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六,北陵關破。
七日之間夏朝連丟三城,昌州、銀州、掖州。
雲賀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剛到夏城。
他憤怒的將奏報扔出去,「北陵關那些人是吃屎的嗎?」
「七日……丟三城!」
「常茂來呢?叫他來見我!」
報信的士兵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出,「回殿下……殿下,常茂來在關破那日戰死了!」
雲賀輕輕蹙眉,「死了?」
「死了就饒他一回。」
北陵今年怎麼如此反常,往年也就搶些糧食過冬就會退去。
今年居然敢搶佔城池?
又問道:那昌州、銀州、和掖州又是怎麼丟的?」
這些人連關起城門死守都不會嗎……明明只差兩三日,他的大軍就來了。
可偏偏在他趕到之前,這三座城就已經丟了。
「殿下,昌州郡守自焚殉城,銀州郡守聽說昌州失守後,就帶着一家老小逃出了城,被扎爾格的人活捉後騙開了城門……」
「那掖州郡守則年邁有病,聽說北陵人連破兩城,專門殺當官的和富商,就……嚇死了!」
雲賀肉眼可見的逐漸暴躁,「廢物,廢物……一個個都是廢物!」
「和北陵陸續交戰十多年來,也沒有這次丟的城池多……那扎爾格是長着三頭六臂嗎?」
「那北陵關的守軍去哪了?都死絕了嗎?」
「北陵關守軍死傷過半,……部分守軍由副將秦澤帶着突圍後不知去向……」
雲賀雙手交叉,捏的十指咔咔作響,「傳令下去,全軍休整三日,三日後本王要親自攻打掖州!」
「是!」
*
定州,孟園。
孟沐曦捏着一根細毛筆寫字。
青草一邊磨墨一邊看,小姐寫的……實事求是?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
這是什麼意思?
許久,孟沐曦停下筆,看着自己寫的一大摞紙,揉捏手腕。
青草端過茶來,「小姐,喝茶!」
孟沐曦隨手接過,「謝謝!」
一口氣將菊花冰糖茶喝完,站起身來活動手腳。
青草問:「小姐,那日謝先生向沈潔姑娘提親的事怎麼樣了?」
孟沐曦轉了轉脖子,「不怎麼樣,你怎麼想起問這個了?」
青草眸子轉了轉,「就是想問問,若是成了園子裏不又多樁喜事。」
孟沐曦隨口道:「沒成,沈潔不想嫁人,拒絕了!」
「那王氏聽說沈潔在教坊司待過,臉都變了……是我吧事情想的太簡單,本想着大家面對面說話,不會有什麼誤會,誤傳。畢竟以後過日子那麼長,總要彼此都是信念堅定才能過的長久。
誰料王氏這麼排斥,我一再解釋沈潔是清白的也於事無補……」
青草垂了垂頭,「小姐,您不能怪王大娘,畢竟……如沈姑娘的情況,沒有幾個能接受……」
孟沐曦嘆了口氣,「或許是吧,」
「我也沒怪她……我也同她說了,叫她去外面再物色別的姑娘,我都會給謝淵操辦婚事的。」
青草抬起頭,「小姐,其實……倒也不必去找別人,我願意的!」
孟沐曦略愣了愣,站直了身子,「願意……什麼?」
「我說我……看中謝先生,願意嫁給他。還請小姐給我做個見證!」
孟沐曦又在桌子前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可想好了?我去說了,這事就不能再反悔了……」
青草點點頭,「想好了,謝先生文采斐然、相貌堂堂。若不是之前顧慮到青桃的話,我早向小姐說了。」
「那日小姐問了,青桃已經不喜歡謝淵了,所以我想着……」
孟沐曦仔細品了品茶,苦中有甜,甜中有苦。
「過日子可不是光看文采和相貌的,需要兩人心意互通,彼此處的來,日子才能過的舒心!」
青草一臉平靜,「小姐說的是,不過這世上不是人人都能找到喜歡的人的。況且我對他有意,不管他對我有意與否,以他的性子也斷然不會惡語相向……這樣的人差不到哪裏去!」
孟沐曦抬頭看着青草,突然問:「青草,你多大了?」
「回小姐,我十七了!」
「好,那我回頭問問謝淵。」
青草卻搖搖頭,「不要小姐去問,小姐只要將他叫來,我親自問,您在一旁做個見證就好!」
「這又是為什麼?」
「因為小姐若去問了,他一定會答應是看了您的面子。若我當面問,他才能知道此事是我的主意,與您不相干!」
孟沐曦愣神片刻,青草這性子說不定很合適謝淵。
……
用完午膳,孟沐曦去到沈潔院子。
沈潔正和沈閨貞、青桃三人圍坐一起做繡活。
看見孟沐曦過來,沈閨貞沖她笑笑點點頭。
沈潔站起身來,「小姐!」
青桃則是抬了抬眼,「小姐,您忙完了!」
孟沐曦讓沈潔坐下,自己看了看一旁的衣服和線團。
「青桃,這衣服是繡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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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桃白她一眼,「瞧把你急的,還沒好呢。不過姑爺的那件繡好了,沈潔,你去拿來給小姐瞧瞧……」
孟沐曦摸摸鼻子,她不是急,她只是看不太懂而已。
看見上面已經有了花紋,還以為繡好了呢。
沈潔放下手裏的東西,去屋裏取了一件男子的喜服出來。
「這衣服是前兩天才繡好的,正想抽空告知小姐,讓蕭公子試試,若是哪裏不合身,現在還可以改!」
「若是到了那幾天的日子可就來不及了!」
孟沐曦大概看了看喜服,「辛苦你們了!
你們的手可真是巧,那我就拿回去等他再來時,讓他試試。」
沈潔邊利索的穿過針線,邊道:「小姐不用擔心我們。我們三四個人合起伙來做的,不會累着的。倒是您忙這忙那的,多休息才是,別累着了!」
「好,那我去了!」
孟沐曦捧着喜服回了寧心院。
將喜服放到柜子裏。
想起蕭子玉有幾天沒來了,也不知他做什麼去了。
孟沐曦帶着青草去了街上,隨便逛逛。
就看見一隊華麗的迎親隊伍迎面走來。
隊伍最前方,是八名身着紅衣的壯漢,肩扛着巨大的金鑼,步伐整齊,鑼聲震天。
緊隨其後的是一對對穿紅着綠的侍女,中間是一頂裝飾華麗的大紅花轎,轎身雕刻着龍鳳呈祥的圖案,四周綴滿了珍珠和寶石,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轎簾輕垂,透過細密的珠簾,隱約可見新娘的倩影。新娘身着鳳冠霞帔,頭戴金光閃閃的鳳冠,面遮紅紗,端莊而神秘。
花轎兩側,是兩隊身着錦衣的家丁。
再往後是一箱又一箱的嫁妝綁着紅綢。
像是個大戶人家。
「誰家娶親啊,這麼大的排場!」
「你是孤陋寡聞了,今是顧家大少爺娶親!聽說娶的還是京城的官家之女呢!」
顧家,官家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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