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性飯盒裏,每一樣食材都裹滿濃稠的湯汁,卻並沒有因為這汁水粘稠就坨成一塊,反而通體呈現出一種色調鮮明、極富光澤感的番茄色,看着就讓人胃口大開。
連賣相都這麼好看。
特別是在香氣四溢的酸甜味道刺激下,張磊口中的唾液已經開始分泌。
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拿起一旁的勺子。
儘管現在四月天晚上還有點涼,但是盒飯中間的溫度依然高,勺子伸到燴飯裏頭,翻拌了一下,白色的蒸汽和和香味撲面而來,張磊趕緊舀了一口米飯放入嘴裏。
酸酸甜甜的味道觸及到舌尖,張磊猛地瞪大眼睛,這味道!也太好吃了吧!
番茄獨有的酸甜和土豆的清香相得益彰,在口腔中瘋狂刺激味蕾,每一顆飽滿的米粒也吸滿了可口的湯汁,還帶有沙沙的口感。
一口下去,似乎根本滿足不了舌頭,跟等不及似的,張磊又迅速舀起一勺米飯往嘴裏送。
「嘶——」
猝不及防被燙到舌尖,張磊皺眉倒吸一口涼氣。
哪怕這樣他也捨不得吐掉這口美味,忍着燙也要囫圇將它吞下去。
接下來,張磊不由自主地加快進食速度,一口米飯還沒咽下去呢,手中的勺子就又裝好了一口米飯在嘴邊等着了。
也不知道原本食材的大小就是這樣還是因為張磊要趕時間,土豆塊被切得小小的,燜煮得軟爛,邊緣變得圓潤無比,粉粉糯糯的入口即化。
還有那混在其中不厚不薄的火腿腸片,表面淌着酸甜的稠汁,更是別有一番風味。
這明明是一盒沒有肉類的燴飯,味道卻勝過其他千千萬萬的肉類菜。
15塊哪裏貴了?一點也不貴!
他下次還要去!
張磊一下子吃得有點忘我,甚至他的遊戲好友在聊天框裏瘋狂cue他他都沒察覺到,直到對方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你到底在幹嘛啊磊子哥?!信息不讀不回我還以為你掉線了呢,要是這個電話也不接,我真的就瞬着網線找去你家了昂。」
聞言,張磊才從食物的美味中脫離出來,他看了眼時間,一驚,遊戲快開始了,他趕緊放下勺子應聲道:「哎來了來了,剛剛在忙工作呢,一時沒看到不好意思啊。」
他才不要說自己是被食物迷得一時忘了時間呢。
「工作要緊不?要實在沒空,就掛着託管吧,人機的操作雖然是搞笑了點,但好歹也算多一份力量。」
張磊面不改色道:「沒事,我都忙完了。」
「行了那廢話不多說,大boss快要登場了,趕緊集合,團隊就差你一個人了,別關鍵掉點啊。」
張磊現在玩的這款網遊需要鍵盤和鼠標同時操作,遊戲開始後,他雙手操縱着人物,全神貫注地盯着屏幕,不過很快他的意志就有點鬆動了。
那盒還未吃完的燴飯擱在電腦前,可口的香味時時刻刻在鼻尖縈繞着,又沒法騰出手吃。
看得見聞得到吃不着。
救命!世界上還有比這更殘酷的事嗎?
實在是忍不住了,張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趕緊騰出手挖了一口米飯放入嘴裏後又趕緊握回鼠標。
見這樣對遊戲沒什麼影響後,張磊便放縱起來,時不時就舀起一口米飯吃。
但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呢?
很快他就被隊友抓包了——
「治療治療!!磊子你的治療呢?!留着打下一個boss是嗎?」
「磊子今天怎麼了?剛剛我就發現不對了,老是走着走着就停一下。」
「」
在隊友的大呼小叫下,張磊在極限的生死時刻按了治療:「今天網不太好。」
所幸到最後他們順利打敗boss,隊伍里的每一個人都拿到了一件s級裝備。
boss被擊敗的那一刻,張磊罕見地沒有第一時間去查看自己分到s級裝備,反而是拿起勺子,把剩下的燴飯吃光。
就連一粒米飯也沒放過。
到最後,透明盒子裏只剩一些粘附在壁上的稠汁了。
口腔中還遺留有淡淡的番茄味,張磊有些意猶未盡地咂咂嘴。
這份燴飯好吃得有點過分了,他為之前腹誹老闆娘坑人的行為感到害臊和羞愧。
好吧這是他的不對。
不過有一點老闆娘還是騙人了。
這一份下去他感覺自己的胃口才被打開,哪裏能吃飽了?!
可惡,他明天要點兩份!
*
張磊走後,店裏又陸陸續續來了幾個人、賣出了幾份燴飯,到最後一共賣出了11份燴飯,賺了165塊,除去微不足道的水電以及調味料不算的話,也就只有土豆花了錢,這裏的土豆很便宜,不到一塊錢一斤。
去零頭取整的話,利潤大概在160左右。
這還是開業第一天第一頓,莊凝冬已經很滿足了。
以後會慢慢變好的。
水龍頭的水嘩嘩流下,莊凝冬清洗完餐具,把一旁熬粥的火關了。
她拿起一塊濕的布,包着砂鍋蓋的頂部,掀開蓋子。
一陣滾燙的水蒸氣伴隨着香味飄出,趁着下午到晚上這點時間,莊凝冬用陳婆婆送來的山藥做了排骨山藥粥。
她看着這一鍋粥,覺得有點單調了,琢磨着要不要再做點什麼配菜呢?
腦中靈光一閃,有了!
就做槐花雞蛋餅吧!
店門口有顆直徑半米左右的槐樹,正是花開時節,一串串潔白的槐花結滿了一樹,沉甸甸的壓下來,像枝丫上掛了一條條白色的瀑布。
風吹過來,白瓣簌簌落了一地。
美麗又香甜。
這顆槐樹雖然長在莊凝冬和陳婆婆家之間,卻不獨屬於誰,只要想要,都可以摘些花朵回家,或做成餃子、煮成湯、泡個茶
莊凝冬搬了個梯子出去摘槐花,肘間挎着的籃子很快鋪了一層白,眼看着量夠了,她正要順着梯子下去,恰好看到遠處的陳婆婆。
她眼尖打了聲招呼:「陳婆婆!」
「哎!」陳婆婆身子骨很硬朗,不僅目明,耳朵也好使,隔着一段距離也能清楚地聽見有人再喊她,等她看清爬到樹上的莊凝冬時,她不禁一拍大腿,「哎喲你這孩子,爬那麼高幹嘛呢?」
陳婆婆快速走了過去幫忙扶穩梯子:「小心點,別摔着了。」
以前沒入宮之前,莊凝冬也不過一個窮苦家庭的孩子罷了,小小年紀就要干各種農活,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爬個樹對她來說真的是小菜一碟了,沒什麼好擔心的。
不過在站穩腳跟的那一刻,她也沒敷衍陳婆婆的擔憂。
莊凝冬調皮地吐了吐舌頭,眉眼彎彎:「這不是好着呢嘛?放心吧陳婆婆,我自己心裏有數,不會摔着自己的。」
陳婆婆簡直拿她沒辦法,只得嘆口氣:「你呀」
眼看着也到了飯點,做個槐花雞蛋餅用不了多長時間,莊凝冬乾脆直接把陳婆婆拉進了自己家裏,省的等會兒還要再跑一趟喊人。
進了屋,莊凝冬給陳婆婆倒了杯水,就上樓去喊奶奶了。
下午的時候,莊凝冬給奶奶煎了一副中藥調理身體,她喝完就在樓上睡了,這會兒陳婆婆來了,兩人也好嘮嗑嘮嗑。
「來,小心點~」莊凝冬攙扶着奶奶,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提醒着:「小心、看準台階再下,不用着急。」
老人身體不太好,瘦骨嶙峋的,隔着厚衣物都能感受到她只剩皮包骨的手臂,手背佈滿皺紋,那都是飽經風霜的痕跡。
說起來也巧,莊凝冬的經歷跟原主特別像,她也是自幼失去父母,只不過她是從小跟着奶奶一起長大的,連爺爺長什麼樣子都沒見過。
後來機緣巧合下被四處遊歷的御廚收了徒,便帶上包袱背井離鄉學藝去了,有時候一年都見不了奶奶一面,只有耗費幾個月才送到的書信能報平安。
再後來,莊凝冬青出於藍勝於藍,在宮裏有了個小職位,也有能力把奶奶接來京城過更好的生活了。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這樣的日子還沒過多久,莊凝冬奶奶就病逝了。
沒能讓奶奶享福,是莊凝冬一輩子的遺憾。
「奶奶,陳婆婆,你們先聊,我把剩下的菜做完就來,很快的放心吧!」將奶奶扶到椅子上坐穩,莊凝冬便往後廚去,邊走邊說,尾音拉長,隱沒在帘子後方。
「這孩子」
剛摘下的一串串槐花浸在清水裏,水洗過花瓣,骯髒污垢掉落,顯得愈發透徹潔淨。
莊凝冬隨手把一朵花塞進嘴裏嚼。
口腔中都是槐花的清香,甜絲絲的。
考慮到奶奶的牙口問題,莊凝冬在調製麵糊的時候調整了一下比例,免得煎制出來的槐花餅過硬,奶奶咬不動。
篩入麵粉,打入雞蛋,加入調味料,和焯過水的槐花混在一起攪拌均勻,每一朵白槐都裹上蛋液麵糊,像是染了個色,眨眼間,白色槐花就變成了黃色槐花。
起鍋刷上薄薄一層油,舀上一勺麵糊在鍋上攤出形狀,麵糊與熱油相碰,伴隨着滋啦作響的聲音,麵糊和槐花的清香也被激發出來。
香迷糊了。
槐花餅兩面煎至焦黃,莊凝冬將它們夾出來整齊地擺放到碟子上。
剛出鍋,熱度還沒退散,表面的熱油亮晶晶的,還在滋啦滋啦響。
湊近去聞,香味更濃郁,勾得人口水直流。
莊凝冬把槐花餅和排骨山藥粥一一端出去,順手拿了三對碗筷:
「來咯~今天晚上吃排骨山藥粥和槐花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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