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玉平復了心緒往東邊走去。
如今的王府是先前的公主府,公主府荒廢的院子只有一個,那就是父親生前住過的院子蕭園。
為何要安排一個種花的住這裏?
蕭子玉心頭有些複雜。
一想起,自己征戰在外,曦兒獨自在家產子又覺得愧疚良多。
恍惚中再抬頭已到了那個院子。
這座院子看上去並沒有被荒廢掉的跡象,儘管整體氛圍稍顯蕭條,但院門處卻被清掃得一塵不染、乾淨整潔。
那扇門半掩着,仿佛在靜靜地等待着訪客的到來。
蕭子玉輕輕地推開門,踏入院子之中,映入眼帘的便是四周擺放着的大大小小的花盆。
有的青蔥翠綠,有的開着花。
空地上,一隻狸花貓慵懶的躺着,翻着肚皮,眯眼打量他。
「花大娘,花大娘?」蕭子玉輕聲呼喚着。
「誰啊!」
雲麗陽握着一把剪刀,從屋內走出。
看清來人後,停頓了片刻,又轉身往屋走去。
「原來是王爺回來了!那就進來說話……」
蕭子玉看到人時也是吃了一驚,雖然眼前的婦人穿着僕婦的衣裳,妝發也如尋常下人一般。
可是他一眼就認得,這是母親啊!
這是怎麼回事?
「母親!」
蕭子玉奔了過去,急切想確定,「母親,是你嗎?」
雲麗陽進了屋坐回小板凳上修剪着花枝,「這院子裏的人如今都叫我花大娘,你若想叫……也可以叫我花大娘!」
蕭子玉撲通一聲跪下了,「娘,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雲麗陽拿着剪刀又咔嚓一聲剪掉一枝枯枝,抬頭看他。
「你覺得是就是吧……只是如今我已是普通人,在這院子住下以後,就發現了這種花的樂趣,這不,就改名叫花大娘了!」
雲麗陽是笑着說的,可蕭子玉卻是哭了。
他母親還活着,真的還活着!
*
到了用晚膳的時候蕭子玉重新回到了寧心院。
孟沐曦躺在床上,側身看着孩子,「蕭郎見到花大娘了嗎?」
蕭子玉點頭,「見到了!」
搬了墩子在床頭坐下,凝視着他的妻兒,「曦兒是如何做到的?」
「不過是機緣巧合罷了……當日母親一時想不開……你又離去,我和阿瑾便自作主張通知了宮裏。陛下和宮裏的太醫都親眼看過……夜裏我又試着將人救了回來。」
孟沐曦說着看向他,「母親醒來後想換種活法,她不願再做長公主,想做一個普通人。於是就一直安置在那院子裏……前段時間又找人過了明路,如今身份是一個鄉下的遠房親戚。」
蕭子玉握住她的手,「曦兒,你為我做的太多了!」
「是夫君對不起你!」
「我蕭子玉何德何能讓曦兒如此真心待我!」
他那麼混賬的一走了之,她還給他收拾爛攤子,救了母親也救了他。
孟沐曦笑了笑,伸手戳他胸膛,「這會知道我的好了!」
「你不懷疑我和南睿了!」
蕭子玉被說的害臊起來,羞的耳朵都紅了,「那都是我一時渾說,當日我去西陵之前,就想過的……我不在乎,曦兒!」
「真的……曦兒我愛你!」
「無論怎麼樣,我都愛你!」
他去西陵之前就有人提醒過,可他愛她猶恐來不及,怎麼會在乎那些世俗的看法。
他愛她,愛她的全部。
蕭子玉拉着她的手挪坐到了床頭,身子湊了過去,吻上她的唇。
孟沐曦也有些想念他,溫柔的給予回應。
兩人吻在一起訴說相思和情意。
直到里側的孩子醒了,看見沒人理自己,哇哇哭了起來。
蕭子玉將人放開,對她笑,「咱們兒子發脾氣呢……一定在說,爹爹娘親為什麼不理我!」
孟沐曦笑出聲,「是個和你一樣脾氣大的呢!」
伸手將孩子抱到懷中……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
蕭子玉在家休息了數日就回了燕台大營處理軍務。
孟沐曦的身體也恢復了大半,每日都會在屋內踱步片刻。
這天,午後。
青桃從外面進來面帶笑容,「小姐,秋闈放榜了呢!」
孟沐曦繼續走步,「是嗎?如何?」
「這不正向你道喜呢,謝淵中了,中了舉人!」
「青草這官太太是當定了!」
孟沐曦站住腳步,「那很好,不枉謝淵多年抱負也算看見希望了,估摸着他不會選擇做官,明年會繼續參加春試的!」
青桃想了想,「如是春試過了,那豈不官更大了!」
孟沐曦又回到床上,「那當然了,謝淵決心大着呢……」
*
夜幕逐漸籠罩大地,天空中的最後一絲餘暉也悄然消失,整個世界被黑暗所吞噬。
前來道賀的人們紛紛離去,喧鬧的庭院漸漸恢復寧靜。
屋內,一盞油燈散發着微弱而溫暖的光芒,照亮了房間的一角。
青草整理完床鋪對謝淵道:「夫君,床鋪好了。今日你也應酬了一日,可以休息了。」
謝淵微紅着臉,靠近她,牽她的手。
「夫人辛苦了!」
青草微微一笑,「不辛苦,只要夫君能夠如願以償,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青草想抽回自己的手,「夫君我也該回房了!」
謝淵卻用了些力氣,不肯鬆開,「夫人……今晚可願意留下?」
青草心中一顫,她和謝淵成婚已有數月,卻還未曾圓房。
今日……
短暫的沉默後,謝淵又聽到了那句,「我願意!」
謝淵轉身吹滅了蠟燭,牽住她的手,「謝謝夫人願意!」
「我謝淵也願意!」
牽着她的手,走到床前,為她脫去鞋子。
輕柔的觸摸她的臉……略微顫抖的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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