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屁!」顧天完全不信。
江亦搖了搖頭,緩緩說道:「或許我該換個說法,你父親不是沒有魂魄,而是說,剛才在你胸前挖了一個洞的人,體內沒有魂魄。」
「沒有魂魄?」顧天徹底愣住了,他的眼神中滿是迷茫與困惑。
江亦看着他這副模樣,心中沒有絲毫憐憫,繼續說道:「顧天,你還真是可憐,自家父親在身邊,你甚至都不知道那是本體還是煉出來的分身。不過你猜此事最諷刺的是什麼?」
顧天聽了這話,眼底漸漸浮現出一抹絕望之色,嘴唇微微顫抖,似乎已經預感到了江亦接下來要說的話。
江亦毫不留情道:「你父親明明可以在天雷之下護住你的,畢竟只是一具分身罷了,被天雷毀了,最多也是浪費了一些修為而已。可他沒有,他選擇了讓你和他共抗天雷,足見在他眼中,你這個親生兒子的命,連一點修為都比不上,也是,他若真在乎你,也不會在你遇難之際的第一念頭就是在你胸口挖了這麼大個洞,以至於你死無全屍。」
顧天聽到這些話,心中的最後一絲防線徹底崩塌。
他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閉嘴,江亦,你給我閉嘴!」
他的雙手瘋狂地揮舞着,試圖抓住江亦,卻只是徒勞。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痛苦與掙扎,嘴裏不停地念叨着:「你少在這裏挑撥離間,我父親只是想利益最大化而已!是你,是你下手太狠,我父親也沒有辦法救我了,他沒有辦法的!」
江亦冷漠地看着他發瘋,就像在看一場無趣的鬧劇。
見已經刺激得差不多了,他不慌不忙地從口袋裏拿出一個手機,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輕輕滑動,撥通了判官的電話。
「上來收貨吧。」
下一秒,地底緩緩飄出一陣白煙,逐漸匯聚成一個門框的形狀。
隨後,穿着西裝,梳着油頭的判官從裏面瀟灑地走了出來。
判官滿臉堆笑,對着江亦諂媚地說道:「天師大人,還是您有本事,這麼快抓到一個了,要我該怎麼感謝你才好呢?!」
顧天震驚地瞪大了雙眼,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判官,聲音顫抖地說道:「你......你真的是判官?」
判官聽到他的話,臉色瞬間變得陰沉,手中立刻多出一條長鞭。
他高高舉起長鞭,用力朝着顧天抽了下去,同時怒吼道:「閉嘴,什麼東西?也敢跟本判官說話?!」
江亦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後深深的看了判官一眼。
「人已經給你抓到了,好好審審吧,活了這麼多年,想必做了不少傷天害理之事。」
判官聞言,唇角微勾,給了江亦一個讓他放心的眼神。
「我先走了,記得把鎮魂釘還我!」
江亦轉身大步離去,身影逐漸消失在黑霧之中,只留下一句話在空氣中迴蕩。
黑霧中,顧天已經徹底崩潰。
他像是失了神智般,不斷呢喃道:「假的......都是假的......父親是重視我的,我是長子,他說過我是他看重的兒子......我很重要的,我很重要......不對......我不重要,父親可以救下我的,他明明可以救下我的......他為什麼不救我......我還比不上一個分身重要嗎?父親,你好狠啊......」
說到最後,他已是淚流滿面。
判官看着他這樣,眼底滿是不屑。
「哭什麼哭?等到了地府,有你哭的時候!」
說罷,他長臂一揮,一道泛着黑氣的鎖鏈憑空而出,直接纏住了顧天的脖子。
隨後,他拉着顧天進入地府之門。
二人身形消散的瞬間,顧天躺在地上的屍體也徹底的煙消雲散了,沒留下一點痕跡。
江亦回到車上時,對面的景象已全然變換。
濃重黑霧徹底消散,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輕輕抹去,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一切都歸於平靜,就像是之前那驚心動魄的一切從未發生過似的。
江申跟隨江亦已久,見證了太多超乎常人想像的神奇之事,早已練就了一顆波瀾不驚的心,對眼前這般奇異景象早已見怪不怪。
此刻,他心中唯一在意的,便是江亦此次行動的目的是否順利達成。
江申微微側身,目光落在江亦身上,輕聲問道:「小亦,事情進展得還順利嗎?」
江亦微微頷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顯然心情極佳。
「還算順利,我想證實的事情已經證實了。」
自那日與顧辰那短暫的交手後,江亦的心中便始終縈繞着一絲疑惑。
他總感覺顧辰身上似乎缺少了些什麼,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微妙感覺,如同拼圖中缺失了關鍵的一塊。
江亦知道,顧辰能在這世間存活如此漫長的歲月,必定是個極為謹慎之人。
此前,他讓洛塵前去探明自己的底細,這一行為便足以證明這一點。
而後,葉青婉初次見面便準確無誤地喊出他「天師大人」,這無疑表明顧辰從一開始便知曉自己並非普通玄師。
而像他這般的天師,對於世間所有邪修而言,都是噩夢一般的存在。
顧辰在對他的底細尚未完全摸清的情況下,竟敢現身與他正面交鋒,雖說當時顧辰是為了搭救顧天與葉青婉二人,但從葉青婉和凌淵對待顧辰的態度中,不難看出他們之間所謂的父子父女之情淡薄如水。
然而,顧辰卻依舊選擇在如此危險的時刻以身犯險,去直面一個或許只需談笑之間便能降下天雷將其毀滅的強大對手,想必是有着十足的底氣。
他知道他死不了。
可一個邪修,在面對天師這般強大的存在時,究竟如何才能確保萬無一失,穩穩地保住自己的性命呢?
只有兩種可能性。
第一,顧辰擁有足夠強大的底牌或者保命手段。
第二,便是即便他不幸身死,也有獨特的方法能夠死而復生。
而顧辰在面對天雷時,竟然選擇了直接硬碰硬,這一行為無疑排除了他擁有所謂「保命符」的可能。
如此一來,便只剩下第二種情況。
這也就意味着,江亦之前所察覺到的顧辰身上缺失的東西,極有可能是一個人正常所具備的三魂七魄。
由此推斷,那日與他交手之人並非顧辰的本體,而是其煉製出來的一個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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