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賜天 第413章 無心之人怎知命？

    輪迴之樹代表着生命的循環與重生，迷夢蝶則是夢境與現實的交織。

    不對，輪迴之樹應該代表着萬物輪迴，迷夢蝶則是……

    是世界軌跡的走向嗎？

    許雲看着輪迴之樹與迷夢蝶，他心中不禁思索。

    萬萬沒想到，被天命一脈譽為無上存在的迷夢蝶，竟是與輪迴之樹一同出現，二者相依為命，一起成長。

    「不對，生命呢，人族呢，紀元界萬族呢？」許雲看着時光流轉，他突然發現一絲怪異之處。

    人族乃萬靈之長，輪迴之樹的確有力量使人族活出第二世，但它應該不具備「造靈」之力才對。

    是天地，人族分明是天地所化，是世間靈氣的集合。

    而這個世界中，沒有人族，也沒有其他種族。

    除了輪迴之樹與尚未破繭而出的迷夢蝶之外，這世界再沒有其他生靈，包括泥土中的小草，都給許雲一種虛幻之感。

    許雲抬起頭看向天空中的烈日，他記得那烈日是一枚金烏卵所化，如今卻失去了所有的生機，變得如同畫卷中的金色圓球。

    「那位老者，烈日是他的手段，是他將金烏化作烈日掛在天空中。」許雲想起在無盡黑暗中看到的老人，他視線掃過整個世界，想要找到那老人的身影。

    卻發現世界中除了輪迴之樹與迷夢蝶之外，再無活物。

    「他是誰？」許雲心中疑惑，他不知不覺間已有些倦怠，不想再看着面前世界運轉。

    他知道，這世界不過是一片虛幻，根本不是現實。

    或許是許雲心中想法被世界洞悉，沒過多久，遠古生靈出現了。

    天空中烈日緩緩一顫，竟是從天空中落向不知名處，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輪圓月冉冉升起。

    整個世界溫度驟降，空氣中的水汽化作玄冰，又在第二日之時被融化為流水。

    因為烈日與圓月的力量交替，輪迴之樹的成長，迷夢蝶繭的顫動，世界屏障出現裂痕，更多的生靈被不知名力量帶到這片世界，其中也包括人族。

    讓許雲頓感驚奇的是，哪些人族體內有靈氣，卻沒有靈脈。

    他們對於靈氣的運用相當淺顯，只會使用以靈氣加強肉身，相應的，這些人族的肉身之力強大到許云為之側目。

    他從未想過，看上去乾瘦的人族能與巨龍角力，能與鯤鵬競速。

    無數種族因為資源而互相戰鬥，整個世界亂作一團，輪迴之樹與迷夢蝶繭消失在這世界，並未離去，而是藏了起來。

    有人因為戰爭失去親人而放聲痛哭，有人因得到食物朗朗大笑。

    現在，這個世界太真實了，真實到許雲有些目不轉睛，他迫切的想知道之後的事情。

    在無數年的戰爭中，人族發現可以吞食煉化其他種族的力量，將其存貯在體內，必要之時發動那種力量。

    「原來這就是靈脈雛形，竟是最原始的吞食血肉嗎？」許雲看到有個人因為吞食巨龍血肉，體內靈氣發生變異，渾身生長出如龍鱗般的褶皺。

    他靈智盡失，神魂被血肉中殘存的龍威震碎，化作行屍走肉一般的存在。

    但無論如何，他的確是這世界中第一個擁有靈脈的人，他以古樸的辦法獲得了龍的力量。

    隨後越來越多的人族發現了這等手段，他們摘取草藥，獵殺遠古之獸，將其血肉嚼碎咽下，渴求獲得力量。

    時間推移，因為類似於「靈脈」的方法在人族中推廣開來，整個人族實力暴漲。

    他們東抓應龍、西獵畢方、南擒陸吾、北擊勾成，霎時間搶奪了世界大半土地。

    就在他們欲要奪走其他種族最後一絲生存空間之時，輪迴之樹突然出現在這世界之中，樹幹上有着一隻遮天蔽日的巨大蝴蝶。

    蝴蝶只是張開雙翼，便使得整個世界由光轉暗，它太龐大了。

    無數不同色彩的絲線從樹幹上灑落，落向世界中每一個生靈體內。

    這些絲線，正是此前包裹着迷夢蝶的繭。

    輪迴之樹上旋渦狀的樹疣旋轉起來，世界亂作一團，山河倒轉，法則逆亂，日月同現，時間停滯。

    許雲已看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麼，待到他再回神，視線中又變作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那行走於黑暗中的老者就站在自己身前，他肩頭上多了一隻絢爛耀眼的蝴蝶，金烏的卵依舊停留在大地之上，滾滾熱浪散發開來。

    「夢中的事物……」許雲心中沉吟，他猜到自己先前所看到的場景是拜老者肩頭的迷夢蝶所賜。

    「是真是假？」老者突然開口，他洞悉了許雲的內心，聽到了許雲心中的暗語，如此問道。

    「在紀元界的歷史中，縱使人族鼎盛最強之時，從未有過那等威風霸道之時，以一族之力鎮壓萬族，這是不可能的事情。」許雲心中思索，他如此想着。

    老者並未回答許雲，甚至他根本沒聽到許雲心中的話語，仿佛此前他根據許雲的心聲發出詢問只是一個巧合。

    然而，他卻是凝了許雲一眼，而後轉身離去，步履蹣跚、腳步緩慢。

    老者走向黑暗，消失在黑暗深處，隱隱之間，許雲仿佛聽到老者喃喃嘆息的聲音。

    「吾天命一脈，洞悉萬物，唯有堅守本心，待到發須皆白之時，方可不為妄幻所惑。」

    「你雖看似可洞悉萬物，不為外物所迷惑，智堅身正，卻無本心。」

    「無心之人……」

    許雲心中一顫，一股寒意直衝天靈蓋，他身體不由自主顫抖，瞳孔猛縮，一股難以言明的情緒在他心中蔓延。

    面前老者，無論是不是師祖，毫無疑問是天命一脈先輩。

    從老者的嘆息聲中，許雲聽出了濃濃的失望，如同絕大宗門中出了個廢物，宗門長者按捺不住的嫌棄。

    「我為天命子，是天命一脈命奇皇奈舜傳人，吾為天命一脈！」

    「我生來便擁有天命之力，五歲便可開天眼，六歲覺醒雙天象靈脈，修行不過十載便破入神藏。」

    許雲慌了神，他胡亂的說些什麼，想要證明自己的天賦。

    想要證明，哪怕自己是無心之人，也絕不會讓天命一脈蒙羞。

    老者的聲音悠悠傳來，他平淡道：「相由心生、無心便無相、無相便無形、無形便不存於天地，也就無命。」

    「既無命，怎可知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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