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仁宮內,密謀還在繼續,可說話的人已經換成了陸塵。
此刻他正慷慨激昂地…自言自語。
說白了,就是在演講。
「造紙術和印刷術都興於大乾,可我大乾用它來印刷經義、記錄着酸儒們的詩詞歌賦,宣傳着皇權天授的蠱惑思想。
可我去過的一個地方,在那裏有種叫科學的東西在興起。
人們在用印刷術在記錄科學,用紙張宣傳真理,這些都是他們求真路上的重要工具。」
「指南針同樣起於大乾,我們卻將它用在羅盤上,每天信奉着風水堪輿。
似乎只要埋個好地方,祖祖輩輩都能衣食無憂。
可在我去過的一個地方,那裏地方不大,卻艦船林立,他們在積極探索我們生活的世界。
在那裏,人們將指南針用在了輪船上,有了它的指引,即使在狂風暴雨下遠航,艦隊也不會迷失方向。」
「大乾發明了火藥,卻用它來煉丹,甚至製作成爆竹,專為嚇唬一種叫年獸的東西。
在我去過的極西之地,那裏常年戰亂,民不聊生。
可他們卻在掙扎中求存,為了一次勝利而無所不用其極。
在那裏,他們用火藥製成了一種叫槍炮的東西,威力是弓箭的幾十千百倍。
他們在這些武器的加持下,一路向東,所向披靡…」
玉蓉太后的臉色很精彩。
她不知道陸塵所說的是真是假,可她能體會陸塵話語中蘊含的情感,更能聽出濃濃的威脅。
沒有經歷過的絕對說不出這些!
科學,航海,槍炮…
這些威脅她聞所未聞,但其中蘊含的兇險,大乾所面臨的困境都無法比擬。
若是大乾的危機是滅國,那陸塵所說,或許是整個族群的劫難!
就在她驚疑不定時,陸塵的話突然停了,他臉色落寞地站着,整個人都被孤寂所包圍,與這大殿,甚至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玉蓉從來都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她不知道為什麼能看出這些內涵。
又或者,這也是一種障眼法?
「算了,和你說這些沒有意義,你雖然是大乾最尊貴的女人,可只是個個女人,教育好你的兒女才是正經。」
陸塵頹然嘆息,很灑脫地揮揮手,所有的孤寂散去,又恢復了陽光開朗大男孩的形象。
玉蓉以為自己眼花了,她卻沒空理會,而是有些激動地道。
「不要小看女人,哀家曾經是皇后,是一代明君順景帝的妻子,若論對這大乾的感情,沒有人比我們夫妻更深。
現在雖然是隆兒在治理,可我有責任,也有義務守護這大乾,萬世昌盛的話有些遙遠,但只要我還在大乾一天,就絕不會眼看着它淪陷!」
慷慨陳詞的話,表現出了這位太后的決心。
每個人都有要守護的東西,玉蓉太后卻更多。
不但有兒女,還有這風雨飄搖的大乾。
陸塵摸了摸鼻子,看着玉蓉太后表現出的超級情懷,心裏有些佩服。
想當年,他也是個為國家捨生忘死的人。
可惜皮囊沒帶來,否則那些傷痕,絕對能嚇玉蓉一大蹦。
但他也只是佩服一下,卻並不認同。
光緒身後垂簾聽政那位,也不想亡國啊。
初衷和想法都挺好,可不但沒卵用,還是在幫倒忙。
沒有參與過皇帝進修班,也沒有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的經驗,就是個整天宮斗的女人,張嘴就說要把大乾治理好,絕對是扯淡。
不過這和陸塵沒關係,陸塵只是在尋找靠山。
他非常贊同地給玉蓉豎起了大拇指,一臉深以為然地點頭,附和道。
「娘娘您說的不錯,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身為一位有本事的方士,正因為看到極西之地的隱憂,所以我才出山投奔了陛下,要為這大乾的興亡貢獻所有。」
說的比唱的好聽,玉蓉臉上露出不屑。
剛剛還說是為了自保,這就胡扯了,就那些事有一件是為國為民嗎?
雖然覺得陸塵並不像外表那麼壞,可她倒要聽聽陸塵如何自圓其說。
陸塵好整以暇,嘖嘖有聲地說道。
「如您所說,陛下他本質不壞,只是被說教的多了,才會有強烈的逆反心理。
而堵不如疏,為了讓陛下肩負起大乾,我特意選擇了反其道而行,不但讓他給狗蓋宮殿,還勸他蓋的更大更豪華些,儘量把那兩百萬白銀都糟蹋了。
可陛下宅心仁厚,當然不同意如此胡鬧,還將原定的50萬兩銀子縮減到30萬兩,多拿出了20萬兩去賑災呢!」
沒有人不喜歡聽好話。
當然,誇人也是有方法的。
對一個徐娘半老的人說她漂亮,遠不如說她兒子出類拔萃。
玉蓉聽的很受用,她眯起漂亮的丹鳳眼,抬手制止陸塵繼續,順理成章地思考起來。
堵不如疏,這句話很有深意。
蓋狗棚的經過她知道,卻沒想到正隆會縮減經費。
知子莫若母,以正隆的性格,或許真如陸塵所說,勸只會適得其反,縱容才會有是這樣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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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陸塵此舉是在教育,而且初見成效?
只是用三十萬兩買個教訓,代價未免太大了。
當然,這是對普通人而言,玉蓉卻覺得很值。
皇家無小事,和割地相賠,甚至國破家亡相比,這實在不值一提。
「你接着說!」
玉蓉沉思過後,臉上有了些許認同。
而在內心中,她已經有些期待了。
陸塵那匪夷所思的見聞,超前的教育理念,看似駭人聽聞,但卻非常新奇,還暗含着許多深理,讓她情不自禁地想知道更多。
陸塵自信地一笑,繼續道。
「所謂君臣之道,是為臣事事,而君無事。
大乾不能只靠陛下一人,而是靠着群臣各司其職。
可您看如今的大乾臣子,不是貪腐成風就是罵陛下無能,這還有一點做臣子的樣子嗎?」
這話也說到玉蓉的心坎了。
自家事自家知,先皇順景帝是個明君,被大臣百姓所稱讚。
可作為妻子,她很有怨念。
順景帝並不是個好丈夫,不陪妻兒,整天就想着朝堂政事,甚至睡覺都要惦記大臣們。
不是念叨虧欠了哪個老臣,就是說對哪個罪臣的懲治太重了。
到最後,除了一個虛無的明君名頭,什麼都沒剩下。
就連給正隆留下的,也是一群被慣壞的大臣,張口閉口全是說着正隆的不是,沒有任何君臣該有的規矩。
見到玉蓉一臉狠色,陸塵就知道這個切入點找對了,他當即說道。
「所以要有淨廠來淨化朝堂。
這不但能讓那些被慣壞的大臣懂規矩,還能狠狠殺掉他們貪腐之風。
更要讓他們知道,不管你絞盡腦汁攢多少錢,最後都要變成大乾的國有資產。」
喜歡我大方士不欺君誤國還能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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