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因為昨晚樹妖帶着不寒山上所有植被大遷徙,不寒山如今和禿了沒什麼區別,放眼望去皆是銀裝素裹的一片白。
不知道的還以為哪戶人家走了親戚,在辦喪事呢,一片喪葬風。
而在這一片白地里卻有兩抹小白點正在以飛快的速度向前滑去。
「靈微靈微,你聽的到麼?」
另一白袍人有氣無力地在雪地上狂奔,臉上寫滿了不情願:「你說呢,我又沒聾。」
「話說,這不寒山上的草木怎麼一夜之間全都沒了,山禿成這個樣子,成何體統!」連畫在來之前便收到雲庭在外巡邏弟子發來的植物大遷徙的留影石。
其壯觀景象他現在都還難以忘記。
這地方究竟發生了什麼,以至於這一座山的植物連夜搬家?
靈微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你管它們呢,這事兒歸天道管,又不歸咱們管,有時間探討它們為什麼跑,還不如找找那傳聞中的金龍骸骨。」
「找?說的容易,我們此前派了多少弟子來此地尋找金龍骸骨,不都一無所獲而歸,還有不少弟子命喪虎口,着實陰險!」
連畫越說越生氣,乾脆停下腳步,一腳踹起三尺高雪,白雪飛散,結果全都落在了靈微的身上!
靈微一抹臉上的雪粉,生無可戀。
「得,我還是找棵樹把自己吊死算了,省的被你這樣欺負。」靈微惺忪的目光在周圍掃視着。
掃視了一圈兒,結果一棵植被也找不到,甚至連個能拍暈他的石頭都沒有!
連畫卻雙手交叉抱胸道:「我聽聞九霄山大師兄崔厘軒也帶弟子來到了此地,不知他從何處打聽得來金龍骨可治他師父頑疾,咱們這次可多了一個勁敵。」
靈微隨意往地上一躺,眼睛半眯:「呵,清止真人命可真好啊,收了這麼個好徒弟,如今痴了傻了都有人護着,若不是他這個好徒弟,九霄山現在早就完了。」
連畫瞥了眼躺在地上怎麼鏟也鏟不起來的肉餅,抬腳便踹了過去:「話也不能這麼說,萬一人家只是裝傻呢?」
「空靈界誰人不知,十年前秦鶴可是差一點就一步登仙的仙人,若不是那次意外,他如今早就成為九霄山的一代傳奇了。」
「也就只有你們才會相信他是裝傻的話,」靈微翻身側過來,覺得這話好笑,「你覺得昔日一代天之驕子,在經歷滿族同門被屠後能不瘋嗎?」
「一個人從那麼高的位置摔下來,親人,朋友,摯友,什麼都沒了,死去的人不痛苦,活着的才是最痛苦的。
他在世的每一秒對他而言,都是煎熬,他過不了這關,就成不了真正的仙人。」
兩人正交談着,一隻通體烏黑的黑鴉在空中盤旋三圈,大叫一聲,便停在了連畫的手臂上。
連畫取下黑鴉身上的信,展開一看,神情一凝。
靈微托着腦袋,不解地看着連畫臉上變幻莫測的表情:「怎麼了?是長老又叫咱們回去麼?」
「不是。」連畫搖搖頭,眸光凝重,「聽我們安插在九霄山的內探講,最近修真界忽然出現了一個新的宗門。」
「小宗門而已,到時候該收編的收編,不能收的滅了便是,何須為懼,看你一臉沉重的樣子,我還以為遇到了什麼棘手的東西呢。」
靈微滿臉不屑。
仿佛於他而言,彈指間滅掉一個剛興起的小宗門輕而易舉。
「你太輕敵了靈微,」連畫無奈地搖搖頭,「你可知此次現世的宗門名為何?」
靈微眨眨眼,不為所動,在他看來,能有什麼稀奇的,這些年空靈界也不乏興起了一些小宗門,但不都被他們收入麾下了,誰能掀起什麼大風大浪?
不過都是一群風吹牆邊草,哪邊強就往哪邊倒罷了。
在絕對的利益面前,誰的手都不乾淨。
「何名?」
「定河城。」連畫神情嚴肅,頓了好久才念出這個名字。
靈微一怔:「哪個定河城?」
連畫反問:「難道這世上還有第二個定河城嗎?」
答案不言而喻。
八百年前,定河城盛極一時,是所有修士的夢中情宗,可八百年後,凋敝,殘破,無人問津。
這座古城,熬過了歲月的沖刷,熬過了故人離去新人來臨,熬過了千年難得一見的護界大戰,卻在那人心死離去後,分崩離析。
雲庭的開始,是定河城的落幕。
而現在它們回來了,這又如何不能讓雲庭警惕起來,不讓他們感到後怕。
百年,修真界真的能忘記很多事。
他們正鬱悶着,不遠處的龍谷忽然傳來一道嘹亮的龍嘯聲,瞬間就將靈微和連畫的心緒牽扯回來,他們齊齊扭頭看向聲源地。
「不好!」連畫低吟一聲,再也顧不上其他了,飛身便跟了上去。
靈微從地上爬起來,望着連畫離去的地方眸色沉了沉,很快,他也運起靈力跟了上去。
龍谷,此地絕不是一片平原,也不是一片冰雪,而是一道足足有幾萬米深的裂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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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龍吟之聲就是從那谷底傳出來的。
不知是不是因為此地埋有龍骨的原因,自龍谷方圓百里之內,一片雪花也沒有。
而伴隨着這道龍吟,藺溫柔也面露難色,捂着腦袋大聲嚷嚷起來:「別叫了別叫了!頭好疼!你能不能閉嘴?!」
此一聲怒喝而出,谷底的龍吟頃刻噤聲。
沒人知道為什麼,都面面相覷。
宮煜側眸睨過來,有些吃驚:「這金龍怎麼這麼聽她的話?」
陶有嵐沉思了一會兒:「會不會是因為溫柔的屍身就在這下面?」
「你說她屍體在這下面?」宮煜不由捏緊了青戈,深感不妙,「難道說,這下面其實是一片聚煞之地?」
「這裏死過人,而且死過很多人。」宮煜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如果說,那個古國的舊址就在此處,那麼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這地方為何能聚煞?當然是因為此處死過成千上萬的人,那無數的怨靈徘徊在此地,久久不得解脫,成了地縛靈,地底龍脈在他們的影響下也逐漸惡化。
最終成為了一條承載着一個歷經千年歲月古國怨念的惡靈,身雖死,魂猶在。
惡靈死後,它的怨氣不減反增,甚至更為濃烈!這樣一個地方,如何能不聚煞,又如何不能養出一隻毀天滅地的凶屍!
這盤棋,下的太妙了。
「想必老祖在手稿中所提到的古國便是在此處了。」溫白盯着幽深的縫隙,臉上的表情沒多大變化。
「我下去看看。」宮煜說着便縱身跳了下去。
這可把溫白嚇壞了,手中摺扇一收,隨便吩咐幾句便也跟着跳了下去。
岸上的聞淵扭頭看向一旁的陶有嵐:「他剛剛跟你說了什麼?」
陶有嵐微微一笑,並沒有答話,反而拍拍手,正在小鎮裏啃魚頭的123和001倏地就閃現在眾人身前。
「抓住他。」陶有嵐指着聞淵,皮笑肉不笑。
喜歡重生黏人病嬌師兄總對我圖謀不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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