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嘛,天黑的慢的同時還亮的快,不過身處刑部大牢的深處,公雞打鳴的聲音幾乎微不可察,天光啊,也遠不如常燃的火光明亮。
本質是功夫菜雞的父子倆,因在其他方面天選贏家的考量,一到夜晚,刑部就會給予大牢莫須有的關懷,體貼入微(心黑手黑)的給他們下軟筋散和蒙汗藥,次數多了,手生不了,不及天荒地老也好不了多少。
鐵無疑知道兒子自投羅網後,跟被狗嗶了一樣,人心肉長,心疼的時候真心疼,想罵他娘的時候看着也不假。
徐自琮叫無青元鳶乾娘,喊親生父親叔,蕭棄趁着倆人被藥倒,專門請了太醫院院首整了奇招。滴血認親的結果,徐自琮確為鐵無疑親生子無疑,不過那會兒無青元鳶還未大駕光臨,也就不清楚乾娘是不是真的『乾娘』。
蕭棄被莫罔微微顫抖的肩膀驚動,不說別的,噩夢,一定是噩夢,她居然夢見徐自琮是自己同母異父的親兄長……
那麼話說回來了,見鬼的哥哥,出去一趟怎麼的能多一個比自個兒還大四歲的哥?
嚇得蕭棄趕緊命精神充沛的幽蟬出去找懂得滴血認親的大夫來打消這要了命的想像。
……
寅時的醫館大門緊扣的宛如門後抵着未知重量的石頭,無法撼動,幽蟬沒轍,只得去長公主府把蔣大夫半拉半扛的從床上拽下,然後親力親為的收拾好能塞進藥箱的藥具,動作麻利。蔣大夫眼角淌淚,啞着嗓子吶喊道:「輕點,哎呦,我可憐的傳家藥碾,它放不進去啊!我來,我來,你撒手!」
折騰完了,蔣大夫魂也沒了,行屍走肉般拎着藥箱上了賊船,一去不返。
……
銀針刺破無青元鳶的食指,取了幾滴瞧着就黑的血,蔣大夫不信邪,但無論取多少遍,那血都沒見有正常人一半紅艷。隨後他又取了徐自琮的血,將二者的血液放進一碗澄清的水中。
很好,他們的血沒有融合,蕭棄鬆了口氣。
影五那廝十句話自以為十句都是真的,結果能有五句實情了不得……
她這廂得知豐海造船廠埋了不少一如影五的馬前卒,蕭棄覺得但凡她母后再多幾個人手,或許就淪落不到眼下親者悲、仇者快的尷尬地步。轉念一想,如果手底下的人都是影五這種人才,可能更壞。
蕭棄:不對,影五說鐵無疑是母后的夫君,也沒說是少主的娘啊……
她拍了拍頭,心中默念錯怪了影五。
辰時一刻,徐自琮和鐵無疑準點睡醒,徐自琮睜開眼適應一下光線,看清面前的人後卻又把眼睛合上了。
他瞅着蕭棄就腿疼、屁股疼,在長公主府的時候,她下腳沒輕重的,一腳踹得他差點跪下罵娘。
無青元鳶:???
鐵無疑和他兒是一模一樣的想法,一個蕭棄,一個莫罔,他倆的功力,拆開了牛叉,組合起來更可怕。鈍刀子磨肉,他已經沒膽子去相信鏡花水月的愛了。
無青元鳶再怎麼仇恨自家人,做人兒女的,蕭棄該安排的一律安排妥當了,什麼天蟬真絲的被,雲河溫棉的褥,通通佈置好,牢房眼瞅着失了牢房的簡陋,變得意外的溫暖。
無青元鳶是在午時,外頭陽光最蟄人的時間醒來,她睜眼沒着急看牢房以外,而是翻了翻衣物各處,都沒了,她辛辛苦苦整來的毒沒了,戰戰兢兢養成的蠱丟了,人生徹底灰暗了……
她眸中的色彩暗淡,蕭棄敲了敲牢房鐵鑄的門,提醒她這位魂不守舍的母后自己還在。
「母后,您回東齊為何不同我和陛下說?」蕭棄示意獄卒打開牢門,她信步走入,抬手拍了拍無青元鳶的肩。無青元鳶低垂着眼,看着面前矮了她小半個頭,不曾見過幾面的女兒,冷哼道:「我說什麼?說我回來報仇還是說我不打算認你和蕭涼?」
事實證明,無論哪個,無青元鳶都做了。
蕭棄不怕除了個頭一無所有的無青元鳶暴起反抗,她擠進渴望已久,母后不再柔軟的懷抱,語氣相對應的鬆快了不少,「我從幽蟬那裏得到了很多情報,恨不恨的,時至今日,重要嗎?」
她活不了多久,無論是遇襲前還是昏迷後。不都說自己的身子骨怎樣自己最清楚嗎,無青元鳶想必同樣。
無青元鳶僵了僵,伸手一把搡開了蕭棄,向後急忙退了兩步,與蕭棄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蕭棄不可避免的會受傷,當一位母親拋棄了曾經的過往,選擇遙不可及,不辨對錯的假象而動手扔掉了兒女滿腔思念的遐想。
蕭棄斂去多餘的神情,她站定,指了指左右兩旁,一間是保護影五的『廟堂』,一間是扣押徐自琮的牢房,鐵無疑還在徐自琮再往右的地方,不必過多提及,她又不會為他擔心。
「我應該喊他兄長嗎?」蕭棄問道。
無青元鳶頓了頓,說話的口氣變得苦澀,「我沒想傷害你,他也不是你的兄長,從任何方面來說,我恨的只有你的父皇蕭棠。」
蕭宇恆:所以為什麼連累我呢?兩次!
蕭棄卻道:「我不認為勾結營中副將,投放瘟覺的初心是衝着不傷害去的,我也不認為東江雨城城外血拼,客棧調虎離山襲擊是鬧得玩的。」
無青元鳶後半句話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她眼中速度極快的划過一抹迷茫,「瘟覺?什麼瘟覺,我不知道!」
蕭棄自腰間掏出了往來客棧柳二柳三上山剿滅黑龍寨後的發現,「一致的形狀出現在黑龍寨和中了瘟覺的人口中,與此有關的還有一位月白衣衫裝扮的年輕公子,是他嗎?」
鐵無疑落網之餘對罪名來者不拒,細心點會發現,他的年齡長相與劉三金說的,貴氣好似渾然天成的人沒有任何相似之處。
當然,依蕭棄看,徐自琮也不咋像就是了。
無青元鳶眼角一抽,自打涅盤蠱重生,返回東齊後,她沒有比如今還要誠懇的處事態度了,「雨城城外那波人是我派去阻擊你的,目的是在路上能多耽誤你幾天是幾天。別的那些和我無關!」
蕭棄細細打量了一眼久別重逢的母后,神色訝異,「你就這麼坦白了?」
無青元鳶翻了個白眼,不說話。
無青元鳶:換別人試試?說說說,說什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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