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賜天 第601章 子墨

    卵上瞬間浮現細密裂縫，女人在黑焰的包裹之下，緩緩邁出凰卵，她來到已經動彈不得的羅布身前，眼神中帶着一絲好奇。

    看着與墨凰一模一樣的容顏，一模一樣的力量波動，許雲心中不由得驚訝。

    毫無疑問，面前這女人就是當初死在許雲手中的暗界第七王座——墨凰。

    甚至許雲暗中查探了女人的命格，他能確定，眼前女人，就是墨凰。

    但讓許雲感到奇怪的是，此時的墨凰，渾身氣質，與當初的墨凰截然不同。

    許雲的心中充滿了疑惑和震驚。他清楚地記得，墨凰是在自己的眼前被厭封一劍斬殺，她的身體和靈魂都應當已經消散。然而，眼前的這個女人，無論是面容還是力量波動，都與墨凰一模一樣，這讓他難以置信。

    「這不可能……」許雲在心中喃喃自語，他的目光緊緊鎖定在墨凰身上，試圖找到破綻。

    羅布站在那裏，雖然身體無法動彈，但他的意識依然清晰。他能感受到墨凰身上散發出的強大力量，這股力量給他的壓力甚至比許雲更強，他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絕非常人。

    「你是誰？」女人的聲音在洞穴中迴蕩，她的目光緊緊鎖定在羅布身上，仿佛要將他看穿。

    這時，羅布發現，自己似乎能說話了，他當即回答道；「我是修羅族的羅布，這座礦脈的看守，見過聖族的大人。」

    然而，女人仿佛沒聽到一般，依舊靜靜等待。她的目光也並非是盯着羅布，而是鎖定於羅布胸口的玉佩。

    許雲知道，自己的蹤跡被墨凰發現了，無論墨凰身上曾經發生過什麼，她始終是以前的暗界王座之一，她的眼界、實力，絕非尋常暗界之人可比。

    無論墨凰為何會出現在此地，許雲都決定與之交談一番，如此也好知曉，為何暗界會幫助自己復活。他猜測，墨凰應該就是來尋找，或者是在此等待自己。

    當初許雲在天藍大陸自刎，他的一縷殘魂在天命之力的引導下，於虛空中飄蕩，而在這漫長的百年漂泊中，偏偏是羅布手中的玉佩接納了自己。

    許雲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會在暗界復活定然是有跡可循。

    許雲心念一動，羅布眉心陡然閃爍起一道紫炎，而後羅布身軀之上瞬間被密密麻麻的符文籠罩，在奴印的力量下，羅布瞬間失去意識。

    許雲並未顯露身形，只是對墨凰傳出了神念，帶着一絲懷念與複雜：「又見面了，墨凰。」

    女人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她能感受到這股神念令她感到熟悉，但這股神念屬於自己記憶中的誰，她記不清。

    「墨凰是誰，我不是墨凰，我叫子墨。」子墨來到羅布身前，她試圖離許雲寄生的玉佩更近一些：「你是誰，我們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見過。」

    不僅見過，你我曾經還是生死之敵，我還拼了老命將你斬殺。

    許雲心中斐然，但他並未將這話說出，轉而輕聲呢喃：「子墨……你與墨凰是什麼關係？」

    儘管這個問題很荒謬，許雲能感知到，自己眼前的子墨，就是當初死在自己和厭封手中的墨凰。

    但或許子墨的身份就是問題的關鍵，她從墨凰變為子墨的這百年，究竟發生了什麼，許雲需要試探一番。

    子墨的眼中升起一絲茫然，她目光呆滯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有人也在我面前提起過墨凰這個名字，墨凰是誰，你是不是認識墨凰。墨凰……與我有什麼關係？」

    許雲沉默了，他能感受到子墨的迷茫和困惑。她似乎真的失去了與墨凰有關的記憶，這讓他更加確信，子墨的身份背後隱藏着某種秘密。

    或許是玉佩讓子墨感受到一股親切，眼看許雲不再回答她的問題，子墨自顧自說道：「我只記得，我在一個黑暗的地方掙扎，那裏充滿了火焰，就好像傳說中的地獄。」

    「在那裏，我見到了兩個人，兩個截然不同，卻有些相似的人。一個人親切溫和，一個兇殘霸烈。」

    「那個溫和的人告訴我，我叫子墨，要用子墨這個名字好好活下去。那個兇殘的人卻說，我是墨凰，是敵人，他要殺了我。」

    說着，子墨眼中露出一絲畏懼，嬌軀微微顫抖，顯然那段記憶對她來說是極其恐怖的。

    許雲臉色怪異，子墨所描述的兩個人，那個溫柔的人許雲不知道是誰，但那位兇殘的人，定然是自己，畢竟當初是許雲將墨凰斬殺。

    當初在天嵐關的那場戰爭，許雲斬殺了墨凰，而如今，墨凰似乎以子墨的身份重新出現在他的面前。

    這何嘗不是一種巧合，一種造化弄人。

    這一瞬間，許雲想了很多，想了他與異族的仇恨，想到了他為之奮戰的天藍大陸，想到了他已經卸下、卻似乎並未從他身上消失的「天命子」三字。

    子墨不是墨凰，也不是當初那個暗界第七王座，她體內的王座烙印，也消失了。

    時光荏苒，他們都變了，許雲失去了所有力量，乃至肉身，墨凰變成如今這副神識混沌的模樣，甚至名字變成了子墨。

    戰爭沒有勝利者，只要投身於戰爭之中，從一開始就註定了結局，這何嘗不是一種天命。

    「我是子墨，我不是墨凰，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子墨突然情緒失控，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着，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充滿火焰和痛苦的黑暗地方。

    她感覺到了，許雲所流露出氣息，就是在地獄中，那個兇殘的人。

    許雲是來索自己命的，他不想放過自己。

    這個瞬間，子墨像是一個尋常無助的凡人，她能做的只有祈求，儼然忘記自己所擁有的力量。

    許雲心情複雜，他知道自己給墨凰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創傷，但當初的他別無選擇，他若是不出手，以墨凰的實力，天藍大陸無人能阻擋她，屆時，天藍大陸定然是血流成河。

    時至今日，他也不可能在暗界斬殺子墨，兩人只是立場不同，各為其主。拋開戰場上的一切，兩人根本就沒有任何仇怨，甚至，兩人彼此間都不認識。

    更何況，因為當初許雲的強勢出手，墨凰全程沒能傷害到天藍大陸任何一人。

    許雲傳出神念，輕聲道：「子墨……那些只是黃粱一夢，並非現實。你是子墨，不是墨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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