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一年……不,半年以前的蘇星鳴,聽到有女孩子對他說這樣的話,那可能晚上做夢都會笑醒。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蘇星鳴現在是真的沒辦法去考慮這樣的事情。
「凝霜姐,你聽我說,這件事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簡單,這又不是打個響指就能辦到的事情。」
蘇星鳴一把推開泉凝霜,想要以此來勸說她,可是後者似乎並不太能聽得進去的樣子。
對於如今的她來說,身上可是扛着復興家族的重任,即使前方有刀山火海,她也要完成這個使命。
於是,泉凝霜還打算說些什麼來得到蘇星鳴的幫助,可就在這時,江瑤和泉清檸兩人已經回來了。
她們看着山谷內相對而立的蘇星鳴和泉凝霜兩人,不知發生了什麼。
「姐姐!
你在和鳴哥說些什麼嗎?」
泉清檸開口喊道。
聽到她的聲音,兩人一齊轉過頭,見到泉清檸回來,泉凝霜當即就想要把復興家族的重任和妹妹講一遍。
但還沒等她開口,蘇星鳴就猛地捂住了她的嘴。
「沒……沒什麼,我們剛剛在聊一些以前的事。
嘿嘿……」
蘇星鳴實在不想讓事情再變得麻煩了,只能選擇堵住泉凝霜的嘴,即使是用強硬的手段。
「可是我看她的樣子……
好像很生氣啊。」
江瑤指着滿臉漲紅,瘋狂捶着蘇星鳴胳膊的泉凝霜說道。
「啊,啊!
我們剛剛聊到關於造物主那混蛋,這傢伙剛才鬧着說要去報仇,我這是在阻止她!」
聽到這番話,泉凝霜瞪大了眼睛,用着難以置信的目光看着蘇星鳴。
「誒~真的是這樣嗎?」
江瑤對兩人的行徑感到懷疑,但既然蘇星鳴這樣說,其中一定有他的緣由。
「清檸,我突然想起來,咱們路上應該掉了東西,走,再跟我走一趟吧。」
「嗯?
我們……
可是我們本來就沒有帶東西回來……」
「行了,少廢話了!
快走吧!」
江瑤硬拉着泉清檸離開,既然蘇星鳴不想讓她們聽到剛剛的話題,那她選擇避讓就好。
見兩人離開,蘇星鳴這才鬆開了手,隨後便感覺虎口處傳來一陣劇痛。
「啊!」
蘇星鳴發出一聲慘叫,但又不敢叫的太大聲,生怕讓江瑤她們聽見。
「你咬我幹嘛!」
「你為什麼不讓我說!」
「現在能說這事嗎!?
都說長姐如母,你這做姐姐的能不能給清檸做些好榜樣?」
蘇星鳴本只想說說泉凝霜的不是,可沒想到,這番話一說出口,泉凝霜的眼淚頓時就掉了下來,整個人呆呆地看着他。
見此情景,蘇星鳴慌了,她想要做些什麼,可是他身上既沒有手帕,也沒有良藥。
「我……」
最後,蘇星鳴只能呆呆地吐出一個我字,隨後再也沒了下文。
這時,泉凝霜靜靜地坐了下來,她輕輕地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衣衫,隨後抱住自己的雙腿。
「從小,母親就愛和我說這樣的話,說我是家裏的長女,要學會照顧妹妹。
但同時,我也是族裏的大小姐,要學會為父親分擔族裏的事務,要學會成為其他族人的榜樣。
我開始學習劍術和格鬥,同時也有在刻苦專研人類的語言。
可是,我似乎並沒有什麼超乎常人的天賦,相反,我可能還很笨,不管學什麼都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學會。
但一直以來,我都有謹記母親的教誨,我一直都在努力地想要成為他們所期望的那種人去。
但是直到有一天,族人們發現,若冰的才能似乎更勝於我,她聰明、睿智,對什麼事都顯得遊刃有餘。
在那一刻,我的存在似乎顯得有些多餘,族人們開始誇讚若冰的才能,對我的話題變得越來越少。
但那個時候,我還沒有放棄,因為我認為只有努力,也一定可以超越若冰,成為她眼中崇拜的那個姐姐。
但是後來,清檸的出生徹底讓我失去了動力……」
說到這裏,泉凝霜抬頭看着蘇星鳴,然後繼續道:
「清檸的超聲波,很厲害吧。」
聞言,蘇星鳴點了點頭。
「可是這種女性人魚天生就會的力量,我卻到現在都無法掌握。
我以前原本以為,這種力量應該會需要什麼竅門。
可是,清檸出生的那一天,她哭聲中所發出的聲波直接掀飛了房頂,在那一刻,我才意識到,自己是多麼的渺小。
從那一刻開始,父親開始對清檸百般寵愛,母親也開始全身心教導起我這個三妹。
也是從那一刻開始,他們不再對我說要成為族人榜樣之類的話。
但是……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那我之前做的一切算什麼!
那我之前付出的努力都算什麼!?」
泉凝霜的情緒開始變得激動起來,對此,蘇星鳴在其身旁坐了下來,輕輕地拍着她的背。
感受着背上傳來的充滿安撫意味的手掌,泉凝霜抹了一把眼淚,繼續道:
「從那以後,我開始故意不把衣服穿好,開始在族人面前擺出豪放的姿態,我想讓大家能夠多多少少注意到我。
可是,儘管如此,大家的注意力,還是全部集中在若冰和清檸身上,從來都沒有誰能夠注意到我。」
「這……
我還以為你是喜歡那樣做……」
蘇星鳴喃喃道。
「怎麼可能啊!
我也是女的好嗎!
怎麼可能因為喜歡才做那樣的事啊!」
「呃……」
蘇星鳴確實沒有想那麼多,他以為泉凝霜是因為有個性,可沒想到竟然是因為這樣的事。
「這種事,感覺在每個家裏都會發生呢。
我老媽也總是很照顧芊澄,對我這個兒子,一直都秉承着活着就好的態度。」
「誒!?
原來你也是嗎?」
泉凝霜露出很吃驚的表情,蘇星鳴看了一眼,心想這也難怪,畢竟這地方可沒有其他家庭可以給泉凝霜當做參考。
「是啊,有一個很優秀的妹妹,真的是件很煩惱的事呢。
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們不會疼愛你,不是嗎?」
聽着這番話,泉凝霜為之一怔,腦海中浮現出了母親捨身為自己擋下那支毒箭的畫面,片刻之後,她再次掩面哭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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