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狠辣是聞子心意想不到的,眼見韓飛揚就要撲向自己,又是一個陌生的老人出現在聞子心的面前,以迅雷不及耳目的速度分開了他們,聞子心並沒有看清楚這位老者的動作,韓飛揚卻已經慘叫一聲倒在了地上,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右手,似乎已經變形了,而站在她身邊的老人,眼中的精光絲毫不減,之前客氣的話語,似乎只是在掩飾內心的狂躁,聞子心看着身旁的兩個老人,她的疑惑已經鋪滿了臉龐,她並不認識這兩個老人,甄氏集團的老人她幾乎她認識,可是這兩位卻是比她所認識的老人年紀還要大上幾分,她卻是素未謀面,這對她來說是兩個完全陌生的人。
其實這並不算什麼,甄氏集團內有很多人她都不認識,更何況這裏也不是總部,她不認識這兩位老人也實屬正常,但是這兩個老人的做事方法卻完全不像是她所熟知的甄氏集團的作風。她並不牴觸甄華在規則範圍內使用一些暴力的手段,但是甄氏集團行事從未有過這般蠻橫,所謂先禮後兵,這其後的「兵」,並非是需要弄髒自己的手,而是在另一件事上使對方不得不妥協這一件事情,可是這兩位老人出手卻是如此暴躁,先前的勸說不如說是威脅,而對方的反撲,他們也用更加暴力的方式反擊,這與她所熟知的甄氏集團不同,或許是花城山高水遠,所以這裏的行事作風自成一派,這也未嘗不可,只不過她並不喜歡這樣的方式。
「韓飛揚,你不要想着報復,你們韓氏藥業的敗亡與我們沒有絲毫關係,既然已經是時代的淘汰品,老朋友幫你們一把,收購了你們的股份,你不想着感恩,還想恩將仇報嗎?」
老人的一番話,說得韓飛揚面紅耳赤,這自然不是惱羞成怒,而是單純的憤怒,無盡的憤怒,他深知這個老人的可怕,僅僅一個月就從一個端茶送水的服務員擠身為花城的商業巨鱷,手段之恐怖,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他深知,因為前不久他才因為這個老人雷霆手段導致全家破產,自己也背負巨額欠款,隨時都有可能被催債的人砍死在大街上,他今天原本只是想要從聞子心身上騙取錢財,所謂的包場不過是笑話,他現在身無分文,所謂的照片,也根本沒有人拍攝,只是他自己在這家咖啡館偷偷擺了三部攝像機,全程都在錄像而已,他早就是一個孤家寡人了,他只是想要勒索錢財而已。
他已經被生活逼瘋了,若是一個月前聞子心聯繫他,他一定會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在聞子心擺出自己的最闊綽的一面,畢竟聞子心也是他少年時的女神,可是現在,他的眼中只有錢財,他知道現在的聞子心很有錢,他沒有求助,因為破產之後,價值觀的扭曲,已經使他用惡意揣測每一個人了,可是眼看就要成了,再有一分鐘,不對,再有三十秒,聞子心就會掏出錢了,楊德輝卻出現在了他的眼前,所以剛才他撲向的並不是聞子心,他恨的人是楊德輝,這個老人毀了他的一切。
沒錯,出現在聞子心面前的兩個老人就是楊德輝和王軍,他們現在是甄氏集團在花城分區的負責人,花城的一切都是靠着楊德輝和王軍一拳一腳拼出來的,甄華只是提供了資金,以及甄氏集團的掛名,花城的一切事務都交由楊德輝管理,總部也無權過問,而楊德輝也在短短一個月內拼出了這樣一座高不可攀的商業帝國,現在甄氏集團在花城也是有名有姓的企業了,多少商業大鱷都要退避三舍。
楊德輝的雷霆手段是常人無法消受的,嗯一個月之內,花城就要數十家企業關門歇業,更有甚者就是韓飛揚這樣,身負巨債苟且偷生,這都是出自於楊德輝的手筆。楊德輝是一個復仇者,甄華從來都沒有指望花城的產業會像其他區一樣緩慢的進行,穩紮穩打雖好,但是甄華清楚,一個復仇者不會容許自己的復仇對象逍遙快活,只要擁有了力量,必然會使那些仇人永無翻生之日,甄華放任了這一切,哪怕他明知這是在花城放出了一隻洪水猛獸,但收穫也是巨大的。
當初甄華與楊德輝約定了半年時間,可是一個月過去了,花城的收益已經到達了公司的賬戶,只要清點之後就會發現,甄氏集團在花城的投入已經回本了一半的數目,用不了多久,花城的收益也是相當客觀的,哪怕甄華並不在乎,但是他手底下的員工在乎呀,這便足夠了吧。
楊德輝是一頭餓狼,會瘋狂的爭奪,用最尖銳的獠牙撕碎與他搶食的人,這是血腥的,手段更是無比的殘忍,可是他並不在乎,他是一個純粹的復仇者,韓家也是當年迫使他陷入低谷的家族之一,韓飛揚的下場已經是這般了,而韓飛揚的父母也因為這一次的破產,而選擇了自殺,剩下了一個妻離子散身負巨債的韓飛揚,韓飛揚沒有精神失常已經是意志堅韌的表現了,而也是楊德輝的目的,他需要復仇,向當年每一個落盡下石的人復仇,韓氏藥業不過是一個開端罷了,接下來他的行動只會更加的瘋狂。
韓飛揚被王軍扔了出去,聞子心清晰的看到了王軍一瘸一拐的樣子,完全不敢相信剛才那個身形迅速的人就是這個瘸腿的老人,不過這些似乎對她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韓飛揚這條路已經走不通了,她想要從韓飛揚身上得知甄華的消息已經完全不可能,而這兩個出手狠辣的老人,聞子心更沒有心情與他們糾纏,她討厭老人的行事作風,便提着自己的包準備離開了。
可是她的路又一次被攔住了,還是剛才的老人,眼睛透出的精光像極了一頭飢不擇食的餓狼,聞子心並不喜歡這樣的眼神,面對這樣的眼神,她只會感覺到渾身不自在,而老人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眼神,每時每刻都保持着這樣的眼神,便代表着這已經成為了老人的習慣,這是仇恨的力量。
「聞秋涵小姐你好,我是甄氏集團花城分區的負責人楊德輝。」
聞子心禮貌性的與他握了手,禮貌性的微笑之後,就打算離開了。
「我聽說您與甄總關係匪淺,不知道是否真有此事?」
聞子心詫異的看了一眼楊德輝,這個老人不僅是做事,就連說話也是如此的蠻橫嗎?公司高層都知道的一件事情,她與甄華關係曖昧,只要是甄氏集團的老人都會知道的,可是沒有一個人會將這件事挑明了說,因為誰都知道這是一個不能說出口的秘密,沒有人會當着兩人的面說出這樣的話,可是楊德輝說了,他在聞子心的面前說出了,這讓聞子心對這個老人的反感愈加深了。
「楊總,請你做好你自己的分內之事,有些事不要管得太寬了。」
聞子心已經有些動怒了,她平生最討厭的,就是他人談及自己和甄華的事情,尤其是「曖昧」這樣的詞彙,楊德輝幾乎算是觸及了她的逆鱗,她已經動怒了,若不是看在楊德輝剛才幫了自己的份上,聞子心已經離開了,都不屑於與他爭辯,只需要事後向甄氏集團的人事說一聲,這個老人就會離開,這麼多年來她早就已經在行使甄華的權力,只要沒有過大的利益糾葛,甄華並不會反對她的決定。
「不好意思,聞秋涵小姐您誤會了,若是你們之間並非我想的那樣,您自便就是,可若是您與甄總關係匪淺,我希望您能給我十分鐘時間。」
聞子心並不知道他的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但是她感覺這個老人似乎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她並沒有回答,只是放下了包,坐在了原來的位置上,而她對面的人也換成了楊德輝。
「甄總的時間不多了。」
聞子心剛坐下,就被他的這一句話,驚得站了起來。聞子心當然明白他所說的時間不多了,意味着什麼,可是看着楊德輝兩鬢的斑白,以及眼角的滄桑,無論如何要輪不到這樣一個半截入土的人對她說,甄華的時間不多了。她和甄華確實老了,時光飛逝,他們也到了中年,可是距離他們離世的日子還有很長的道路,他們只是沒有了少年人的熱血與活力,但這絕不代表,他們已經老到了可以讓一個老人對他們說:你的時間不多了。
聞子心在內心已經問候了楊德輝的所有祖輩,不過她還是選擇坐下,因為她對楊德輝一無所知,楊德輝應該也是不認識她的,所以楊德輝說這些必然是有原因的,她不介意一聽,她有着自己的判斷力,她從來不是任人擺佈的玩偶。
「在你說接下來的事情之前,先告訴我,你是誰?」
楊德輝知道,她問的不是自己大眾認知的身份,而是自己在甄華的關係中扮演着怎樣的角色。這是一個很容易回答的問題,可是他卻並不想回答,因為他認為聞子心的防備心很重,謹慎到了這個地步,一個轟炸性的消息擺在眼前絲毫不顧,卻是在糾結自己的身份,他已經在懷疑那些傳聞的真實性了,或許只是關係曖昧吧,並非是自己想像中的伴侶關係,否則又怎會如此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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