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咱們的人登上城頭了。」一個帶着幾分驚喜的聲音在趙端的耳邊響起。
這一場廝殺從旭日東升開始,直殺到太陽西垂,他們終於要拿下城頭了。
趙端心中忍不住一陣激動。
「來人吶!隨我......」趙端整了整衣服,便要向着帥台下走去。
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見證自己的勝利了。
然而,他話才出口,腳才跨出,地面上突然傳來了輕微的顫抖。
「騎兵,將軍,那裏有騎兵。」緊隨那顫抖而來的是身後親信的驚叫。
趙端霍然轉身,正好看到一支騎兵順着茂山方向正一路狂奔而來。
「來人,立刻給我截住他們。」趙端臉色驟變,放聲大叫。
只是,那突然出現的騎兵速度實在太快,就仿佛是一支寒光四射的離弦之箭。
在那些永生軍的士兵,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便迅速插入了軍中。
剎那間,悽厲的嘶叫和怒吼,便響徹了城外。
「援軍,援軍,我們的援軍到了。」城頭上,已經被逼到了絕境的程之堅也發現了這突然出現的騎兵。
他迅速高喊了起來,瀕臨崩潰的程家軍一瞬間士氣大增。
連橫的到來,足夠突然,也足夠迅速。
他沒有去管那些陷入混亂的士兵,他的目標很明確,那就是此刻正站在帥台上的趙端。
「樓蘭金甲,請隨我連橫向前,斬將奪旗。」
戰馬狂奔,連橫手中龍紋鎦金戈將一個又一個攔路的永生軍士兵高高頂起,又重重拋出。
他那雄渾而厚重的聲音宛若九天驚雷,震的天地都仿佛在劇烈的顫抖。
「殺!」身後兩千五百中曲騎兵,錐形成陣,齊聲回應。
那是一往無前的自信,不懼死亡的堅定。
身居兩側的騎兵手舉馬刀,修長、閃亮、銳利。
那刀鋒甚至都不需要任何劈砍,只需要順應着奔騰的戰馬,便能收割掉無數性命。
「攔住他們,快,攔住他們。」帥台上趙端仍在高聲尖叫。
「將軍,快跑,快跑啊!」眼見連橫越來越近,有親信趕忙推着有些呆愣的趙端,想要遠離帥台。
可惜,終究還是太遲了。
此時,永生軍的絕大多數力量都已經投入了攻城之中,後陣剩下的只有幾千人馬。
而這幾千人馬面對連橫的樓蘭騎兵,根本沒有任何優勢。
「想跑,得先問過我手中的龍紋鎦金戈。」
眼見趙端要跑,連橫一聲怒吼。
然後,策馬前躍,那高大而健壯的黃色戰馬,在連橫的怒吼聲中,仿若化作了一條穿梭在九霄之上的金龍。
高高躍過攢動的人頭,兩隻前蹄重重的踩在了那簡易的帥台。
「轟!」一聲巨響,緊接着便是木屑橫飛,那帥台,連着帥台上的人,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剎那間塵土飛揚。
四周正在廝殺的永生軍士兵,被這一幕驚呆了,他們幾乎忘記了這是在生死攸關的戰場上。
安靜,詭異的安靜。
「救我,快救我。」片刻之後,帥台形成的廢墟里,傳出了趙端的聲音。
這一刻的他,無比驚恐,也無比狼狽。
他奮力搬開壓在腿上的木樁,劇烈的疼痛,讓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一刻他萬分後悔,當初為何非要逞能搭建這帥台。
「給你一個選擇,死?還是活?」頭頂傳來一個厚重雄渾的聲音。
趙端抬頭,卻見一柄金色長戈,已經架在了他的脖頸上。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聰明人,他們非常知道,自己在面臨生死時,應該作何選擇,趙端正是其中之一。
面對那鋒芒四射的龍紋鎦金戈,他艱難的咽了口唾沫,甚至連額頭上的血債都來不及擦,便選擇了投降。
此時,方向鳴的左曲也已經趕了過來,在長槍大盾的威懾下,永生軍開始成批成批的跪了下來。
那些正在攻城的士兵,眼見如此情形,也瞬間沒了戰意,沿着城牆下,便一鬨而散。
這就是永生軍,短時間內拉起來的人馬,在面對失敗和死亡時,通常都會選擇保命。
連橫沒有去追,倒是城內的程之毅帶着一部分程家軍追了出來。
多少時日以來的憋屈在這一刻,揚眉吐氣。
在拿下趙端之後,連橫並未過多停留,他將城外永生軍俘虜全部交給了程之堅,便準備啟程前往寧遠關。
「連將軍,如今天色已晚,不如在城中歇一歇,待天亮之後,再行啟程如何?」程之堅躬身勸道。
對於這位救命恩人,他保持着絕對的尊敬。
方才的戰鬥,雖然持續時間不長,但也快不過金烏西墜的速度。
天已經徹底暗下來了。
連橫側過頭去,望着身後滿臉疲憊的將士,終是點了點頭。
深夜裏,程家家主程識於府中設宴,眾人齊聚一堂。
連橫,無疑是這場宴會的主角。
程家,自家主程識以下,對連橫是千恩萬謝,尤其是在聽說寧遠關危急的情況下,他仍然願意施以援手,更是感佩莫名。
長寧郡與蘭西之地,只隔着一道寧遠關,樓蘭將軍連橫的威名他們自然聽過。
僅僅用了三個月,便滅掉了讓姜國頭疼了數十年的樓蘭沙匪,那一戰連橫威名遠揚,甚至超過了隋唐。
「連將軍英雄蓋世,程識謹以此酒,聊表貴軍冒死馳援的謝意。」程識雖自恃世家身份,但言談之間的親近卻是半分未少。
連橫的強悍不僅是讓程家眾人欽佩,就連公羊琰同樣心悅誠服。
郡城下一日連挑十三將,彰顯個人勇武,茂城戰將奪旗,更是將他的領軍之能展露無遺。
「公羊先生,我說過,我們不會耽誤太長時間的。」公羊琰面前,連橫舉杯暢飲,神情威武豪邁。
「金戈連天岳,縱馬橫八荒,將軍之勇,天下無雙,公羊琰拜服。」
公羊琰在連橫面前,深深的彎下了腰。
這一夜,賓主皆歡。
次日清晨,天才蒙蒙亮,連橫便又再次踏上了回返寧遠關之路。
而程家在得知了郡城之戰的消息後,也準備派遣一部分人馬,東進寧城,與其他各家會盟,攻擊趙無垢。
旭日東升,陽光灑滿大地,踩踏着死亡和鮮血,所有人都開啟了新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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