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這個世界上終究不缺聰明人,而當一個企業做到一定規模以後,也不會蠢到連價值投資大於價格投資的基本道理都不懂。
所以,僅僅只是過去了五天,三公株式會社那邊便火速派出了一支規格極高的談判小組殺到了德州,就此次的一系列合作進行談判……連鈴木次健這種之前一直負責跟大華對接工作的專務董事都只能充當副將,而且還是靠着跟大華公司的「私人友誼」以及對華夏的國情了解才勉強成為副將的,這次談判小組的規格之高,可想而已。
當然,既然有言在先,即便三共株式會社這次的重視程度有些超乎楊默想像,但他還是把這次的談判工作交給了卓瑪麗去負責,自己則是隨便找了個理由潤掉了。
對於楊默表現出來的輕視,三共株式會社這邊頗為憤慨,但無奈形勢比人強,他們也只能乖乖坐下來跟卓瑪麗和臨時被拉過來當幫手的宋文軒、覃鑫、何永義等人組成的代表團逐條逐句地開始掰扯起來。
當然,三共株式會社這邊也不是所有人都感到憤怒,最起碼身為副將的鈴木次健心裏頗有些竊喜。
楊默雖然只是在禮節性地接待了眾人一頓晚宴後,便以「有十萬緊急的事情需要處理」的藉口潤掉了,但在晚宴上聽到鈴木次健僅僅只是副將後,做出的種種前戲,卻給了這些島國人一種「自己的朋友受到了輕視,他很不高興,所以不想給你們留面子」的感覺。
雖然說這樣的做法很兒戲,但卻非常符合楊默的人設……這傢伙素來以任性聞名,即便是在海外的一些與大華有着業務聯繫的企業里,大傢伙也對此略有耳聞。
所以不出預料的話,這次的談判會略顯艱難,關鍵時刻肯定需要自己出面憑藉着對楊默和大華公司的了解「力挽狂瀾」,等到雙方合作達成,董事會見到連社長(CEO)親自出面都不好使之後,對於自己的重視程度,肯定會再上一層樓。
當然,三共株式會社談判代表團和鈴木次健怎麼想的,對於楊默來說並不重要,反正大環境和客觀現實放在那,這些傢伙但凡還有點理智和嗅覺的話,談判結果應該不至於讓他失望。
所以正在某間小院裏躲清靜的他,正一邊享受着自家小徒弟供奉的好東西,一邊卻在不樂意地發着牢騷……
………………
「喂喂喂,土狗同學,咋又是豆橛子啊,人家小白不是說了麼,這臘肉要用蒜苗炒……你這豆橛子炒臘肉算怎麼回事?」
楊默愁眉苦臉地看着盤子裏那一根根營養不良的青蟲似的豆橛子,一臉的生無可戀。
豆橛子和茄子這兩種產量大,價格又便宜的蔬菜,絕對是任何一個改革開放後成長起來的新一代齊魯人的噩夢。
每逢進入夏季,當你看到家裏面那一捆捆自家母上大人自個從地裏面摘的,又或者是熱情的鄰居家送過來的豆橛子,估計你當場就會腿腳發軟,胃部產生強烈的不適。
沒法子,就算齊魯人不挑食,但連續兩三個月換着花樣地頓頓吃豆橛子,是個人都會崩潰的好不好!
眼前這盤被DIY出來的豆橛子炒臘肉,讓楊大官人再度感受到了被豆橛子大魔王支配的恐懼,下意識地便嚷嚷了起來。
在小徒弟捂嘴偷笑中,土狗同學惡狠狠地拍掉了楊默凌在半空中進退維谷的筷子,一副不當家不止油鹽貴的恨其不爭:「整天跑過來蹭吃蹭喝還嫌這嫌那的,看把你能的……蒜苗很貴的好不好!」
說着,夾起一筷子被炒的癟癟的豆橛子放在嘴裏美滋滋地嚼了起來:「這豆橛子多好啊,又便宜,又好吃……咱齊魯就得有咱齊魯的創新做法嘛,這豆橛子跟着臘肉一起炒,比蒜苗差哪兒了!?」
楊默一眼就瞅破了這丫頭的心思。
什麼狗屁的創新做法,壓根底就是你丫頭圖便宜,捨不得花那幾根蒜苗的錢!
話說你現在好歹也是領着好幾份工資,一個月進賬兩千多塊錢的小富婆了,就這還沒算上季度獎和年終獎,你至於去省那幾分錢麼?
看着那外表炒的有些焦糊的豆橛子,楊默一臉的幽怨,實在是沒有動筷子的勇氣。
見到楊默那副便秘般地嫌棄表情,土狗同學大怒,夾了滿滿一筷子豆橛子塞到楊默的碗裏:「吃!趕緊給我吃!羊屎蛋我告訴你,你要是敢不給我面子,以後就別想着跑我這來蹭吃的了……炒的火候輕了怕中毒,炒的火候重了又嫌棄賣相不好,你咋這麼難伺候!」
天見可憐,她是為了楊默的安全着想,外加白蒙蒙指導地炒臘肉做法跟她以往的摻水悶煮的做法截然不同,她沒有經驗,才把這豆橛子炒成這樣的好不好,結果自己大熱天的辛辛苦苦炒出來,這個混球卻不領情,這讓她如何能忍?
嗯……
忘記說了,其實全國每年食物中毒發生率最高的地區,並不是整天吃傘傘躺板板的滇南,也不是喜歡用老油熬火鍋底料的巴蜀,而是飲食看上去樸實無華的齊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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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面除了老一輩的齊魯人節省的習慣刻到了骨子裏,始終保留着長了霉的饅頭把皮一撕就嘴裏塞,爛掉的蘋果把黑掉的部分一切就照常吃等令人哭笑不得的「優良傳統」之外,其實最大的元兇就是豆橛子這玩意了;
缸豆這玩意如果沒炒熟的話,是要進醫院的,以齊魯這邊恐怖到極點的缸豆消耗量,每年因為吃了沒徹底炒熟的缸豆送醫院的倒霉蛋,實在是多到令人髮指。
看到這丫頭生氣了,楊默趕緊把碗裏的豆橛子扒拉到嘴裏,大口咀嚼起來,然後一臉嚴肅地豎起了大拇指:「好吃!」
見到土狗同學轉怒為喜,楊默趕緊夾了片臘肉塞進嘴裏緩和緩和,然後一臉嫌棄地瞥了瞥自家小徒弟:「臘肉有些哈喉了,差評!」
白蒙蒙頓時有些委屈:「師父,這是去年我爸捎過來那批臘肉,一直放在張伯伯家裏,原本想着開春就能吃完的,可結果你後來一直就沒去過了……齊魯這邊的夏天熱到連狗都不敢出門,這麼高的溫度下,臘肉有點哈喉,那能怪我麼?」
說着,她自個夾了一片臘肉放在嘴裏嚼了嚼,然後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家師父:「其實……也還好吧,也沒怎麼哈喉,師父,可能是你剛才運氣不好,吃到邊上的了……要不,再換一塊嘗嘗?」
楊默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是在說為師的舌頭沒有你的靈?還是在嘲諷為師的舌頭已經廢掉了?」
白蒙蒙眨巴眨巴眼睛:「師父……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了?」
楊默冷笑一聲:「剛才在過來的路上,你還一個勁地勸我少抽點煙,說煙抽多了舌頭會麻掉,以後就吃不來好東西了……你剛才確定不是在陰陽我?」
白蒙蒙一臉的委屈:「師父,這哪能啊,人家只是一個剛出社會,單純到動不動就被你罵成白痴的小姑娘而已,哪裏會有那麼多心思……師父,你是不是跟那些老狐狸處太久了,所以瞧誰都話裏有話?」
楊默一臉鄙夷地看着她:「單純?你丫頭……」
話還沒說完,一旁的土狗同學看不下去了,當下伸出筷子重重敲了敲楊默的碗:「哪有你這樣當師父的……吃飯!趕緊吃!菜冷了就不好吃了!……羊屎蛋,我告訴你,別以為東拉西扯的拖時間就能不吃這豆橛子了,今天這盤豆橛子要是不給我吃完的話,休想走出這個門!」
不愧是光屁股一起長到大的髮小,土狗同學一下子就瞅破了楊默的小心思。
面對着殺氣騰騰的土狗同學,楊默一臉沮喪地垂下了頭,只能乖乖地哦了一聲,然後用一種慷慨赴死地悲壯,往嘴裏扒拉起那些被炒的焦糊的豆橛子起來。
見到自家師父這副模樣,白蒙蒙忍不住賊兮兮地笑了起來。
臘肉一進嘴,她就知道是自家師父剛剛在呂姐姐那吃了點癟,然後想要找自己撒氣了。
想想也對,張伯伯對於這些臘肉可看重了,開春後就直接放在冰箱裏凍了起來,而且用的還不是膠袋,而是用紙單獨分開包着的那種,每天都會敞開冷凍室透透氣不說,隔上半個月左右還會取出來去冰換紙,為的就是不讓口感變質,在這種情況下,臘肉怎麼可能哈喉?
不過她蠻喜歡自家師父這種耍賴的行為,也蠻喜歡當下這種極具煙火氣和家庭氛圍的感覺。
自家師父哪裏都好,就是平日裏太過冷靜和深邃了,總給人一種「非人」的感覺,只有跟呂姐姐在一塊的時候,才讓她感覺到自家師父還是個有血有肉,懂得撒嬌耍賴的正常人。
只不過楊默這種在外人看來難得一見的煙火氣,對於土狗同學而言,卻是司空見慣,也不值得任何珍稀,因此飯才刨了幾口,很有些閒不住的土狗同學就開始八卦起來:「對了,羊屎蛋,我聽卓姐說,你讓她在必要的時候,跟三公株式會社那幫子人着重提上一嘴默克公司……這是有啥講究麼?」
不久前華夏以700萬美元的超低價格從阿美莉卡的默克公司手裏買下乙肝疫苗的技術,可謂是轟動全國的一件大事。
要知道,八九十年代是華夏乙肝病毒的爆發期,僅僅只是官方統計口徑,截止今年為止,華夏的乙肝病毒攜帶者就達到了八千萬,其攜帶比例甚至逼近總口人的1/10,情況之嚴重可想而已……事實上,商業示範區的那些餐飲業務之所以能爆火,家家都能做到座無虛席,除了位置和口味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率先採用了一次性餐具,極大地消弭了消費者對於感染乙肝的恐懼。
而按照當下的市場價格,默克公司的乙肝疫苗在阿美莉卡的售價是100美元/支,如果按照這個價格賣給中國的話,理論上該公司能賺到近百億美元,甚至數百億美元……畢竟乙肝具有傳染性,華夏那麼龐大的乙肝病毒攜帶者基數,要想全部接種疫苗,考慮到疫苗產能的話,這個過程起碼也要好幾年,而在這個過程中,擴散和感染的人群絕對不是一個小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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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即便700萬美元對於當下的華夏來說,其實已然不是一個小數字了,但相較於那數百億美元的市場規模,完全可以用「白送」這兩個字來形容。
正是因為如此,國內的南方媒體才會對默克公司極盡誇讚之言,大肆褒獎默克公司一眾高層深具人文情懷之餘,要不是太過敏感,這些媒體差點就要把在其中出了大力的時任CEO羅伊·瓦格洛斯形容為第二個白求恩,給他們冠以「華夏的老朋友」稱號了。
對於普通民眾而言,他們是無法知曉「華夏的老朋友」這幾個字的意義和份量的,但這不妨礙他們對默克公司大聲好感。
而半隻腳踩進了醫藥行業的土狗同學無疑便是其中的一員,作為某種意義上的相關從業者,她無疑比絕大部分人更加了解700萬美元這個數字的含義,因此她有些想不通楊默為什麼會交代卓瑪麗在談判時要着重提一下默克公司;
人家默克以一個近乎白送的價格轉讓乙肝疫苗技術是出於人文情懷,但那些島國人……你確定他們身上有那種玩意?
聽到土狗同學話里對於島國人那種遮掩不住的鄙夷和敵視,楊默輕輕笑了笑。
與後世以為的不太一樣的是,雖然齊魯的確很是出了一些令祖宗蒙羞的敗類,讓整個齊魯跟着蒙羞,但事實上,絕大部分齊魯人是非常排斥島國的……要知道,像楊默他們小時後更夥伴們一起玩的遊戲,最多的便是「打鬼子」,這是一種自小便刻在記憶里的樸素情感,不以兩地的商業往來和利益為轉移。
只不過與島國相比,此時的華夏人對於阿美莉卡的感觀,無疑要朦朧的多,因此土狗同學以為默克公司的高層真的如同媒體所說的那樣「深具西方價值的人文情懷」,也不足為奇。
將一筷子帶着明顯糊味的豆橛子塞進嘴裏艱難地嚼了嚼,楊默語氣裏帶着一絲調侃:「所謂要想取之,必先予之……這不過是一場再正常不過的商業行為罷了,你真以為默克公司如同媒體所說的,那麼有人文情懷?」
說完後,楊默似乎覺得有些不合適,補了一句:「當然,咱們華夏畢竟是從默克公司身上得了好處,有一說一,我們是該感謝人家,但你要把這件事上升到人文高度,是不是過了?」
「我不否認一些科研和技術人員身上的確存在着濃重的人文情懷,我也願意相信默克公司里的部分技術人員和管理者的確是出於善意想要把乙肝疫苗技術低價甚至免費送給華夏的……但你要說默克公司的高層也是出於這種人文精神做出這個決定的話,我覺得你實在是太高估這些人的覺悟了。」
土狗同學聽出了楊默話里的意思,頓時一呆:「可是……這可是近百億,甚至是幾百億美元的龐大市場啊,而且還是剛需市場,如果不是出於人文情懷,他們願意放棄那麼大一塊蛋糕?」
土狗同學這話其實代表了大部分人的心聲,隨着華夏乙肝病毒的肆虐,國家對此極為重視,甚至將控制和消滅乙肝病毒列為最重要的幾件工作之一,在這種情況下,只要你的疫苗是真實有效的,根本就不愁賣,而且生產多少就能賣多少……與龐大到8000萬的乙肝病毒攜帶者基數相比,疫苗的產能才是像默克公司這一類藥企最需要考慮的事情。
楊默卻是搖了搖頭:「需求是需求,價碼是價碼……島國某品牌的膠捲在全球大殺四方,賣的死貴死貴的,但卻在華夏吃了個癟的事情,你應該知道吧?」
海鷗膠捲的故事和產業戰略意義土狗同學自然在楊默這邊學過,當下反應了過來:「你是說……咱們國內也有重磅級乙肝疫苗,所以默克公司那邊其實沒有足夠的砝碼,於是轉而求其次?」
楊默點了點頭:「其實對於默克公司來說,他們手上的乙肝疫苗技術雖然不能說是雞肋,卻也沒比雞肋強到哪裏去……他們的主要市場還是集中在阿美莉卡,而阿美莉卡的乙肝患者和攜帶者數量雖然我這邊沒有具體數字,但撐破天,也不會超過100萬!」
說到這,楊默強調了一下:「丫頭,別以為咱們國家有着8000萬乙肝病毒攜帶者,乙肝病毒傳染性又強,就以為其它國家也是這樣子了……實際上,在當下,乙肝攜帶者基數突破1000萬的,有且只有咱們一個國家。」
「換句話來說,默克公司手裏面的乙肝疫苗技術,除了咱們國家會把它當成寶之外,便再沒有第二個國家和地區會把它多當回事了……這個世界上比乙肝可怕的病毒多了去了,而與帕金森那種不分貧富顯貴的眾生平等病不同,乙肝這種更多的是爆發在低收入群體之間的疾病,除了咱們華夏之外,大抵沒有第二個國家會真的把它放在心上。」
白蒙蒙在這一塊也做過功課,所以很有些沒大沒小地插話進來:「所以默克公司手上有着這麼一張僅僅只會對華夏有效的好牌,那自然會物盡其用,發揮其最大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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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來說,一般來說,西方大型藥企在面對這種區域指向性極強的產品時,都會下意識地採取三不原則,將其營收價值最大化……也就是所謂的不降價、不妥協、不過份擴產;」
「反正左右你都得找我來買,我犯不着委屈自己……再說了,這兩年歐美各國的經濟情況也並不怎麼好,人家還指望着這些疫苗大賣特賣,用以穩定和拉伸股價呢!」
說到這,白蒙蒙笑嘻嘻地夾起一片老臘肉放在嘴裏嚼起來:「只不過呢,就跟師父說的,不管是什麼行業,不管是什麼產品,技術好壞暫且放在一旁,但你自個有還是沒有這一類產品,卻截然是兩種局面……所以眼瞅着華夏在乙肝疫苗這一塊再度即將蹦出來一個新的【海鷗】,不想復刻柯達和富士膠捲在華遭遇的默克公司,我估計是在綜合考慮種種利弊得失之後,這才答應了用700萬美元的超低價把乙肝疫苗的技術賣給了咱們國家。」
說到這,白蒙蒙小心翼翼地看了自家師父一眼,發現他臉上並沒有什麼不高興的表情,這才放心大膽地補了一句:「呂姐姐,你要知道,關於乙肝疫苗技術的談判,是從去年就開始了,如果默克公司真的是出於人文情懷才向咱們國家低價出售技術的話,這場談判無論如何也用不了一年的時間;」
「事實上,他們是因為知道了咱們國家的陶其敏老師正在努力嘗試攻克二代乙肝疫苗技術,再加上他們對咱們國家的舉國體制也略有耳聞,因此出於不願意再現富士膠捲在咱們國家的遭遇的想法,乾脆半賣買送地把他們的乙肝疫苗技術轉讓給了我們;」
「實話實說,我覺得他們這一手玩的很聰明,而他們這段時間免費送來大量設備,以及派人過來進行技術指導,努力幫助華夏儘快批量化生產疫苗的做法,也顯得非常有智慧……咱們華夏是個講究有恩必報的國家,默克公司未來能在華夏享受到的待遇和便利,用屁股想想就能知道。」
「所以,師父之所以讓卓部長在談判時着重在三共株式會社面前強調一下默克公司的事情,一方面是要提醒他們,要學會把眼光放長遠,不要緊盯着眼下的一丁點利益不放;另一方面則是在警告三共株式會社……當下華夏在醫藥行業的第一選擇對象並不是你們島國企業,如果你們不懂得要想取之必先予之的樸素道理,那麼好處如果都被默克公司和其餘的阿美莉卡藥企占完了,可別怪我們沒有提醒你!」
說到這,小徒弟向楊默做出一個乖巧的表情:「師父,莪說的對不對?」
楊默撇撇嘴,一臉的不屑:「姑且……算對吧!」
土狗同學聽的目瞪口呆,她萬萬沒想到,那些金髮碧眼的洋人也會玩華夏老祖宗的策略了……不是說那些洋人都是直腸子麼?
不過她還是很容易地把握住了重點,有些不太確定地問道:「羊屎蛋,你是說……陶其敏老師,她正在攻克二代疫苗技術?」
在戲子小生整天霸屏的後世,無數本該華夏後輩們所銘記的傑出先輩變得如同路人般默默無聞了起來,而陶其敏老師便是其中之一。
或許在許多後世人的印象里,疫苗屬於舶來品,因此所有的疫苗技術也應該都是源自國外才對;
但事實上,華夏在疫苗研發領域,從來不缺在一線無私奉獻的逆光者。
早在70年代,乙肝病毒剛剛開始冒出苗頭的時候,華夏就有自己的乙肝疫苗了,而這其中,尤以陶其敏老師在1975年主持研究的一款疫苗效果最好;
當然,70年代華夏的科研條件大家應該都心知肚明,為了實際測試疫苗的實際效果,陶其敏老師,冒着被感染的風險,把疫苗注射到自己身上,然後把自己獨自隔離,整整兩個月都沒敢去靠近自己的孩子……那個時代,像陶其敏老師這樣不顧自身安危的醫療科研人員還有很多,只不過大部分都還沒來得及被人記住名字便匆匆離去了,或許,陶其敏老師的名字能被人偶爾所回想起,無非就是她本身就是留存下來的幸運兒之一罷了。
當然,陶其敏老師研究出來的疫苗對於乙肝病毒有着很明顯的抑制作用,但各種不足之處也很明顯:
1、這款疫苗屬於純化滅活疫苗,其原料是病毒感染者的血清和血漿。若是乙肝病毒患者,自身有其他傳染性疾病的話,用其血清和血漿製作的疫苗,可能會讓被注射者患上其他疾病……也就是說,這款疫苗依然有着一定的致病風險。
2、由於是滅活疫苗,這款疫苗在當時的科技條件下製作困難,難以大量普及。如果大批量製作的話,相對會比較耗時耗力,會佔用大量的醫療資源以及其他社會資源,很難迅速治療國內所有肝病患者。
3、受制於當時的科技條件和良品率,這種工序繁瑣,對於生產者也有較高素質要求的疫苗,生產出來以後價格頗為不菲……雖然遠遠達不到默克公司100美元/支的那種水平,但是大幾十軟妹幣還是需要的,相較於當時的國民收入,這無疑是一筆巨款,因此這極大地制約了乙肝疫苗在當時的接種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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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有着種種制約和不足,但真要是華夏採用舉國體制去攻克這些困難,卻也不是什麼很困難的事情……事實上,這也是華夏代表與默克公司談了將近一年,卻始終還有底氣的重要原因之一。
所以,當聽到陶其敏老師正在努力攻克新一代疫苗技術這個消息的時候,土狗同學立馬就猜到了默克公司為什麼會甘願放棄紙面上的那上百億乃至數百億美元的龐大市場,轉而願意以區區700萬美元的價格,向華夏轉讓他們此時看上去更先進、效果更好的乙肝疫苗技術了。
這裏面的考量因素其實有很多,但最簡單也是最直觀的一點……一旦陶其敏老師的新一代疫苗技術獲得了突破,那麼默克公司乙肝疫苗的各種優勢將不復存在,而在華夏的舉國體制之下,他們不但不可能吃到那上百億美元的乙肝疫苗訂單,反而會極大程度地喪失華夏這塊潛力無限的龐大市場。
近乎白送給華夏乙肝疫苗技術,其實是為了從側面阻隔華夏的疫苗整體研發水平,從而保證技術代差麼?
也對,本來就有基礎放在那了,如果一旦華夏採用舉國體制去推動乙肝疫苗的研發和生產的話,那麼國內在這一塊的科研水平和生產水平,將會得到極大程度的提升……12億人口的總量,足以讓一些東西從量變產生質變了,這是國外那些醫藥企業所不願意看到的。
品味出了這一手的玄妙之處,土狗同學頓時有些沮喪起來。
她原本以為不管國內外,這個世界上其實是不缺嚴老西那種為了理想和願景去奮鬥和奉獻的孤勇者的,但如今看來……
這似乎只是紅色尚未徹底褪暮之前,自己被種種迴光返照的假象所迷惑的一廂情願?
………………
見到土狗同學情緒有些低落,白蒙蒙頓時慌張了起來,趕緊試圖轉移話題。
「師父,我有些鬧不懂,你為什麼這麼急着要跟三共株式會社達成合作啊……我聽卓部長說,你下了死命令,務必要在一個星期內把談判敲定下來?這不是強人所難麼!」
小徒弟一臉疑惑地看着自家師父,眼睛卻下意識地朝着土狗同學的方向滑去。
果不其然,這個問題很容易地就吸引到了土狗同學的注意力。
她同樣也很好奇楊默為什麼會下這種死命令,如白蒙蒙所說,這已經不是在考驗卓瑪麗的談判水平了,純粹就是強人所難好不好!
你要知道,這次的談判涉及到數百億日元的投資規模和一系列包括種植基地和產業配套設施在內的一攬子協議,其投資規模之大,堪稱罕見……改革開放以來,比這一攬子投資規模更大的項目,兩隻巴掌都數得過來。
涉及到那麼多的資金,那麼多的細則問題,你讓卓瑪麗那幫子人一個星期把它敲定下來,你確定不是在找理由整人?
見到土狗同學也是一臉好奇地看着自己,楊默沒好氣地瞪了自家小徒弟一眼:「這不是在刻意刁難卓姐她們,而是三共株式會社他們其實也非常急着達成這一攬子合作。」
「之所以讓卓姐她們務必要在一個星期之內把協議全部敲定下來……」
「一來,是雙方的合作誠意都放在那,一個星期的時間其實已經足夠了;」
「二來,則是我有自己的計劃和節奏放在那裏,如果超過一個星期還不能把協議敲定下來,那麼三共株式會社籌備的資金和各項支持的落地工作就有可能產生延遲……屆時要是耽誤了我的計劃,那就結果就不怎麼美妙了!」
???
看見楊默冷笑着說出「結果不怎麼美妙」這幾個字,土狗同學和白蒙蒙自然猜得到這個「不美妙」大概是個怎麼樣的不美妙法。
「師父,怎麼你現在也跟那些老頭子一樣,學會了答非所問?你還是沒有告訴我你為什麼會這麼急好不好!」
小徒弟一臉的不樂意,楊默這話在她聽來,其實只是回答了一半。
楊默見狀,聳了聳肩:「也罷,小白過段時間終究還是要回到銅仁那邊去幫你爸的,以貴州那邊的實際情況,以後說不定還真的需要用到一些金融手段,提前給你普及一些最起碼的國際金融常識,說不定到時候也能派上用處。」
有些雲裏霧裏地說了一通後,楊默放下了筷子,然後換上一副認真的表情看向自家的小徒弟:「我之所以這麼急着讓卓姐把跟三共株式會社的協議敲定下來,是因為不出所料的話,島國的匯率和股市,乃至於經濟和社會形態,在今年年底之前就會出現重大拐點……而能不能利用這個重大拐點做出點什麼文章出來,直接關係到我們以後幾年的外貿業務調整、自主品牌出海計劃順利與否,以及以後能不能佔有更多主動權!」
「同樣的,三共株式會社之所以不計代價想要跟我們達成合作,並且一張嘴就是幾百億日元的投資額砸下來,同樣也是察覺到了這個即將到來的拐點……這個世界,真正的傻子是沒有資格參加遊戲的,他們也有他們的訴求和計劃,我們兩邊說到底,只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楊默還沒延展下去,白蒙蒙就大大地O開了嘴巴:「島國的經濟和社會形態即將迎來重大拐點?師父,你又不是神仙,怎麼看出來的?」
島國的匯率一直在跌,而且升升降降地跌了將近一年了,因此楊默說島國的匯率和股市近期內會出現重大拐點,白蒙蒙雖然存疑,但整體來說還是沒有太大異議的。
可你說島國的經濟和社會形態將會迎來重大拐點,那就是有些天方夜譚了好不好!
誰不知道島國如今是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啊,就算匯率的劇烈波動會帶來一些影響,但人家的體量放在那呢,外匯和股市上的區區一點熱錢波動,根本不足以影響人家的經濟和社會形態好不好!
這兩個詞可不能亂提,師父你現在可不是當初的那個小科員了,一言一行都N多人盯着呢,要是嘴上沒個把門,影響了一些人的判斷,少不得到時候又是一頂頂的帽子扣過來。
楊默自然知道自家小徒弟為什麼會打斷自己的話,也知道這丫頭的好意,但他還是搖了搖頭:「為師的既然這麼說,那肯定是有把握的……小白,土丫頭,你們對於在自由經濟架構下,國家經濟的【六大利空】,有沒有相對的研究和了解?」
六大利空?
小徒弟和土狗同學茫然地對視了一下,然後齊齊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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