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目睽睽之下,卡拉惶恐着走上刑台。
鐵鐮心中不是滋味,說道:「不用管我了,你照顧好孩子。」
然而卡拉不是走向鐵鐮,而是對着大祭司跪下。
「我平時沒有盡好做妻子的責任,使得他誤入歧途,還請大祭司判罰。」
奧撒和氣道:「起來吧,我苦命的孩子。你已經做得夠好了,神靈對你表示認可。不過,為了表達你對邪惡的憎恨,需要做一些事給神靈看。」
卡拉起身,毅然走向旁邊,從騎士手中借來一把鐵錘。
看到這一幕,圍觀者們興奮不已,紛紛聲援卡拉。
到了近前時,卡拉對鐵鐮道:「我嫁的是科學家,而不是邪徒。」
說完,她手中的鐵錘衝着鐵鐮左邊的鐮刀砸去。
只聽一聲脆響,鐮刀崩開,露出裏面碎裂的矽石。
身體不痛,但鐵鐮心如刀絞。
鐮刀是尊嚴和榮譽的象徵,一般而言,攻擊鐮刀就相當於斷絕關係,不死不休。
「你不用擔心我,有人照顧。」
人群中鑽出一個更加碩大的鐮刀族,大步走來,抓着卡拉離開。
在歡呼聲中,只給鐵鐮留下模糊的背影。
現在才知道,原來妻子早就背叛了自己。
之前鐵鐮沒有痛楚,為揭露真相而犧牲對他來說是成全。
但現在他迷茫了,自己做的這些到底有什麼意義?
如果連家人都不支持,誰還能支持?
鐵鐮收起碎開的鐮刀,在全球面前再無尊嚴。
這一刻,他身上的科學家光環被破壞,先驅者光環也被破壞,變成了愚蠢邪惡的代名詞。
原以為就這樣了,等待刑罰就是。
然而讓鐵鐮沒想到的是,特洛和莉達也登上刑台。
特洛:「鐵鐮做的事與我們沒有半點關係,我們對神靈無比忠誠。大祭司,我建議對鐵鐮實施死刑。」
莉達:「他死有餘辜,我和他斷絕一切關係,請大祭司作見證。」
奧撒道:「都是好孩子,起來吧!神靈不會責怪你們,反而給你們嘉獎。奉神靈旨意,冊封你們為神殿騎士。」
他們狂喜,連連磕頭。
至於不遠處的鐵鐮,內心的痛楚提升到極致。
他能容許妻子背叛,但不能接受孩子也背叛。
……
列車內,飛儀不忍心再看。
「哥哥,太荒唐了吧!」
陳安面色如常:「你還認為鐮刀族能摧毀神殿嗎?」
「恐怕不能,只有自然災害能摧毀神殿。不過這樣一來,我們怎麼得到光錐呢?」
在飛儀的下意識中,幫鐮刀族摧毀神殿才能得到光錐。
但陳安知道不是這樣,光錐的形成與推動歷史進程有關係。
真正的歷史中,鐮刀族未必就推翻了神殿。
正說着,千秋出現在後方,看着畫面很驚訝。
「是鐵鐮嗎?這麼慘?」
陳安問:「你這兩天去哪了?」
他從來沒限制千秋的行動,再說也限制不了,千秋是特殊生物,並非車內乘客。
因此,千秋本質上可以隨時離開列車,和陳安沒有從屬關係。
「我去周邊逛了圈,發現附近只有鐮刀星,而且沒看到任何能晶。」
陳安樂呵道:「這裏是星域邊緣,列車起始位置,肯定沒那麼容易找到能晶。外面有其他星系嗎?」
「有,但是非常遠,要跳躍很久,我沒去。現在有敵人嗎,我手癢。」
「把手砍下來就不癢了。」
千秋嘻嘻笑幾聲,看向屏幕,驚訝道:「他們要對鐵鐮做什麼?我們不救人?」
「別胡來,看就是了。」
畫面中,鐵鐮四周被堆滿了易燃物,而後點火。
隨着火勢暴漲,鐵鐮被完全籠罩,燒成了黑影。
千秋:「他不會被燒死吧?」
「鐮刀族是矽基生物,抗高溫能力很強,這種溫度燒不死。只是會很難受,畢竟他們的身體結構不是很緊密,火焰會燒入內部。」
火獄之刑並非很快就能完成,而是焚燒三天三夜。
所以在簡單狂歡之後,圍觀者紛紛散去,繼續過自己的日子。
奧撒也走了,現場被騎士管控,直到鐵鐮執行完所有刑罰。
烈焰之中,鐵鐮全身通紅,身體縫隙里冒出火光,已經燒到內部。
但他沒有太多心理變化,腦子一片漿糊,某些瘋狂的情緒在暴漲。
三天很快結束,大火被撲滅,四周放上製冷設備。
不多久,極寒降臨,鐵鐮全身僵硬,身體內的某些結構在崩解,太冷以至於他的思維開始僵化。
不過越是這樣,他的反抗越強烈,憤怒也越強烈。
又是三天過去,冰霜之刑結束,接下來是剔骨之刑。
鐮刀族有骨頭,是支撐身體的內部柱形矽體。
在全球直播的情況下,鐵鐮體內的矽體被一根根抽出來,他全身失去力氣,宛如一團死屍。
在剔骨之刑結束後,磁擾之刑開始。
所謂磁擾之刑,是用高頻電磁波衝擊受刑人的身體,使其扭曲變形,甚至肢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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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過程最為痛苦,很多受刑人因為承受不住而崩潰。
然而三天之後,鐵鐮依然撐着,保持足夠的精神。
「如果你現在承認錯誤,重新信仰諸神,可以免除後續刑罰。」
奧撒來了,表現得很慈祥。
鐵鐮已經看清了這些人的真面目,不為所動。
於是在不久後,酸蝕之刑開始。
強大的酸液如同下雨般在鐵鐮頭頂連續澆灌,將他的身體外層溶解,再溶解內層,最後顯露出被抽走矽體的空腔。
酸蝕之刑有控制,不會徹底殺死受刑人,只會將其摧殘到極致。
……
「太狠了吧,要是換做碳基生物,恐怕早就死了。」飛儀看得心驚肉跳。
陳安道:「矽基生物雖然性質不同,但很多特點其實和碳基生物一樣的。他們有類似的神經系統,對痛覺的感官同樣敏銳。鐵鐮現在遭受的刑罰,和紫星人類發明的那些酷刑差不多。」
飛儀:「我感覺更嚴重,火獄之刑對應炮烙,但炮烙不是將人整個焚燒。其他的也能找到對應。」
聊了會兒,陳安把菲婭娜找來,讓她感應鐵鐮的情緒。
然而沒多久,菲婭娜大口喘息着結束。
「怎麼了?」
菲婭娜道:「悲傷,憤怒,沮喪,煩躁……他現在集結了所有負面情緒,正面情緒在被摧殘。如果再這麼下去,他會徹底墮落。」
「你管這叫墮落?我反而認為是重生。」
陳安終於明白鐵鐮的無情怎麼來的。
原來他本身並非無情之人,而是被摧殘到了這種地步。
如果換作陳安自己,恐怕會比他做得更狠更無情。
「還有多久?」
【末日將在兩個月後到來】
「快了,現在就看鐵鐮如何突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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