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宋延金接話,又有點惋惜地看向商戰。
「爸爸,我早說過,您不需要常年留在軍區,早該在京里置辦個住處養老,這樣以後,就能常常見到我們了。」
商戰聽言,臉上掠過絲思量。
宋延金看了眼商淼淼,淡笑牽唇說道:
「也不一定會住京里,傅斯川現在還在明夏上任。」
「再說,往後還有幾十年的時間,爸爸想要在哪裏養老,慢慢準備就好了,不急於一時,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身體。」
商戰神色緩和,溫笑點了點頭:
「說得對。我這些年一門心思都放在工作上了,是時候該放鬆放鬆,為以後得養老做準備。」
他當然要守着自己的女兒。
要不是年齡還不夠,他甚至現在就想卸任。
以後女兒在哪兒,他就要在哪兒養老。
把這前面二十多年的虧欠,全部彌補回來。
聽着兩人的對話,商淼淼強忍着不流露出什麼情緒,只噘了下嘴,軟聲說:
「傅家在京里是名門,以後姐夫肯定要接傅老的班,而且,我也希望爸爸能去京里,這樣以後我就能有更多時間陪着您。」
商戰淡淡勾唇,「你忙你的去,工作更重要,金珠倒是最近有空閒,可以多陪陪我,以後得事以後再說。」
商淼淼微微抿唇,垂下眼哦了聲。
商義看她一眼,適時開口:
「行了,淼淼,你先陪爸一會兒,我送金珠回去休息。」
他說着看向宋延金,「爸說你昨晚沒歇好,我看你也是眼下烏青,我先送你回家,你好好補一覺,晚上你再過來吧。」
宋延金看向商戰。
商戰:「是我的意思,回去吧,好好休息,晚點再過來。」
宋延金這才點頭,「好,那我今晚還過來陪您。」
*
商義親自送她回大院兒,路上買了些現成的飯菜,給宋延金帶回家當午飯。
把人送到,他就開車走了。
宋延金也沒多問,鎖好了門,又上樓拿了換洗衣物,到洗手間洗了個澡。
出來後獨自吃過飯,便回房睡了。
她這一覺,直睡到了天黑。
乍一醒來,就冷的一哆嗦,迷迷糊糊扯着被單往身上裹。
裹着裹着,意識逐漸清醒過來,眼皮動了動,緩緩睜開眼,就看到窗外月色澄明,一道黑影直直立在床邊。
空氣陰冷,從她腳底流竄全身。
宋延金定睛看着那道人影,眼睫輕顫,試探着撐住手,慢慢坐起身。
「...誰?」
「你醒了?」黑影開口,聲音蒼老沙啞,「我沒有惡意,只是想請你幫我個忙。」
饒是宋延金最近漸漸習慣了跟鬼相處,也免不了一瞬間地毛骨悚然。
她不自覺屏住呼吸,強作鎮定問道:
「什麼忙?」
「...你別怕,我住在隔壁,知道你們消滅了這房子裏的女鬼,所以才過來看看,白天我聽到商義和商淼淼的談話,說你能看到鬼,就想來試試。」
宋延金從他的話里得知,商義跟商淼淼坦白了前一晚發生的事,商淼淼還知道了她能看到鬼。
商淼淼信了?
她眼神微閃,回想今天在醫院,看到商淼淼時,倒是並沒發覺她有什麼異常反應。
一時又覺得有點古怪。
立在床邊的鬼魂,自顧自說着自己的訴求:
「是這樣,我跟老商是老戰友,就住隔壁,不過我孤寡人一個,也算看着商義和商淼淼長大的,兩年前我走的突然,還是老商和商義替我操持的葬禮。」
「我原來立了份遺囑,把遺產都給商義,但這小子不要,都轉讓給了我那個不爭氣的親兒子。」
「我那兒子廢了,這兩年沒幹正經事,黃賭毒每樣都沾,錢現在敗完了,人也廢了...」
他說到這裏,似乎才覺得難以啟齒,後面的話講的吭吭哧哧:
「我想讓你幫我帶句話,給商義,幫我看着那小子,哪怕把他送進去,我只希望,他能改邪歸正...」
宋延金聽他說了這麼多,只是為了自己不爭氣的兒子。
她心底最後一點緊繃感也消失,無奈嘆道:
「大叔,你這可不是一個簡單訴求,這也不是短時間能解決的問題。」
要一個扶不上牆的爛泥改邪歸正,好好做人。
商義得花多大心思在上面?
誰會平白為另一個人的人生負責?
憑什麼?
這鬼似也明白,自己有點厚臉皮了。
不過他訕笑着,依然雙手合十請求宋延金。
「你幫我把話帶到就行,管不管他由商義做決定,這也是我作為他爸,能為他做的最後一點事了。不論商義答不答應,話帶到了,我就會走,也管不了那小子那麼多了。」
宋延金聞言無奈,最終點了點頭。
「行,我會告訴商義,不過,您怎麼稱呼?」
「我姓曹...」
*
商義下午就安排了直升機,去送商淼淼了。
他另外安排了人,到大院接宋延金,送她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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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宋延金先把這件事告訴給商戰。
「曹建國?」商戰聽罷一臉的意外。
宋延金歪了下頭,「他在這兒,跟我坐車一起來的,正跟我媽媽打招呼呢。」
頭髮花白的老人,瘦高身量穿一身軍裝,胸口掛滿了金燦燦的勳章,死後也依然不減軍人風采。
「弟妹,咱倆見過。」
沈黎笑眯眯點頭,又跟宋延金解釋:
「是,見過,我跟你爸爸回家的時候,進不去那棟房子,你曹伯伯在隔壁招待我。」
宋延金,「.....」
好麼,鬼魂還待上客了,還挺講究。
她無奈地把沈黎的話轉達給商戰。
商戰臉上掠過絲茫然,對着她身邊空氣說道:
「你個老傢伙,活着的時候都對你兒子不管不問,死了倒惦記起來了,還冒出來嚇唬我閨女?」
曹建國垂着手站在床邊,聽言不樂意地咂了咂嘴:
「我哪兒嚇唬你閨女了,我只是找這丫頭幫個忙...」
商戰聽不到他說話,皺了皺眉,自顧跟宋延金說:
「你跟他說,我會交代阿義這件事,叫他該去哪兒去哪兒。」又對着空氣保證,「放心,知道你放心不下你親兒子,我也會叮囑阿義多費心的,你安心去,安息吧。」
曹建國笑眯眯地,對着宋延金誇讚道:
「你爸這人別的不說,對兄弟最仗義。」
宋延金笑了笑,還沒說什麼,曹建國就原地消失了。
她告訴商戰,「他走了。」
商戰忙問,「你媽媽呢?」
「媽媽在這兒,她一直陪着您。」宋延金道。
商戰這才神色緩了緩,面上含笑示意她:
「快坐下,你不在,我跟你媽媽都說不上話,我跟她說什麼,她都不搭理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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