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仙路上的似水流年 十二 除夕

    「外祖母，神隱山真的有老神仙嗎？」小男孩兒睜着圓溜溜的眼睛仰頭問老太太。

    「喲，這可說不準，」老太太一臉慈愛的摸了摸小男孩的頭說道：

    「祖祖輩輩傳下來呢，說這神隱山哪，是住着神仙的～神仙就住在那大山深處～」

    「那林家的妹妹真是神仙收的弟子嗎？」

    「唔，這外祖母可就不知道了，林家妹妹打的野豬就擱那兒呢～」老太太笑呵呵的指了指桌上的野豬肉：

    「這林虎家世世代代打獵，到了大丫這一代真真是把老祖宗的本事發揚光大了嘞！」

    「那我能去找她玩兒嗎？說不準我也能見神仙呢？」小男孩兒急切的問道。

    …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轉眼便到了除夕。家家戶戶門口掛着柏葉，貼着桃符。

    這天夜裏，屋子裏燃着火爐，今年因為賣了好些獵物，還有這些日子賣豬得來的六兩多銀子，林滿兒家過年明顯寬裕許多。

    廚房的桌子上，正中間擺着一個果盤，裏面兒擺着些乾果點心，甚至還有些麥芽糖。

    林景軒正幸福的含着塊麥芽糖，捨不得嚼，就這麼抿這嘴裏，眯起眼睛樂呵呵的跟林滿兒說着話。

    「姐，這麥芽糖可真甜，你也來一塊兒～」

    「不吃，甜死了～」林滿兒毫不猶豫的拒絕道，眼巴巴的看着鍋里正煎着的的鯉魚。

    前幾天林滿兒還有林景軒又跟着何長夏去了鎮子一趟，林景軒吵吵嚷嚷的買了些瓜果糕點，林滿兒則看中了一條大鯉魚，花了足足八十文。

    「娘，鯉魚該撈出來了～」

    接着王氏又在林滿兒的指揮下放入了蔥姜蒜，還有干辣椒、花椒，還有八角開始爆炒。

    原本在集市上林滿兒找遍了都沒有買到生薑、辣椒跟花椒，還是後來在山裏無意間發現的，原來這東西並不是沒有，只是沒人認得罷了。

    這對於林滿兒來說簡直都是意外的福利啊！

    「現在用小火燉上一會兒就可以了。」

    林滿兒兩眼放光的望着鍋里的紅燒鯉魚，忍不住吸了吸口水。

    「唔～真香～」

    林景軒也吸了吸鼻子，連嘴裏的糖都覺得不那麼香了，也眼巴巴的看着鍋里。

    等到林虎出來吃飯的時候，桌上已經滿滿的擺上了紅燒鯉魚，香菇釀蛋，蒜香排骨，口水雞，拔絲地瓜，青炒四季豆，還有山藥豬蹄湯。

    王氏也不知道林滿兒這腦袋裏咋知道這麼多吃食方子，每一道菜都這麼香氣撲鼻，讓人垂涎欲滴。

    一家子其樂融融的坐在一起，林虎端起酒杯對王氏道：

    「茹娘，這些日子辛苦你了，我敬你一杯」。

    王氏也笑着端起一隻杯子，抿下一口屠蘇酒，小小的一口酒下去，肚子裏升騰起一股暖意，就像這日子一樣暖心。

    林虎又往林滿兒碗裏夾了一塊紅燒鯉魚：

    「滿寶多吃點，咱閨女也辛苦了。這些日子滿寶可真厲害，比爹爹都厲害！」說完給林滿兒豎起來大拇指。

    又接着說道：

    「滿寶要記住啊，千萬不可以進內圍，知道嗎？還有一定不能讓自己陷入危險，要是遇到了什麼麻煩，就儘量跑出林子，只要出了林子就不會有事，還有～」

    「爹，祝您早日康復，祝您和娘和和美美，事事如意。」

    林滿兒趕緊夾了一筷子肉放林虎碗裏，生怕林虎再繼續念叨下去。

    「好，好，好」，林虎欣慰的點頭。

    「軒寶這些日子也很厲害，外頭人都說咱軒寶算數厲害呢，往後准能在鎮子裏做個賬房先生。」

    林虎又轉頭對林景軒豎起來大拇指。

    「爹，我不想做賬房先生，我想做官，做好大的官，」林景軒伸出手比劃了起來：

    「娘說我念書念得很好，書上說念書的人可以出仕，就是去做大官～」

    屋子裏一時間靜默了下來，王氏夾了塊蒜香排骨放林景軒碗裏笑道：

    「軒寶說得對，書念的好的人是可以出仕做官的，做官呢就可以造福一方百姓，讓百姓過上好日子。」

    「嗯，軒寶一定會念好書的，」林景軒鄭重的點了點頭。

    王氏和林虎相視着苦笑一下，又打起精神逗起了兩個孩子，一時間屋子裏爐火溫暖，歡聲笑語。

    吃完年夜飯便是烤着火守歲，天太冷，等時辰到了，林虎便放上一掛鞭炮，這就算守完了。

    林滿兒帶着打着哈欠的林景軒進了屋裏睡覺去了。

    王氏躺在林虎身邊小聲說着話：「他爹，軒寶在念書上真是有天賦的。」

    王氏有些低落：

    「可之前咱去學堂打聽過～」林虎也沉沉的嘆了口，沒有再說話。

    林景軒呼呼大睡的時候，林滿兒卻把隔壁兩人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不由蹙起了眉。

    過完年林景軒就六歲了，要是走念書一途，那無論如何也該去學堂了，只不知道這念書一年需要多少銀子？

    打多少只野雞和兔子才夠？要不再多打幾頭野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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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這野豬也不是想遇上就能遇上的呀～

    自己還是太小修煉不夠呀，不然進內圍應該就能把那群把自家爹拱下山的野豬給一鍋端了～

    大年初一，林景軒早早的起了床，吃過了早飯，便往衣兜里裝滿了吃的，拉着林滿兒的手往外跑了出去。

    林滿兒招架不住林景軒的哭鬧，只得跟着他一起瘋跑，心裏無數次為自己這幼小的身體嘆息。

    村裏的孩子都喜歡在大年初一這一天湊在一起跑上跑下，滿村子竄着拜年，然後收一大堆的紅包。

    雖然村民們包的紅包里大多只有一文錢，但孩子還是很高興。

    地上還到處都是鞭炮留下的痕跡，一路上都是從村頭到村尾的孩子嘻嘻哈哈的玩鬧，順帶着比一比哪個的零嘴好吃，哪個兜里的壓歲錢更多。

    當林景軒拉着林滿兒出現在一眾孩子的視野中時，這種喧鬧更是達到了頂峰。

    「林大丫，林大丫，連你也出來啦～」

    林滿兒心裏翻了翻白眼：說得跟自己在坐牢剛給放出來的一樣。

    「林二，你吃不吃我娘做的糯米糍粑？」

    「這個沾點白糖更好吃。」林景軒嘗了一塊點評道。

    「我家沒有白糖～」

    「呃…好吧～」

    「我這兒有炒瓜子」

    「我帶了炒黃豆」

    …

    一眾小孩子紛紛掏出自己的零嘴交換着吃了起來。

    林景軒捂了捂口袋，還是依依不捨的把兜里的糖果分享了出來，連麥芽糖都拿了出來。

    「哎媽呀，這麥芽糖真甜～」

    「分我一點兒～」

    「林二，你家零嘴可真多，真好吃～」

    聽到耳邊這些誇讚的話，林景軒心裏有種油然而生的快樂，連剛才的那絲肉疼都拋之腦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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