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李海濤成立了一個拆遷辦公室,親自擔任主任,甚至到現場去跟拆遷戶談判。
他以為這個工作很容易,同面積置換,再加上一些補償就足夠了,可卻忽略了人心。
那些拆遷戶一聽他們所在的地方要賣給一家投資上億的地產公司,那麼大一筆投資,多給他們十萬八萬的不過分吧?
一戶十萬八萬的確實不多,但要拆遷的太多了,加在一起可就多要了數百萬。
李海濤從剛開始的意氣風發,變成了愁眉不展。
他忽然想到之前縣裏做最多拆遷工作的就是張恪清,經開區那邊可是落戶了不少的企業。
衝着秘書招了下手:「給張縣長打電話,叫他來我辦公室。」
過了一會兒,秘書回來:「領導,何秘書說張縣長在經開區那邊開會呢,等會議結束他就告訴張縣長過來。」
李海濤皺着眉頭等,一直等到快下班了,才接到張恪清的電話。
「李縣長,實在不好意思,我這邊一直在忙,剛有時間給你打個電話。」
「上頭說各企業要保障安全生產,我這可算是抽出時間來經開區的各大企業檢查,也順便看看他們後續的投資落實情況。」
李海濤不悅的說道:「你來一趟我辦公室,有些工作要交給你。」
張恪清:「李縣長,我這一會兒還得去檢查呢,很多企業都是三班倒生產,我這幾天得忙的腳不沾地。」
「大概一個星期就能徹底忙完,到時候我跟孫書記匯報結束,就專心縣政府這邊的工作。」
「你要是着急,先安排其他人去做,不着急就等我幾天,我肯定儘快。」
李海濤:「那你好好忙經開區的事兒吧,我交給其他人去做,以後縣政府的很多工作也不需要你去做了。」
掛斷電話,李海濤氣壞了,張恪清肯定是故意的。
就是知道他這邊拆遷工作不順利,所以特意躲着他。
偏偏張恪清的理由還很正當,企業安全可是省里下文要重視的,而且張恪清還抬出孫書記來壓他。
最主要的是一個星期他真的等不了,不只是許總在催,陳百川也在催他。
而且他第一天就帶着電視台的攝像去了,現在全縣,甚至市里都知道青山縣這邊在拆遷,準備興建房地產項目,這要是忽然項目沒有進展,市里領導問責,他可扛不住。
早知道這麼難,他最開始就應該把拆遷的事兒交給張恪清去做。
可當時是真不想讓張恪清插手項目,免得張恪清來分功勞,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
經開區。
張恪清掛了電話,繼續去了下一個企業檢查。
他是真的在做安全檢查,而且是隨機進行的,防止那些企業做表面功夫糊弄他。
拆遷工作不順利,他早就聽說了,所以特意躲了出來,就是擔心李海濤把不好乾的工作交給他。
雖然青山縣的拆遷遠算不上是天價,但誰讓李海濤先跟許總把價格談好了?
地皮白給許總,陳百川就已經很不高興,要是再往裏搭錢,那市里領導知道了也肯定會叫停項目。
而且誰做的,誰就會背鍋。
有功勞的時候李海天死死的掐着,到背鍋的時候想到他了!
養豬場,張恪清跟胡飛偉並排走着。
「胡總這養豬場又要擴大了,始終是咱們全省養豬業的龍頭企業,不得了啊。」
胡飛偉自得的笑了笑:「當初也是張縣長幫助,我才堅定了投資信心,現在這養豬場已經是我最大的產業了。」
養豬場發展比他預想中的更好,這幾年的豬肉價格確實在緩慢攀升,他的利潤也在節節攀升。
不只是肉豬,那些仔豬價格也都在漲。
而且他還跟其他人合夥了飼料廠,讓他這邊的飼養成本變得更低,這是省內其他養豬場所比不上的。
「胡總這兒有什麼需要經開區幫助的,儘管開口,你是第一家來投資落戶的大型企業,我們必定給與最好的服務。」
也是因為胡總投資,後續才能有經開區的成立。
「目前沒什麼困難,經開區的服務我很滿意,我這邊也一定遵守經開區的各項規定,環境、安全等方面也絕對不會放鬆。」
「就是我們那個宿舍樓,進度能不能快一點?」
他這邊可是員工班車都準備好了,養豬場在不斷擴大,需要的員工也越來越多,原本建造的宿舍根本不夠用。
「還有一點,之前承諾是縣裏或者市裏的建築公司來承建,後續不會交給許光輝的公司吧?」
張恪清愣了一下:「胡總認識許總?」
許光輝就是李海濤拉過來的那個房地產投資商,聽胡飛偉的意思,不想讓這個公司來做?
胡飛偉:「算是認識吧,他之前可從沒做過這一行。」
「還記得省城那個會所嗎,就是許光輝投資的,他岳父是省委蘇書記。」
許光輝的岳父是省委副書記?
難怪陳百川說李海濤面對許光輝的時候,態度有些諂媚。
也難怪許光輝能在省城開那麼一家高端會所,卻從來沒被查過。
他記得前世省委蘇書記好像調走了,這就是為什麼省城那家會所關門的原因嗎?
胡飛偉看到張恪清表情不太好看,也解釋了一句:「張縣長,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聽說許光輝的手裏似乎沒那麼多錢,擔心他拖延工期,影響了交房。」
「我這員工可都等着搬過去呢,說好了今年三季度建成,真的拖不起,否則我就要掏錢給員工租房住了,那可要不少錢呢。」
張恪清點點頭:「胡總放心,肯定是縣建築公司建造,這點不會變,我這就回去催一下,保證馬上動工,按期完工。」
從胡飛偉這兒離開,張恪清打了個電話給黃志奎的秘書:「周哥,我張恪清。有個事兒跟你打聽一下,蘇書記的女婿是叫許光輝嗎?」
「好的,多謝周哥,過兩天我去省城,咱們喝兩杯。」
這個許光輝還真沒什麼錢,那一個億的投資從哪兒來?
張恪清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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