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山不知自己已經成了老歡頭心目中的天神,他只是不經意間救了這個漁民,並沒想要回報。離中州路程遙遠,他顧不得停留,離開天水村,繼續向上游前行。
天色漸晚,晚上依賴獨竹舟飄行是不現實的,若是能尋到一條商船,便可日夜兼程趕往中州。但不知是疾疫還是什麼原因,南宮山發現西洲河上各處碼頭蕭條,船隻稀少,順流而下的船隻都很少,更別談逆流而上去中州的船隻了。
夕陽已經西下,一輪火紅的圓日在自己身後的江面上豎立着,江面上一片霞光,有半江瑟瑟半江紅之姿。江面寬廣,兩岸綠樹成蔭,南宮山的一葉小舟乘風破浪,疾馳而過。
西洲河彎彎曲曲,蜿蜒向前,在夕陽的映照下,兩岸萬物都染上一層迷人的紅光,顯得絢麗多彩。
風景如此優美,驅散了南宮山對黑夜即將來臨的擔憂。
他猛揮撐杆,急速前行,速度驚人。
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南宮山正欣賞兩岸風景,快速行進,突然,一隻大商船的身影出現在眼前。這隻大商船順流直下,速度極快。南宮山本指望大商船遠離自己,哪知大商船仿佛故意要撞自己一般,快速沖向自己的獨竹舟。
南宮山躲閃不及,獨木舟被大商船撞飛,不得已,他從河面上一躍而起,飛身到商船甲板之上。
上了商船,奇怪的船上不見任何人。商船的主帆滑落,甲板上空無一人。
商船撞飛了南宮山的獨竹舟,卻沒有任何人出來解釋,船兒也仿佛失去控制般繼續順流而下。
「喂,有人嗎?」
南宮山朝着船後艙的紅色船篷喊了幾聲,得不到任何回應。
難道船上的人都睡着了。
南宮山有些好奇,快速鑽入了船後倉的紅色船篷內。
船篷內光線暗淡,進門處有個隔間,隔間中擺了方桌椅之類,不過隔間內空無一人。
隔間通向內艙處有一珠簾,南宮山掀開珠簾,朝內艙看了看。裏面光線昏暗,依稀有些木櫃、走廊,可也無人活動。
南宮山繼續朝內喊了喊,依舊無人回答。
南宮山斗膽走入內艙的走廊,走廊內並無人走動。走廊一側有些小的房間,部分房間內尚有蠟燭、油燈等照明之物,但仍舊昏暗難辨,只能隱約感覺有些雜物散佈着。
這樣大的一艘商船,竟然空蕩蕩的,難道船上的人都棄船下岸了。
想到白得一艘大船,南宮山有點開心。若是能讓船逆流而上,交通工具就解決了。
南宮山正琢磨如何利用這艘空船,腳下突然有什麼東西絆了自己一下,一個踉蹌,他幾乎倒地。
「救……救命……」
南宮山還沒站穩,耳邊一陣微弱的救命聲傳來。
他急忙低頭,發現腳底下原來躺着個人,這人趴在走廊側板旁,四肢癱軟無力,要死不活的跡象。
光線暗淡,南宮山看不清這人模樣。點燃一根火摺子後,空間亮了起來,南宮山才發現這是一個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年輕人。這人呼吸衰弱,雙眼緊閉,身體虛弱得隨時可能死去。
「救……救命……」
見他眨巴了下嘴,要求救命,南宮山起了惻隱之心。
然而他雖然有小神醫之名,卻無神醫之實,救治病人,他七條通了六竅——一竅不通。
這個時候他便只能哀求耳下的吸血毒魔幫忙了。
「呵呵,不學無術,他中毒了都看不出來嗎?」
吸血毒魔譏諷南宮山道。
「中毒?什麼毒?趕緊說說,大師!」
「呵呵,這回不喊我老頭子了!」
「幹嘛那麼認真,你在我心目中可一直是大師,毒藥大師、醫術大師、武功大師,大師中的大師!」
南宮山一陣吹捧。實際上他從未有瞧不起吸血毒魔的意思,他自己的這點能耐,全部是吸血毒魔教的。至如吸血毒魔的能耐到底多大,他沒法想像。總之,吸血毒魔在自己心目中的位置是至高無上的。
吸血毒魔耳根軟,被這一陣吹捧,心又軟了,道:「得了,別墨跡,這么小兒科的毒都看不出來,不學無術!」
「什麼毒?」
「當然是癘病之毒!」
聽到癘病兩個字,南宮山恍然大悟。
這人全身癱軟無力,又是在西洲河上,西洲河已經被烈火水熊蟲污染,他必定是因為沾染了河水,導致疾病發作。
弄明白了這人的病因,南宮山琢磨着是不是要救他。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可他也沒有必須要救這個陌生人的義務。
南宮山在腦子裏打了個算盤。這人可能是船主,他若死了,也不管自己事,自己還可白撿一條大帆船。救活了他,這船就不能白撿了。
然而,看着這年輕人虛弱的身體,南宮山又於心不忍。猶豫了一會,南宮山有了主意,他掏出了張師爺給自己的靈芝麻黃丹,然後塞了一粒到這人的嘴裏。
靈芝麻黃丹是一類廣譜類解毒藥。癘病的藥方自己是知曉的,但一時也備不上解藥,若是先用靈芝麻黃丹讓這人緩口氣,然後大家談妥條件,再救他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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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山這樣琢磨着,也便順利將一粒丹藥餵入了這人的嘴內。
見這人吃了丹藥,還沒立即醒來,南宮山有些急了。
先前自己不打算救這人時,一點也不着急。現在餵了丹藥,他倒隱隱着急。若是沒救活,不僅浪費了丹藥,這年紀輕輕的命也就沒了。
南宮山仔細看這人,瓜子臉,眉目清秀,着一身紫色長袍,腰束金色腰帶,看模樣仿佛大戶人家的公子哥。這樣一個秀氣得仿佛女子的男子,一看就錦衣玉食,缺乏生活歷練。
即使躺着一動不動,這人臉上也有股書生氣,文靜、素雅。
南宮山有些可憐這傢伙,擔憂救不活他,突然,這人緩緩睜開了眼,看見南宮山,滿臉驚訝,然後試圖翻身坐起,但又因體力不支而放棄。
他邊掙扎便喃喃道:「你,你是誰?」
南宮山見他終於醒了,一臉開心,忙回應道:「別動,別動,我剛救了你,你得了癘病,倒地上了……」
年輕人抬頭看了看四周,似乎記起了點什麼,然後扭頭望着南宮山道:「謝謝,謝謝你救我,但……還有,快……請你救救他們……」
年輕人用一雙滿是期盼的大眼睛望着南宮山,並舉起手指向走廊深處,仿佛示意什麼。
南宮山隨手望去,才發現走廊盡頭有道向下的台階,台階下一片漆黑,應該通向船底的內艙。
喜歡那個人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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