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突然一陣細碎的聲音將神遊的三娘激得一個激靈。三娘順着聲音的方向看去,是西院那邊有兩個影影綽綽的人影。
西院本來已經黑燈了,怎麼還有有人?莫不是有賊人?
三娘想着,就裹着披風、貓着腰、順着花叢往迴廊那邊靠近,眼睛卻緊盯着西院的圓門。
忽然隱隱的火光燃起,照亮了兩個人的影子——晚晴和香芸。
原來是她們兩個在西院拜月,有個很小的案幾,放着香燭貢品等物。
還好還好,虛驚一場。
三娘拍拍胸脯,準備往回走,忽然聽到有哭聲傳來,她又停下了腳步。
「……我那可憐的孩兒……,嚶嚶嚶,……都快一年了……,嚶嚶嚶,若能生下來……」
原來是香芸又想到了去年的那個孩子。一個母親悲痛,三娘心中也是涼涼的。
「好了好了,快別哭了,仔細讓人給瞧見。」晚晴勸道。
「瞧見就瞧見……嚶嚶嚶……我又沒做錯什麼……嚶嚶嚶……」
「那個孩子就是錯。」
「孩子怎麼是錯?都是高氏那個老妖婆……」香芸忽然聲高,咬牙切齒。
「噓——,你小聲點。」晚晴捂着她的嘴說道。」怎麼不是錯?他的孩子是你能有的?我們在他院裏多少年了?你看過他一個妾一個通房有過孩子?且不說你了。」
原來說的是大將軍。三娘心中瞭然。
不知是不是被捂着嘴,香芸過了許久並沒有回話。
「早就跟你說過了我們出來就是因為被老妖婆盯上了才被送出門,讓你好好在陳家呆着,你非去招惹他。」晚晴半晌又才埋怨道。
「可是那陳鴻並沒有看我們一眼。」香芸忿忿的說着:「那楊氏也是,根本不給我們一點機會。」
「做我們自己不好嗎?非要有個男人?」晚晴嗤笑了一聲。「我算看透了,誰都靠不住,尤其是男人,那些怕老婆的男人!」
「那……那是你還沒遇到心儀的男子……」香芸喏喏着。
「我是自己有自知之明。」晚晴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像我們這樣的出身,有幾個人能得到男人的真心?你真以為是戲文?」
「他不一樣……」
「哎呀,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一點聽不進去!」
「你沒見過他看我的眼神……」
「呸!他看誰都一樣!除了那個老妖婆以外。」
「都是那個老妖婆……嗚嗚嗚……我可憐的孩子……」
「好了好了,怪她有什麼用!我一直想跟你說來着,你怎麼不想想她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香芸似乎一驚:「她,她是怎麼知道的?」
晚晴也似乎在思考,許久沒有回答。
「你倒是說呀!」香芸等不及催促起來。
晚晴這才慢悠悠的說道:「我猜吧,有這樣幾個可能:一則,她對於大將軍來這裏的事情一清二楚,所以你們兩個的事繞這麼遠看似高明,其實人家就覺得在眼皮子底下一樣。不然怎麼會大將軍出去喝個花酒,街上都會死幾個人?」
兩人似乎都在認真思考,中間半晌沒說話。
「二則,有人通風報信。」晚晴又忽然說話。
「通風報信?」香芸聲音狐疑。
「是啊,你看,不然這麼巧,前腳你查出有孕,後腳她就知道了?不是大將軍身邊有人告訴她?」
「那還不是第一個原因?大將軍身邊沒有老妖婆幾個眼線,她能消息那麼靈通?」香芸否定了第二個原因。
「那你說,」晚晴聲音小了下去,後面的三娘聽不清,於是她更努力的、更聚精會神的去聽後面的話。
「不會吧?陳家!」香芸一聲驚呼差點嚇的三娘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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