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韓琦一時有些猶豫,看想曾公亮等人,結果幾人都低頭低的厲害,並不理會他。「太后娘娘說,刺客什麼的定要查清楚,最好不要攀扯過多,節外生枝。」
「呵……」趙曙有些玩味的輕笑了一下,「我只當她有多疼愛這個孫兒呢,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我們是不是兔子有什麼關係,咳咳,她……她以為她是狼嗎?呵呵呵呵……咳咳……」
下面的人聽了伏的更低,都不敢回話。
「皇后呢?她什麼意見?」趙曙繼續問着。
「皇后娘娘心急如焚,只盼着大皇子早日回宮,不要再生危險。」韓琦據實說着。
「她?呵呵呵……」趙曙輕輕冷笑着,深深吸了一口氣,平順了一下,「她只怕……」趙曙沒有說完。他見過她現在看自己的眼睛,裏面全是冷漠和不耐煩。他也似乎在睡夢中聽過她叮囑一些人給自己用藥的情況,也似乎聽過她發脾氣質問自己。他的皇后啊,也許只想着兒子早日回來繼位吧,自己是生是死,好像沒什麼太大關係。
趙曙忽然覺得好累,不是說醒着發了脾氣、說了話的那種的累,而是到了現在太后和皇后都對他還虎視眈眈的那種累。心裏默默生出一種悲哀。
「叫大皇子早日回來吧。」他輕輕的說,聲音顯得縹緲,「韓相公,擬旨吧,立大皇子為儲君。」
韓琦一聽大喜,連忙起身答應,與司馬光和曾公亮他們商議了片刻,隨即安排擬旨。不肖一刻鐘,張方平便將擬好的聖旨宣讀出來給趙曙聽:
「民之戴君,尊如元首之奉;天之與子,傳有神器之歸。朕紹履至尊,欽篤先烈,五載之間,玉幾遺章;神機未厭,至此彌留。今大皇子德業素茂,孕經文於胸中;純孝天成,獲美譽於海宇。社稷之傳,於焉斯壯;江山永固,惟其運籌。朕駕鶴於天,將遺洪福;大鼎常在,容海容江。」
聽完韓琦略略皺眉,這個「大皇子」說的模稜兩可,恐怕他日太后和宗室又拿來做文章,於是開口說道:「官家,大皇子可是潁王趙頊?最好親示。」趙曙看了看他,點點頭對眾人說到:「對,朕之長子,潁王趙頊。」
張方平聽到後,連忙將聖旨重新謄抄一遍將「今大皇子德業素茂,孕經文於胸中」改為了「皇長子潁王頊,德業素茂,孕經文於胸中」,又讀給趙曙聽。
趙曙點頭,示意認同。韓琦與曾公亮才一齊將皇帝御寶蓋在聖旨上,並安排通知各府各司及太后和皇后。
看着眾人高高興興捧着聖旨端詳,趙曙再次坐起身來吩咐道:「韓相公,朕還有一事。」
韓琦忙回身恭敬的說道:「臣在。」
「此次楊家救太子有功,當賞。所有救駕人員你們按例賞些銀錢財物便好,你讓戶部統一安排。」他喘了喘氣,繼續說到:「另外,我想起楊家還有一位故人的親眷,不若,讓他們與、與潁王,哦太子,與太子一起進宮,我、我想要……見上一見。」趙曙的說的很慢,聲音也很低,但是眾人都聽的很清楚。
韓琦微微怔在原地,他當然知道趙曙說的故人是誰,只是皇后娘娘一直……唉,罷了,他也沒辦法違抗聖命:「臣這就與王陶說,將陳家親眷一同接入京來。」
聽他說完,趙曙擺擺手示意他們離去。眾人離開後,剛才還喜氣洋洋、人氣滿滿的福寧殿,一下子變的空蕩和陰冷了起來。
趙曙歪在靠枕上,粗粗的喘着氣,閉着眼睛,卻一直盤算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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