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春天到來時,趕海的巡遊隊伍再次啟程,一路向北進發。
整個隊伍除了青龍,整體的情緒並不高。
走走停停一年了,早已是人困馬乏,狀態不好就對了。
宮女太監也受夠了奔波的苦,官宦侍衛也離家太多天了。
整整一年了,這再不回去,老婆沒了不要緊,萬一家裏多幾個兒子,找誰說理去。
按理說,既然歸心似箭,北上的行程應該有些亢奮才對。
畢竟這是離家越來越近嘛。
可是,情勢不由人。
尤其是一眾官員們。
大海里都是陸家的觸手,那這大乾南境還會好嗎?
越向北走,陸家的消息就越多,還指不定冒出多少驚掉下巴的大事呢。
尤其是到了陸家大本營中州府,通過這一路的蛛絲馬跡便知道,那裏一定會顛覆大家的認知。
想到陸家還要無限強,他們就覺得不得勁,就更不想去面對。
但是,該來的總要來的。
還沒到中州府,這一路就讓人開了眼。
江南五府,這個原本的大乾糧倉,此刻徹底變了樣。
預想中的魚米之鄉,自然是村落成排,炊煙裊裊,水鄉里魚戲蛙鳴,一片生機勃勃的祥和景象。
可全都沒有。
村落破敗而毫無聲息,別說沒有炊煙裊裊,連窗戶紙都破破爛爛的,顯然整個村子都荒廢了。
水田裏倒是鬱鬱蔥蔥,卻根本沒有稻子,而是一人高的蘆葦。
蛙聲倒是有,可怎麼聽都充滿着孤寂。
這就奇了。
以往不管是農民還是地主追捧的良田,竟然成了臭狗屎,無人問津。
正隆見此情景,都不由過問道。
「這是何故,難道江南的賦稅太高,到了百姓種田無法抵稅的地步嗎?」
呃~
這昏庸皇帝能開動腦筋,如此關心民間疾苦,屬實難得。
李淳罡恭敬站出來回道。
「稟皇上,這事無人可知,恐怕要找本地官員問清楚。
不過據臣所知,這江南五府的提督是首輔大人舉薦的。」
言外之意,這裏是首輔李右昌的地盤,要問你問他才對。
李右昌卻是氣的臉色漲紅。
以前確實是,那曾番禺還是他舉薦的。
可那就是個老六,一年前就改姓陸了,和他還有什麼干係。
不用說,李淳罡這是在落井下石,要他難堪呢。
不過他倒是不慌。
人都被陸塵給遷走了,地主家沒有佃農,不空着還能怎樣。
這個鍋他可不背~
「這個,皇上您稍等,臣這就讓那地方官過來解釋。」
假裝擦了把額頭的汗,他直接叫人。
當地的官員早已等候多時,聽到召喚,當即前來。
說的話卻讓他牙疼。
「皇上,這地沒人耕種是有原因的。
不是賦稅過高,是農民和地主的眼界都高了,種地這三瓜倆棗,真心沒人看得上啊!」
我特麼,民以食為天。
以往吃不飽飯的人現在說種地是三瓜兩棗,沒天理啊!
不但李右昌懵了,在場的大臣們也傻了。
要知道,上京周邊可是沒怎麼變,農民都在貧瘠的土地上刨食呢。
你這良田無數的魚米之鄉,產出不知高了多少倍,竟然還看不上?
全都是家裏有礦嗎?
「皇上,各位大人,你們別急,聽我慢慢解釋。
這事還要從塵王遷徙百姓說起...」
說到陸塵,正隆立刻來了興趣,眯着眼睛仔細聽。
同時還不忘觀察一眾官員的表情。
顯然,這是又開啟了吃瓜模式。
然後他就看到,官員們的表情越來越精彩,最後都是一臉便秘的糾結表情。
總結起那地方官所表達的意思,大體就是。
塵王遷徙了百姓,當時整個江南都炸了,別說地主,官員們也受不了啊。
人都沒了,還哪裏是魚米之鄉,妥妥的四處皆荒啊。
朝廷沒了魚米之鄉的糧食供給,這才是大事啊。
當時的五府總督曾番禺便急了,拉着他們一眾官員想辦法,順便向塵王抗議。
再之後塵王就來了。
然後他非常耐心地給大家指出了一個嶄新的道路。
這路說來簡單,成立商會,出去經商。
可當時的官員哪理解這個,士農工商,商人都是倒買倒賣,就算賺錢再多,也解決不了大乾糧食問題啊。
最後還是五府總督曾番禺高瞻遠矚,力排眾議,堅決支持了塵王的大計。
再之後事情就一發不可收拾。
那地主成立的商會,跟着陸家就去了東西北三境。
一番折騰,還真被他們賺了不少錢回來。
不但有錢,還有好多廉價的勞力。
這些勞力吃的少,穿的破,沒要求沒志向,那是相當懂事了。
於是這地就又種起來了,雖然人不是太多,還有地空着,但繳納賦稅還是不成問題的。
可就在地方官安心的時候,地主們又出了問題。
原本叫嚷着沒有勞力,被斷了財路的地主士紳,在去了一次邊境後,思想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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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很多人竟然不想種地,而是想去專職做商人。
尤其是那些西平商會的,張口閉口二十倍利潤,聲稱傻子才會窩在老家當地主。
可這怎麼行,就算為了大乾人吃飯,也不能讓地空着吧。
地方官最後沒辦法,直接攤派,所有地主不管你幹什麼,必須繳納足夠的賦糧。
而且嚴格指出,不要錢財,只要糧食。
為此曾番禺還專門去了中州,請求陸家以商會的角度出手,幫忙督促。
於是在官府和商會的雙重壓迫下,地主士紳兼商人們不得不就範。
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這些人怎麼可能放棄那二十倍利潤呢!
於是他們精打細算,合作共謀,高度分工,誠摯合作。
最後發展出了很多模式。
有的把土地無償送給不願外出的地主,還願意倒貼錢幫忙交賦。
有的是組成聯盟,專門安排人守家中糧交賦,方便大部分人外出經商賺大錢。
最狠的是那些西平商會的,他們竟然再次全員出動,經商中大肆採購西番糧食,運回來繳稅。
顯然,這些人都是會算賬的,把賺錢和交賦玩的相當明白了。
地主士紳如此,百姓們也不差。
塵王遷徙過後,還是有很多農民沒走,在故土上堅持的。
可沒過兩個月,他們就堅持不住了。
中州的老鄉來信了,說這裏有吃有喝有工錢,不用繳稅。
而且王府給承諾,以後還給分房...
當然,百姓們也不傻,天上掉餡餅的事,警惕心還是很強的。
可聽到天降白米的傳聞後,他們挺不住了。
喜歡我大方士不欺君誤國還能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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