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棄等人飯都吃完了,酒樓的爭論還沒結束,甚至愈發不受控制,從最初的吵吵嚷嚷到了要動手解決的地步。
「走吧,這事不需要我們插手調解。」沒興趣,也激發不了一點想當青天大老爺的熱情。
實在是遇事太多,疲憊了。
莫罔點頭認同,在他看來街市上的爭端多是人與人之間的小矛盾,上升不了什麼嚴重的後果。
當街殺人?一般人沒那膽子。
有水平的都是背地裏處理看不過眼的仇家,明面上和氣生財。
蕭棄準備往蕭宇恆落水的地方去,步子才邁開一步,突然被人喚住。
「小姐,少爺找您。」
嗯?又是熟人。
這一路上壞人沒少遇,熟人也沒少見啊。
「師姐,這人是?」蕭棄認識的人不一定莫罔就認識,和莫罔認識的白弋蕭棄不熟是一個道理。
擔心莫罔這小子太亢進,給清辭懟翻了,蕭棄忙向眾人說明情況。
「原先是我的護衛,後來送於我堂兄使喚,是自己人。」
簡潔明了,沒有任何問題。
「師姐的堂兄?你說的是那個講你壞話,害我掉牙的傢伙嗎?」掉牙之仇莫罔不會算在蕭棄身上,但沒說不會算在蕭思棋的賬上,念叨了多少年,終於有能力讓他也掉那麼一回牙了,卻發現這廝早就溜之大吉,使得自己報仇無望。
蕭棄腦子中正在過她蕭氏的玉牒,她的堂兄很少,玩得好的就只有蕭思棋一人,其他的堂兄妹她見都不曾見過幾面。
再加上掉牙這事,除了蕭思棋外沒第二人了。
「你還計較這事呢?男子漢大肚量,等他回京你隨便招他,我保證他不會還手的。」當然,也還不了手。
若說蕭宇恆還算只三腳貓的話,蕭思棋定是只一肚子壞水兒的釉彩花瓶,不抗摔不抗造,打不還手,罵不還……應該會還幾句嘴吧。
清辭聽到兩人的大聲密謀,頭一回覺得殿下念舊,這都多少年沒跟着她了,怎麼絲毫不見外?
舊主子當着他的面和人商議怎麼收拾新主子,這話題他該不該聽,該不該勸呢……
「小姐,公子還在等您。」別聊了,再聊悶葫蘆都要變話嘮了。
蕭棄無奈只好閉嘴跟着清辭走,看方向……是那座酒樓。
蕭棄:好像又被圈在了圈套中……
……
蕭思棋穿了一件顯腰細顯腿長的玄色華服,正手持一雙筷子眼疾手快的夾取菜碟里的菜式,吃得不亦樂乎。
「找我?你一個人吃獨食吃得不也挺快樂的。」這炫飯速度可不像從京城出來的王侯將相能有的,倒像是餓了好幾天的乞兒。
莫罔跟在蕭棄的身後,同樣被他吃東西不咀嚼就往下咽的吃法驚住了,這小秦王是出京逃難了嗎?
蕭思棋沒想他們居然來得這般快,一口魚才剛剛放進嘴巴里,因聽見自己堂妹的聲音,急忙將整塊魚肉咽了下去,想要說話,卻不料……
「咳,嗬,嘔~」
被魚刺卡住,半天都咳不出來,大傢伙兒看着他的醜態,一時間四下寂靜,無人出聲。
清辭捂臉當做什麼也沒有看見,從跟着蕭思棋開始,他什麼沒做過,卡魚刺這類事件發生了太多次,以至於身為貼身侍衛的自己都見怪不怪了。
魚刺要是靠咳就能咳出來那醫書上怎麼還有那麼多種辦法用於治療此症?瞎來唄,回頭嗓子冒血了才遭罪呢。
可辛搖頭嘆息,得虧帶了她,不然這一路上怕是要走一路折一路。
待到可辛將魚刺取出,酒樓才又回歸之前的喧鬧。
『啪』的一聲,一個呈滿酒水的土陶酒壺從蕭棄的面門划過,砸在了地上,淡黃色的液體濺了一牆,留下了斑斑點點的印子。
險些被誤傷的蕭棄回首看向扔東西的那人,她還真就不明白了,她那腦門上是有寫什麼『往這砸』的招呼語嗎?
蕭思棋這桌已經是非常靠邊的位置了,正前方就是牆,泄憤也得找對人吧,使了一手還不賴的投壺技藝,朝着她的方向就拋了過來,如果不是第一時間便有所反應,少說額角是要受些傷的。
她以為對方是看錯了人,但當自己清晰得看見他眼中的歹意後,她突然笑了。
原來是這樣。
蕭棄抄起桌面上還未使用的木筷直直射向那人的雙眼,玩得就是個猝不及防。
那人一隻眼睛上插着一支筷子,另外那隻忽略掉眼側的劃傷,倒也還算完好。
「啊!」對方後知後覺感覺到眼睛上傳來的劇痛,嘶吼得跌倒在地,滿目恨意還有隱匿起來的骯髒。
酒樓雖亂,可從未大動干戈過,酒樓掌柜的急忙從櫃枱後跑出來,大臉盤子上那一對綠豆大小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想着這事該怎麼辦。
蕭棄不好惹,受傷的人又頗有權勢,在這豐海縣誰人不是避着他走。
今兒可好,踢上鐵板了,沒能為難得了別人,自己反而落了個獨眼龍的下場。
「來人,我要叫義父抓了她,抓了他們,女的帶去我府中,男的全部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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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這樣了還不忘美色,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掌柜的頭疼的厲害,耳旁忽聞桌椅被掀翻的聲音。原以為是石少爺的人來了,突然想起打從剛剛開始就沒人走出他這酒樓的門,這動靜又怎會是石少爺那伙人發出的呢。
他看向聲音的來處,莫名瑟縮了一下。
只見莫罔拔出了他那辟山刃,眸色陰沉,一劍劈開礙事的桌椅,卻又揚起人畜無害的微笑一步步走至石少爺跟前,俯視着他,然後將劍刃向下一按,位置不偏不倚正好切到了他的小兄弟。
嗯……軟劍長劍的好處再一次得到了體現,起碼它們能給小兄弟留個全屍……
「傷我師姐在前,辱我師姐在後,哦對了,你好像也對我口出狂言了沒錯吧,收點報償,想來是不過分的。」
莫罔最恨有人對蕭棄生這般齷齪的心思了,他見一個宰一個,不過不能當着自家善良師姐的面下手,那便許這貨苟活一段時日好了。
蕭思棋還在嘆息從前懂事的莫家小子何時變成如今這副乖戾的模樣,隨手亮出了秦王府的令牌。
諸侯再不為人所知也是諸侯,當地鄉紳再厲害也不過草根。
「開罪本王家眷,瞎了你的狗眼!」
蕭棄板着臉看着霸氣側漏的蕭思棋附和道:「的確是瞎了。」
她不會傷害無辜之人,但爬到她頭頂作威作福的傢伙她亦不會輕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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