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星計劃：統御邊緣 第808章 又一天

    夜豪將桐谷直人的死訊帶到了夢宇宙之中。桐谷帆哭得撕心裂肺，顯然她並不恨自己的哥哥，哪怕是經受了這麼多的苦難之後。

    「夜先生，請告訴我，他走的時候是否受到了巨大的痛苦？」桐谷帆看得出來他的哥哥是怎麼死的。

    夜豪如實的說：「他屍骨無存，不過他是帶着巨大的榮耀死去的，我從心底敬重他這個人。如果換成不同時代，我們或許會是很好的朋友。」

    桐谷帆抹着眼淚，走了，她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或者說她從一開始就知道了答案，如同他們的母親一般，他們之間的紐帶從來沒有斷掉過，雖然在不同的時空之中，他們依然相互扶持想，相互幫助。

    夜豪知道桐谷帆或許會比以前更加的珍重夢宇宙，因為這裏已經不僅僅是她的第二故鄉，更是他哥哥的魂系之處--一個生存在另外時空之中的人類。

    夜豪沒有那麼快就離開夢宇宙，他知道自己必須先整理好心情。所以他去見了一見勇士眷族們。目前仍有一半的眷族在夢宇宙之中，開展生產建設。

    大重鑄前的科技知識，甚至是文化開始通過他們的大腦和肢體變現成可見的物質成就。

    一個小鎮的雛形已經漸漸成型，融合東西方的各個國家的風格，街道寬敞而明亮，電力供應系統已然完成了一半。今後他們的電力主要來自光伏、風力和水力，配合上儲能電池可以保證夜晚的放電供應。甚至其中還有一小撮人正在計算建造托卡馬克模型，研究核聚變發電。

    夜豪忍不住潑了他們一盆冷水，建造托卡馬克模型沒有一套完整的工業體系休想有任何的結果。而顯然他們現在的人員數量還不足以支撐一個類似大重鑄之前那樣的工業體系出來。因為除了眷族以外，其他在夢宇宙之中存活下來的人類雖然數量佔據了大多數，但他們大多尚未接入到深淵通道之中。

    「BOSS，我們在嘗試了，也許不久的將來我們會將所有的人類通過深淵通道建立出一個大規模的區塊鏈，共享除了私隱之外的所有信息。」

    夜豪愣愣的聽着這些可愛的眷族給出的答卷，不由得百感交集。

    他們都看到了自己所看到的，為什麼還能夠這麼努力？或許這就是拼一拼的真諦吧，過程之中總是有着各種困難，但也有幸福不是麼？

    夜豪在越來越美麗的夢宇宙之中繞了一小圈，他真心希望這裏永遠存在，也希望這裏永遠不要成為人類最後的庇護所。

    「那孽畜死了？」桐谷真從電視直播上看到阿尼系大樓倒塌就預感到了這一點，當看到夜豪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交易中心，盯着瀑布發呆的時候他便確定了這一點，但他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老斗啊，你知道麼？或許你的孫子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啊。不，你的孫子從一開始就十分的了不起，他絕不是你所想像的那般陰毒，淫亂，殘暴。」夜豪說：「相反的，我看到了一顆赤誠之心以及身為弱小人類的無奈。你應該為他驕傲，真的。」

    桐谷真本來以為夜豪會狠狠的唾棄自己那個不孝的孫子，可是卻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夠從夜豪口中聽到一個完全不一樣的說法，那聽上去根本就不像是桐谷直人的風格。

    「你不了解你的孫子，你從一開始就拒絕和他溝通。」夜豪批評着桐谷真說：「不過這已經是過去的事情，請你記住了，你孫子是一名真正的人類，他做了一名人類所能夠做到的一切。」

    「是麼？」桐谷真的淚水在眼眶之中轉動，聽到夜豪這番言語，不知道為什麼他心中的狠自然而然的消失了，那小溪之中的艱難歲月仿佛不是自己所經歷的一般，他此刻的心中只有驕傲。因為夜豪不會和他說謊。

    夜豪拍了拍桐谷真的肩膀說：「今天就這樣吧，明天再來交易中心。」

    一直跟着桐谷真的小泉次郎瞠目結舌的說：「明天，可期貨交易....」

    夜豪打斷了他說：「我現在不想知道，我要理一理思路。明天再說，今天剩餘的交易正常時間閉市。」

    說罷，夜豪便是御劍沖天而起，剩餘的一天，他關閉了自己在深淵通道上的端口，無論是勇士還是眷族都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

    夜豪來到了大雄寺中，他悄悄的在夏相思身旁陪了一會，然後便是來到了壁畫旁。

    那名老僧依舊在畫旁，敲着木魚，坐着晚課。這個習慣夜豪不知道他究竟堅持了多久，但在此刻的夜豪看來，老僧度過的每一天以他的視角來看都十分的充實，他什麼都不知道，或許便是一種幸福，沉浸在圓滿的精神世界之中。

    夜豪的目光並未在老僧身上停留多久，很快便是轉移到壁畫之上。

    木魚聲中，室內充滿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梵味，夜豪的心情沉靜了下來，他驚訝的發現壁畫之中的相思的容貌發生了變化，年紀增長了許多，充滿了成熟的韻味，她的頭飾也變成了婦女的髮髻。眉目傳情，似乎注意到了夜豪正在看着他，仿佛想要述說些什麼給夜豪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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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豪不自主的伸長的耳朵，極力想要聽見，但無論他如何嘗試，聽到是只是節奏的木魚聲和穿堂而入的風聲。

    半夜裏，下了雨，屋內變得清冷起來，只有老僧面前的燭火在努力的維持溫暖和光明。

    夜豪靠在壁畫上不自覺的睡着了，在夢中他又見到了夏相思，還見到了月唯和莉莉絲，雖然十分的奢侈，但他們確實沒有任何矛盾的生活在一起。一起老死。

    即便是在夢中，夜豪都看出來這並不是真實的。但他還是笑了，笑得十分欣慰，至少他們還活在人類的世界之中，他們活得擁有自己的意義，而不是被什麼魔神給奴役着。

    「篤.....篤......篤....」

    夜豪被木魚聲給拉了回來。門外天光微涼，已經過了一夜。

    「已經開始早課了啊。」夜豪迷糊的想着，他的目光朦朦朧朧的注視到那老僧身上。

    日復一日的堅持着，他在堅持什麼？夜豪忽然這麼想，他還有什麼可以獲取的麼？寧靜還是麻木的不斷循環一天的生活？亦或者說在漫無目的的歲月之中找尋一個可以實現的目標？

    夜豪不由得苦笑起來，是的，他還活着，那麼要繼續悲觀的活着還是樂觀的活着，亦或者想那名老僧一般簡單而帶着目的的活着。

    夜豪想不明白，這已經是一個哲學問題了。

    清晨時分，夜豪迎着霧氣，走下了大雄寺的台階。

    沒有被奴役的又一天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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