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紅拍了拍他的手,目光柔和,帶着釋然說:「小渺,我知道你心細,想必也察覺到了,我的身體,堅持不了多久了。以後若是我不在了,你要多陪陪小花,這孩子太孤單了。」
蘇渺連忙道:「二爺爺不要亂說,你還要陪我們好久好久的。」
二月紅輕輕搖了搖頭,聲音裏帶着虛弱:「生死有命,我看得開。我活的也夠久了,只是放心不下你們。」
蘇渺眼中淚花閃爍,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順着臉頰掉落。解雨臣站在門外,聽到裏面的談話握緊了拳頭,身後的解二不知道為何自家家主不進去,反而站在門口,剛想說話就被解雨臣攔住。
解雨臣深吸一口氣,帶着人離開了紅府,交代人不要把自己來過的事情說出去。蘇渺和二月紅都不知道,這個中午,解雨臣曾經過來過。
解雨臣依舊忙碌着,只不過也會時不時的來到二月紅這裏,偶爾興致來了,便唱上幾句。有時候蘇渺忙起來顧不上來,解雨臣也會抽時間過來看看。
就這樣,二月紅最終還是在蘇渺和解雨臣的陪伴下,閉上了眼睛。
二月紅的葬禮辦的很盛大,九門的人都來了。還有二月紅生前有些交情的,都趕了過來。
解雨臣面無表情地操辦着喪禮,眼裏藏着無盡的哀傷,雖不帶一絲淚意,但卻讓蘇渺覺得,他還是哭出來會好一些。
這讓他仿佛看到了年幼的解雨臣孤身一人跪在解府,為九爺爺辦喪禮的時候。那時候的他也是就這麼直直地跪在靈前,沉默地祭拜着,那時候他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白天雖強忍着,但眼裏的淚水卻控制不住,到了夜晚,洶湧的淚意就再也不會忍着,生生把眼睛哭的紅腫。讓蘇渺擔心了好久,也陪着一起哭了很久。
最後還是二爺爺勸了解雨臣,說在哭下去小蘇渺的眼睛就要壞了,到時候心疼的還是他自己,這才調整好自己難過的情緒,抱着哭着睡着的自己去休息。
「雨臣哥,紅管家讓人做了些吃的,你先吃幾口吧。」蘇渺端着吃食慢慢地走過來,啞着聲音看着解雨臣,小聲地勸着。
解雨臣看着朝他走來的蘇渺,看着他紅紅的眼睛,還有沒有擦乾的淚痕,伸手扶了一把,接過他手裏的東西,兩人一起就這麼坐在蒲團上。
「不是讓你去休息,怎麼又過來了。你都兩天沒合眼了。」解雨臣嗓子有些干啞,聲音低沉。
「我沒合眼你就合眼了。你勸我休息之前還是先勸勸自己吧,再說了,我睡不着。」你自己在這裏,他如何能夠放心地去休息。
蘇渺打開被解雨臣放在地上的吃食,是很簡單的素食,不見一絲葷腥。蘇渺吹了吹餵了過去,解雨臣沒有胃口,但是卻也不願意蘇渺失望,沉默了會才張口吃了下去。
兩人就這麼默不作聲的一個餵一個張口咽下,直到只剩小半碗,解雨臣才伸手攔了一下,表示自己不吃了。
蘇渺看了看碗裏的量,也沒有在勸,而是放了下來。吃了雖然不多,但也夠了...
【渺渺,你怎麼知道,解雨臣一定會喝了這粥啊。】011有些心虛,畢竟剛剛蘇渺讓他做了件壞事。
【因為是我餵的啊。】蘇渺語氣裏帶着掩藏不住的驕傲和心疼。所以哪怕剛剛解雨臣停滯了幾秒,像是察覺到了什麼,還是張口吃了下去。
蘇渺接住慢慢靠在他身上的解雨臣,伸手扶着他慢慢垂下來的腦袋,小心地調整着自己的姿勢,好讓他靠的舒服一些。
【藥效發作了,他睡着了。】011看着閉上眼睛被藥倒的解雨臣,忍不住唏噓着。
【嗯。】
蘇渺回了一聲就沒有在說話,而是安靜地陪着解雨臣。他讓011下的迷藥量很少,也只是能讓解雨臣休息一會,但是卻也不會真的對外界全然不知的狀態。他知道解雨臣不喜歡真的讓自己全然的毫無感知,這是一種很沒有安全感的狀態。會讓他陷入極度的緊繃里,也只有自己在的時候,才能好好的休息一會兒。
只不過,蘇渺想要解雨臣好好休息,卻偏偏有人不如他的意。
蘇渺聽到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卻被人攔住並沒有真的闖過來。但是蘇渺卻能感覺到解雨臣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被吵到了?
蘇渺眉頭微蹙,伸手附上解雨臣的 眉眼,另一隻手緩緩地輕拍着解雨臣的後背。待他安穩些才將解雨臣輕輕放倒在椅子上,想了想,把自己的外套蓋在了解雨臣的身上,這才轉身看向門外。
【011不用跟過來,你守着雨臣。】蘇渺對要跟過來的011低聲說了句,他不放心讓解雨臣自己留在這裏,雖然他有信心,沒有人可以突破自己來到解雨臣的面前。
但是,有011在,總歸是要萬無一失一些的。蘇渺並不是那種托大的人,他喜歡做好萬全的準備,哪怕知道自己可以做到,也不會自大到認為自己就沒有失誤的時候。
【好吧,那你快點回來。】011飄到解雨臣趴着的桌子上,老實地坐在邊緣,晃着兩個腿慢慢地說着,它怕到時候解雨臣醒了看不到蘇渺,它可攔不住這人出去找。
蘇渺點了點頭,抬步走了出去。
迎面就看到不遠處的院子裏,站着幾個人,地上也躺着幾個,正在哀嚎着。蘇渺走近,看清了來人微皺的眉頭一個個掃過,最後落在在地上翻動的人。
「你們很吵。」蘇渺想着如果被這幾個髒東西把解雨臣吵醒,那他可就真的要生氣了。地上的人聽到蘇渺帶着寒意的話,哀嚎的動作一頓,忍不住停了下來。眼神對上某個人的視線之後,張了張口,又想要發出聲音來。
卻被蘇渺一腳踹了出去,直接撞到牆邊摔了下來,人也暈了過去,剩餘的幾人聲音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掐住一般,再也不敢發出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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