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心裏有些亂,就像那些風中的花燈一樣,明暗閃爍、搖曳不定。以至於她後面是怎麼隨懷蕊她們回到桐語閣的都有些記不清了。想是覺得璞文堂外面人多車擠,楊夫子和王思雅擔心他們兄妹的安全,就一起安排他們住在後院,還是按照之前的房間。
等三娘回過神的時候,她的屋裏只剩下她和懷蕊兩個人了。
「有心事?」「你還沒走?」懷蕊和三娘同時問出聲,又同時笑了起來。「我見你有心事,一直悶悶的,有些擔心你,就沒走。」懷蕊說的直白。三娘輕輕嘆口氣:「讓你擔心了。其實也沒什麼。想起一些往事。」
懷蕊點點頭,三娘今日裏這副神情並不多見。她見到的三娘總是冷靜克制、沉着溫婉的,不似今日裏,先是帶着些怒氣,而後又陷入了恍惚。顯然是被什麼觸動了,只是她思前想後沒什麼結果。
「那你……」懷蕊忍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問道,「那你可是在想蔡京?」「啊?」三娘有些苦笑不得,「你想什麼呢?真當他是香餑餑啊?因為你喜歡他,我就也要想着他嗎?」說完捂着嘴噗呲笑了起來,眼裏帶着戲謔的意味。
可是懷蕊並沒有笑,也沒有平日裏的羞赧模樣,而是淡淡說着:「可是我瞧着……他應該是喜歡你的。」說完就看着三娘,眼神帶着些憂傷。
三娘止住了笑,嚴肅了起來:「你可別渾說。他與我不合,向來見面只有爭吵。你是知道的。」「我應該沒看錯,」懷蕊說着,「他與你都是頂聰明的人,從來都處變不驚,有勇有謀,可是你們二人在一起,就像兩個炮仗,見面就吵架,從不帶腦子的。就像……」她抿了抿嘴,「就像我當初對着他一樣,就想肆意胡鬧,就想找他吵架發脾氣,事後……事後還覺得挺開心……」她最後越說聲音越小。
三娘看着懷蕊笑出聲來:「那是你好不好?你可知道我為何與他不合?你可知道他曾想如何利用我?我跟他啊,是有仇的。」懷蕊一聽有故事,就來了精神:「說來聽聽,讓我看清他的真面目。」
三娘想了想,問着:「你老實說,你還喜歡他嗎?」三娘想着,如果懷蕊還心悅於他,她就不說那麼多了。「我?我早就放下了。」懷蕊苦笑着,「他並非良人,也不是我志願相通之人。我早放下了,就當是年輕不懂事吧。」她最後兩句說的風輕雲淡。
三娘見她釋然了,就把第一次雨夜相遇、到花房相逢、再到後來幾次見面,最後到她拒絕勸阻趙頊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雖然,在他的立場他都沒有做錯,也算是思慮周全。可是,他心思深沉、工於心計,確實不敢深交。」三娘停頓了一下,「可能,他是一個好的謀士、好的朝臣,甚至是好的權謀者,但是卻不是一個我們能夠結交的人。」
懷蕊聽了這些驚心動魄的事,雖然三娘每一個都說的寥寥數語、簡單幾句,可是細細想來哪一個都不是輕易的事。她一方面對蔡京的為人有了更清晰的了解,另一方面對三娘的經歷更是心疼與羨慕。她早就說過,她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不想困於後宅天地。她羨慕那些波瀾壯闊的人生,三娘的經歷,是很多女子一輩子都不會經歷的。可是正因為這些經歷,三娘才活成了一個機敏睿智、淡泊寧靜的人,就像她自己的詩「青山獨坐光與陰」。
「我明白了,」懷蕊說着,「那我們都離他遠遠的。」三娘回答:「好。」
喜歡大宋寵妃陳三娘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7s 3.970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