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渭水冰鯉?」
畫舫里一陣騷動,魏文濤卻穩如泰山,示意身邊的下人將兩隻木桶都提到了桌案上。
打開蓋子,兩條白玉般的鯉魚在桶里遊動,一股馨香散發開來。
「果然是渭水冰鯉!身如白玉、自帶清香」魏文濤非常高興,連忙請石賦和倪棲梧前來觀看。
他們二人也是頭次見,果然與傳聞中一樣,魏文濤又讓人提着桶給所有在場的人都看了一遍,所有人都嘖嘖稱奇。
而兩條冰鯉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險,想要從桶中跳出去,但一切已經是徒勞,蓋子蓋上把它們壓了回去。
「師弟,這冰鯉不需要熬煮,最佳的方式其實是吃生,不用任何調料,最是鮮美不過」
「那就快一些,師弟都快等不及了」石賦大笑,所有人也都大笑起來。
很快一名廚工就來了,看樣子也不是第一次處理冰鯉,之間刀具翻飛,剛才還充滿靈性的兩條冰鯉就被片成了波如蟬翼的生魚片,放在天藍色的盤子裏,呈到了魏文濤的面前。
魏文濤示意石賦先來,石賦當然不會推辭,取出一副玉着,夾了一片放入口中。
石賦仿佛被定住了,閉上了眼睛回味無窮,過了良久才回過神了。
「好好好,果然是奇珍,其中滋味美妙至極,此次渭城不虛此行」
旁邊的倪棲梧也吃了一片,本來清冷的氣質差點都沒繃住,最終從嘴裏蹦出兩個字。
「絕佳」
「哈哈哈」魏文濤無比開心,這算是真正討好了兩位大人物了。
「賞賞賞」魏文濤看着仍然跪在地上的兩名武者,大勝喊道。
兩名武者抬頭對視一眼,都看出了眼中的興奮。
「謝老爺賞」然後起身倒退着出去了。
魏文濤上次因為魔教獻祭的事情,差點被石長老擼掉,好不容易送了無數財物才保住官位,但心裏一直都很忐忑。
今天借着這個宴會,把石賦討好了,必然能收到奇效,所以他才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弄到渭水冰鯉。
沒想到手下人還是有本事,不但弄到了,還一次兩條,看樣子等事情結束還要論功行賞啊。
「師弟,既然好吃,不妨多吃一些」
於是,石賦也不推辭,大快朵頤起來。
當然,中間的時候,石賦也讓大家都嘗嘗,但除了魏文濤吃了一片,絕大部分都進了他的肚子。
大家都是聰明人,為了一口吃食讓石賦公子和縣尊大人不高興,那不是找抽嘛。
一陣歡宴、賓主盡歡。
而另一邊,渭水沿岸有很多村莊,大部分都是漁民為主,靠水吃水。
張家村就是這麼一個村子,臨水而居,大部分都是漁民。
村子靠東頭的地方,有三開間的磚木結構發房子,是村民張阿水的家。
這在張家村已經是上上的人家了,平常這個時候已經是炊煙裊裊,今天卻是愁雲密佈,因為一家之主老爺子張阿水已經命不久矣。
說是老爺子,其實張阿水還差三個月才到五十,但這個世道,四十都可以稱老夫了,張阿水稱一聲老爺子也沒問題。
張家屋子裏,張阿水躺在床上,床邊站着他的二子一女,兩個孫子一個外孫女。
「咳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張阿水吐出一大口鮮血。
大兒子張武忙扶住老父親,其他人都哭成一片。
張阿水吐完血後,好像好了一些,只是渾身青腫,確實是已經不行了。
「阿武」張阿水叫着大兒子的名字,大兒子連忙握住他的手。
「爹」
「當初給你取名字,取了個武字,就是想讓你能夠學武有成,希望咱家也能有個武者老爺,結果你沒那個命,咱們也沒那個命,給老二取了個文字,武不行能文也湊合,結果還是不行,咳咳咳」
一陣咳嗽,張武連忙給父親拍了拍背,張阿水止住他。
「這次,我求了縣衙老爺,捕了這冰鯉,老爺答應了免了咱家三年徭役,還給了五十兩賞銀。你們兄弟兩個我是不指望了,就用這五十兩銀子把我的兩個乖孫送去習武,看看能不能改改命吧」
「爹」張武還沒說,眼淚就流出來了。
「這些該死的老爺,他們明知道此時尚未到冰鯉的豐產期,還硬逼着您下冰窟,一隻不夠還要一隻,爹啊,你整整在冰水裏泡了一個時辰阿,渾身都被寒氣凍傷了,爹啊,他們怎麼這麼狠阿」
看着奄奄一息的父親,張武又忍不住哭出聲來。
「閉嘴!咳咳咳」張阿水大聲呵斥大兒子,又忍不住咳嗽起來,緩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
「兒啊,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你要知道,要不是我會捕冰鯉,這三間大房哪裏來?你和小文如何娶得起老婆?我的好孫兒如何有錢去學文學武?你再去看看村子裏的其他人家,這寒冬臘月的穿的什麼,有你身上的棉衣嗎?」
說了一大段,張阿水喘息了一會。
「豐年飢、飢年死,賣兒賣女、賣身做奴,咱家有這個樣子已經是冰鯉的恩德了,休要說那些不着調的話,不然讓那些武者老爺聽去,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說道這裏,張阿水仿佛精神頭好了很多,臉色都紅潤起來,所有人都知道最後的時刻到了。
「兒啊,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但這就是咱們的命,你要讓我的孫兒好好習武啊。你爹我因冰鯉生,現在因冰鯉死,正是應當應分的,不要傷心,但可不能讓咱的孫兒再受這個苦啊,你知道嗎,不然孩子奶奶也不會放過我的」
張阿水緊緊抓住兩個孫子的手,看着兩個兒子。
兩個兒子都知道這是最後的囑託,領着媳婦跪了下來。
「是!爹!」兩人齊聲答應了。
張阿水看着兩人都答應了,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躺倒在床上,身邊的哭喊聲仿佛離他很遠,只是自己喃喃自語。
「桂花啊!是你來接我了嗎,那年你生病,我沒錢買藥,看着你生生疼死在船上,我對不起你啊。桂花。。。」
「嗚嗚嗚」房間裏哭聲一片,這個張家村甚至整個渭城最好的捕鯉人死在這個北風呼嘯的下午。
外面開始下雪了,覆蓋了整個張家村,雪花飄飄蕩蕩的,飛過了渭水,飛過了畫舫里那些賞雪的貴人,飛到了渭城的一座小院子裏。
蘇野伸手接過一片雪花,看着雪花在手裏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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