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治四年,元日。天氣陰沉沉的,卻又不似要下雪的樣子,只是乾乾的冷着。天空發着灰色的白光,照的大地也沒什麼精神的樣子。
尋常人家都關着門小心的慶祝,金明池畔只簡單的搭了一些紅色帷幔、零星扎了些燈籠,稀稀拉拉的幾個行人,一點節日的氛圍都沒有。就連往年池邊扎滿五顏六色紗帳的柳樹,如今也光禿禿的,墨綠色的枯枝有氣無力的垂向湖面。
年僅十九歲的太子趙頊,在這天以皇儲的身份祭拜天地,接受百官朝拜。同樣免了百官共同慶賀的晚宴,早早的讓他們都回家去了。
用過午膳之後,他去太后宮裏和皇后宮裏分別坐了坐。並沒有說話太多,拜了年就往東宮走去。走到一半,正巧遇到向氏帶着一些糕點和乾果打算來探望他。
「你懷着身子四處奔波做什麼?」趙頊虛扶了她一把,手背在身後,淡淡的問着,語氣溫和。
「早上給皇祖母和母后拜了年,想着你累了一天,今天又是元日,就去看看你。」向氏面上微笑着回話。
趙頊點點頭,這個向氏作為太子妃也算稱職的。不僅東宮裏的事務上下井然,就連這年節禮數,也比自己周全。「你辛苦了。」他真心實意的讚揚。
向氏心裏暖暖的,期待的看向趙頊:「今日還要守着父皇嗎?」「昨天在父皇宮裏守歲,今日就不去了。」趙頊最近也很累,想好好休息一下。
「那……我一會安排一下晚上一起吃個晚飯。」向氏眼睛亮了,充滿了期待。趙頊自是應下。
不過讓趙頊沒想到的是,晚上的飯不是只與向嵐一起吃,而是向嵐擺了家宴。於是他的一個太子妃、兩個側妃、三個承徽全都到場,一屋子鶯鶯燕燕,讓他看了直皺眉頭。儘管屋裏的六個女人都很乖巧,沒有人爭寵吵嚷,也沒有人積極獻媚,大家都安安靜靜的吃飯,可是趙頊還是十分不舒服。他不喜歡面對這些陌生的人,也不喜歡她們各自懷着心思的住在自己宮裏。
而且,說起來這六個女人,他真正熟悉的也就只有向嵐一個人,不過也只有不到半年的相處光景,通常還是各忙各的、無太多交集。兩個側妃總共見了不到兩三面,留宿過一兩次,又歷經兩個多月的時間,他已經不記得誰是誰了。今天還多了三個不認識的承徽,她們三人倒是一副嬌羞的模樣,可是趙頊一點興趣都沒有。這一頓飯,由於趙頊的臉色不好,大家圍在一桌吃飯,氣氛十分尷尬。
趙頊看着一屋子的女子,忽然覺得自己明白了三娘對自己的抗拒。在他看來,三娘應該是介意他在京城內有這麼多妻妾,也許是吃醋了,故意對自己不理睬。他一想到三娘為自己吃醋,就輕輕笑了一下,開心起來。
桌上眾人見到他的笑都看呆了。趙頊原本就生的儀表不凡,一雙酷似高滔滔的鳳眼微微吊起,襯得眉眼俊美。高挺的鼻樑和輪廓清晰的嘴巴讓他整個臉又顯得不那麼陰柔。剛剛他一笑,整個臉的剛毅瞬間化成了一片溫柔,十足一位儒雅的翩翩少年。
她們本就見趙頊的機會不多,偶爾見到也是行色匆匆、表情冷酷。只有剛剛那一瞬,仿佛霞光漫天、又仿佛星月爭輝。向嵐不必說,她自是見過趙頊的各種表情;宋以安和邢如意相互對望了一眼,就低下頭,認真吃飯;郭瑛、武蓉蓉和林思靜則是被那笑容恍了眼睛,都紅着臉,痴痴的望着,帶着熱烈的期盼。
趙頊後半頓飯吃的沒什麼心思,全都在對三娘吃醋這件事的思考上。於是匆匆吃完之後就去了書房。
喜歡大宋寵妃陳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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