一個人慢慢品嘗就好,難過,一個人承受就好。
人生的沉浮,生活的拷問,每一次面對,都是一場考驗,人生需要一種輕鬆和明朗,勇氣化解懦弱,勤奮改變苟安,淡然治癒苦悶,蘇東坡有幾句教化人生的忠告,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那些所有的改變成見,都是真實的饒過了自己。那些所謂的傷痛都不過是為了,磨平自己所失去的,而鑄成的錯。
每個人都會有一段異常艱難的時光,沒人在乎當時怎樣在深夜痛哭,因為別人再怎麼感同身受,也只有一瞬間。再苦再累再痛再難熬,只有也只能自己獨自撐過。當然這樣的時光或許是短暫的,也許是源自於她們的幸運吧,有一個人為她們的前半生保駕護航,所以如今的她們儘管陷入了這種艱難,卻也並非是全然痛苦的,起碼她們都知道,這段時光總歸會過去的,至於最終的結果是圓滿還是遺忘,卻也不是她們能夠決定的。
黑夜冷風吹起無聊的思緒,那些傷痕像細雨一樣密佈身體每個細胞,讓人好生痛苦,就如同他們的人生一般。一生中,會遇到很多人,從陌生到熟悉,從相知到相忘,一個簡單、無奈的過程。猶如花開花落自有時,春去秋來無須問。不去問為什麼,亦不再關注,又遇見了誰,愛上了誰。來來往往的人們,路過了她們的人生,那些時光里,她們都沒有想到自己會遇到這些,也無法想像自己有一天會經歷這些。
一段愛情的失去,一段親情的歸來,都讓人顯得手足無措,面對着歲月擺下的筵席,她們相互苦笑着,殷勤地勸酒,仿佛所有沒說的愛戀與不舍,都收藏在語句的背後。因為她們都已明白,此去再也沒有比手中這一杯更醇更美的酒了,也在沒有比此時更為苦澀的情了。
躲在思念的廢墟里,裸奔在想念的荊棘中,哪怕身心血跡斑斑,卻是瘋狂得不可自拔。她們的時光在無數次倒流中重複着,曾經的鏡花水月,讓人一如既往地迷離與虛幻。是誰太絕情?還是她們入戲太深?如今甄華在另外的溫柔處逍遙,她們還在虛構着當初的情節。或許對甄華的印象終會慢慢模糊的,原來想起竟是最好的忘記。或許只有離去,才讓事情變得簡單,人們變得善良,像個孩子一樣,她們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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