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了手機,卻發現了老保安的未接來電,昨晚確實留了電話,而他現在手機通訊錄里也只有這一個號碼,無奈的笑了笑,僅存的故人也不知道找自己有何貴幹,自己昨晚的表現就像是一個落魄的中年人,確實沒有多少利用價值,便也回了電話。
「強哥,有何貴幹啊?」
「你小子這次回來應該不只是單純的看望一下母校吧?我這還有一些你們的舊物,要是有用的話,你來拿一趟吧,這些東西我也不知道怎麼處理,都丟在學校了,既然你回來了,就把自己的東西清一下,這些東西也不知道還能存放多久」
「好的,謝謝強哥,我馬上就來。」
甄華聽得出他言語中的落寞,也許自己也是第一個在學校落魄之後回校的人吧,否則自己也不會接到這一通電話,或許自己也是他落魄見到的第一個故人吧。
徒步走到了母校,卻發現學校門口聚集了一群人,將老保安團團圍住,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可是老保安卻還是如當年一般的風采,一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樣子,可瘸着一條腿兇狠的模樣卻着實可憐,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面對着數十人,顯得那麼狼狽。
甄華想要擠開人群衝進去,可是他衝進去又能做些什麼?他早已不是那個莽撞的少年了,理智將他禁錮在了原地,看着數十個拿着棒球棍的小年輕,他有一種無能為力的疲憊,準備轉身離去,卻也不知怎的,身體裏迸發出一種莫名其妙的力量,令他擠開了人群,幾個健步便到了老保安的身邊。
當他站在老保安身邊時,並沒有害怕,而是燃起了一絲興奮,也不知道多久了,上一次面對這樣的場面也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正準備「大展身手」檢測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青春不復時候,他卻看清了為首的中年人的模樣,滿臉的震驚,甚至忘記了此時的境地。
「李豪?怎麼是你?」
為首的中年人也不知道為何會有一個莫名其妙的人出現在自己面前,更不明白為何對方可以喊出自己的名字,在他的印象里並沒有這一號人物。
「我是甄華,豪子你忘了?當初我們一起躲在廁所抽煙,一起翹課逃學,一起被教導主任體罰」
李豪似乎回憶起來了,這是一個消失了近二十年的人,自己高中時期最好的兄弟,但卻在畢業之後再無聯繫,自己都快要將這個人忘記了,不過看着活生生的甄華,他卻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將甄華一把抱住。
「華哥!」
甄華也沉浸在兄弟重逢的喜悅之中,可總會有人破壞這種感人的氛圍,那個人就是老保安,帶着殘腿走到他們身前。
「李豪,要想收了這塊地就必須要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李豪也將甄華放到了自己的身後,拿着手中的文件大吼道:「合同上白紙黑字寫着,這塊地早就歸我們公司所有了,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我是可以上法院告你的!若不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來的就不是我們了,而是警察!」
甄華卻是聽懵了,他初來乍到,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剛想要上前詢問,卻只見老保安發瘋了一般搶過李豪手中的文件撕成了碎片,甚至還不解恨的踩了好幾腳。
「這只是複印件,它的法律效益依然存在,我勸你快點讓開,不要影響我們動工!」
甄華好似看出了其中的貓膩,連忙將想要動手的老保安抱住 。
「強哥,冷靜!有什麼事不能坐下來好好說?豪子,我們坐下來好好談一談,總比在這裏僵持着效果好些吧?」
李豪也認同了他的觀點,吩咐了一種小年輕先行離開了,自己則是和甄華他們走進了狹小的保安室,若不是老保安死活不讓李豪進入校園,他們也不必擠在狹小的保安室。
甄華坐在他們中間,以防發生變故,無論哪一方出手,他都有阻攔的機會。
「能不能先和我說一說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我們再從長計議。」
李豪在他面前從來不會隱瞞,哪怕兩人已經二十多年沒有見過了,但是李豪仍然沒有改變從前毛燥的性子,更不會跟甄華隱瞞什麼。
「華哥,你剛回來可能不知道,咱們學校在五年前就因為經營不善廢棄了,本來應該在這裏重新建一座新的學校,可是後來也不知什麼原因,兜兜轉轉成為了一塊商業用地,被我們公司中標,我們公司做的是地產生意,這一百五十多畝地將會建成一個高檔小區,可是這老頭脾氣太倔了,我們拿着政府的證明來收地,他卻死活不讓我們進去,每天守在門口,說什麼沒有老校長的許可,誰都不讓進。」
「校長說了,這塊地只能用於學校建設,絕不能被你們這些黑心的地產商濫用!」
甄華算是明白了,這並不能完全怪李豪,剛才的那副陣仗也只是無奈之舉,而且剛才那些小年輕也根本不像是社會上的小混混,否則又怎麼會被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嚇住,這基本上可以算是老保安的胡攪蠻纏,沒有報警處理已經是念着舊情了。
「那你們就沒有找老校長出面解決?」
「老校長早就跑路了,我們怎麼可能找得到他,當初學校倒閉的時候,就已經找不到老校長了,貌似捲入了一場商業詐騙之中,至今還在追捕中,我們上哪去找老校長?而且這老頭油鹽不進,我們真是沒一點辦法了,我們公司去年中標,卻直到現在都沒有動工,我們的樓盤都已經在預售了,你知道就因為這個老頭,我們公司已經造成了多少損失嗎?兄弟也不瞞你,這幾年公司發展不好,這已經是兄弟翻盤最後的資本了,若是老頭繼續胡攪蠻纏,我也只能報警處理了。」
甄華看得出,歲月磨平了太多的稜角,就連李豪也在歲月的磨盤中適應了社會的規則,並不是每個人都如他一般,無需擔心生活,事業上成功的終究是少數人,李豪現在也是一家公司的老總,屈尊到學校門口收地,已經是仁至義盡了,甄華能夠理解,他的產業中也有地產項目,但哪會有老總親自解決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我說了,沒有老校長的同意,任何人都不能收走這塊地!」
甄華看着倔強的老保安,甄華知道這是老保安這些年堅守的崗位,也清楚他對這所學校投入了多少感情,讓人拆了建成高檔小區,確實會令他產生牴觸。
「那你們看這樣好不好,大家各退一步,強哥你讓他們施工,但是豪子,你要改變原先的計劃,將這塊地建成私立學校,你們公司預售樓盤的損失由我來承擔,另外招聘教師和管理人員的費用也由我來出,你們看這樣可不可以?」
老保安聽到甄華的話,不得不說,他妥協了,只要這一塊沒有另作他用,他便不會再有意見,可是李豪卻皺起了眉頭。
「華哥,你可能不清楚,當初我們公司買的是商業用地的使用資格,可若是要改變土地用途,並不是我能夠說了算的,需要經過申請、審批等一系列繁瑣的程序,而且其中的費用也是巨大的,不是兄弟看不起你,你現在這樣恐怕無法承擔這龐大的金額,就算你最後拿出了這麼多錢,又有什麼意義?建寧市的教學資源已經接近飽和,就算我們從外地引入教師,也根本賺不到錢,這是一筆穩賠不賺的生意。」
李豪意味深長的看着他,希望他放棄這個荒謬的想法,可是他卻沒有回應。甄華用炙熱的眼光看着他,希望他能夠明白,一所學校代表的並非是其表面價值,其中承載了太多太多。
「豪子,我知道,這麼多年你也適應了那套叢林法則,可是你要知道這所學校不只是一塊普通的地,難道你要將我們曾在這裏的記憶全部剷除嗎?你忍心嗎?當初我們都曾有過推翻學校的想法,可是當學校真正倒閉之後,你的心情又是怎樣的?會有暢快的感覺嗎?你心裏清楚,這裏有太多不可磨滅的痕跡,將那些全部消除,你又於心何忍?」
李豪當然明白,可是手底下那麼多人等着自己發工資,他不可能因為私人感情便這巨大的利潤拋棄,這對自己的員工又何嘗不是一種殘忍呢?一所學校的審批需要多久?他不知道,他更不知道收回成本需要多長的時間,他等不起,他的員工也等不了,若是他孑然一身,他可以答應甄華的要求,可現在的他不是,他有自己的家庭,他的員工也有各自的家庭,他需要考慮太多人的利益,答應甄華的建議根本不切實際,所以面對着昔日的兄弟,他也只能說聲抱歉了。
「抱歉,華哥我的確無法答應這個條件,如果你站在我的立場,可能也只能做出同樣的選擇,我只能按照原計劃動工。強哥,我只能說一聲對不起了,明天我會帶人過來測量,如果你還要繼續阻攔的話,我只能向警察求助了,我希望不要鬧到那一步,對你我都不好,我也不希望事態往那樣的方向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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