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夏日的時光越來越長,天氣也越來也熱,三娘基本不出房門,只在房內看看書、寫寫字。因着沒有送冰,又是朝西的院子,三娘過的很辛苦,身體消瘦,苦夏難熬。
只是這一切,她都默默的忍受着,只希望家裏一切平安。
同樣苦夏的,還有官家。
官家的身體不好,也不敢用冰,加之時常犯病,於是常常不能上朝,國事全賴太后垂簾聽政。
雖然聽了韓琦的建議,太后並不在正殿垂簾,但臣子們紛紛到小殿的簾前上奏國事,凡事全憑太后定奪,卻也跟前殿並無差別。
兩宮不睦愈發明顯。特別是趙曙,每每發起病來,一會叫囂着自己是皇帝,大罵着太后專政;一會又蜷縮着瑟瑟發抖,喊着不要害我。寢宮內古玩瓷器一樣不留,生怕他傷着自己,更是安排有孔武的宮人伴駕左右,時時刻刻保護着官家的安全。
皇后高氏也是為此心力交瘁。
官家空有其名、大權旁落、朝野內外一邊倒向太后,真真不知道這些年的苦心經營為什麼會成為了這樣。
高氏穿着紗衣坐在窗前看向殿外,六月的天,燥熱不堪,一邊是專權跋扈的姨母,一邊是生病不堪重用的丈夫,沒有一個省心的。
窗外聒噪的鳴蟬已被攆去了許多,但是偶爾驚起的一兩聲還是讓人覺得心煩意亂。
雲馨在一旁打扇,看的出最近一段時間高氏心情不佳,便柔聲的勸到:「娘娘,如此盛夏,奴婢那日路過延福宮,發現湖裏的荷花都開好了。馬上又到了你的生辰,不若叫舅舅家人進宮來夏夜賞荷,也好跟他們敘敘舊。」
原來生辰了啊。也好,叫大哥和母親一起來敘敘舊吧。
六月十七,是個雨後的日子,空氣清新,暑氣稍去,天空中一碧如洗。
延福宮裏簡單的佈置了一下,在湖心亭中布了家宴級的宴席。
從湖心亭望向湖中的荷花,真真是一片美景。
一枝枝荷花亭亭玉立、姿色各異——有的高出葉面,傲然而立,驕傲而冷冽;有的躲藏在荷葉之中,低眉淺笑,溫柔而恬靜。
而四周圍的一片片圓而大的葉面上,殘留着夏日裏雨水流過的痕跡,一顆顆滾動着的晶瑩水珠,閃着星子般的光輝。那些葉子,你爭我搶的伸出水面,高高低低的鋪滿了整個湖面,以不同的姿態映襯着那些美麗的荷花。真可謂,荷葉何田田,簇簇滿池碧。
高氏穿着繡滿百鳥朝鳳的大紅色長裙,迤邐的站在湖心亭,輕輕的轉頭,滿頭的珠翠流蘇丁零作響。看着湖水中倒映出自己的美麗身影,又看着這滿湖的荷花和精心的佈置,心情就略微舒暢了一些。
不一會宮人前來傳報,高將軍攜家眷入宮來了。高氏看像雲馨輕輕的笑起來。
一刻鐘的功夫,高將軍一家及高老太太就在延福宮見到了高滔滔。一眾人先行了拜見皇后的大禮,而後高老太太就抱着高氏在一起輕輕的哭起來。
高玉珏及夫人,還有高彥高煥等一眾人在一旁輕輕的抹着眼淚。
哭了一會,高老太太淚眼婆娑的問道:「兒啊,哦不,皇后娘娘,這些時日你可受委屈了?」
「回母親話,女兒很好。」高氏也淚光閃閃,用手帕擦去眼角的淚痕。
「你不用說,我老婆子都知道。」老太太眼內精光一閃,看向四周。
「母親,他們都還沒來,周圍都是我的人,方便我們說話。」高氏介紹道,隨即又吩咐了雲馨帶着高玉珏的夫人以及高煥、高彥四處逛逛,一會直接去湖心亭用飯即可。三人也識趣的跟着雲馨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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