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就像是火苗點燃流了滿地的火油。
憤怒就像決堤的潮水,鋪天蓋地席捲而來,把那本就岌岌可危的自制力霎時擊毀。
珍璃郡主抓起枕頭擲過去,怒聲咆哮:「你到底什麼意思!」
那嬤嬤只是冷笑一聲,隨即轉身離開。
貼身侍女勸珍璃郡主:「郡主,她是故意氣您的,別動氣。」
在隔壁廂房煎藥的陸溪聽到動靜,連忙出門查看,見路過的嬤嬤面帶得意,趾高氣昂,不由分地揪住那嬤嬤的手臂。
在嬤嬤還沒反應過來時,她狠狠地把那嬤嬤甩向一旁的柱子。
嬤嬤毫無防備,這一撞叫她眼冒金星,暈頭轉向。
陸溪並不給她喊疼的時間,拽住她的手就往大公主與福王妃方向去。
這廂福王妃尚未見到小陸洵,貼身嬤嬤便被扔在腳下。
陸溪聲色俱厲:「這居心叵測的東西,她竟然替祥寧郡主向珍璃郡主出氣,用言語攻擊珍璃郡主,我聽得清清楚楚!」
說着,陸溪行了個禮:「福王妃,我們郡主敬重您,一直把您當最尊敬的長輩。」
「照理來說,我該給這嬤嬤幾分面子,但是她今日傷害到我們郡主,我絕不可能放過她!」
福王妃尚未反應過來,不遠處便傳來珍璃郡主失控的叫聲。看書喇
大長公主立即奔向珍璃郡主處,把福王妃留在原地。
陸溪也是動了怒氣,她低喝一聲:「諸護衛聽令,立即將祥寧郡主控制住!」
霎時間,滿府兵戒森嚴。
腳步聲、抽刀聲絡繹不絕。
陸溪盈盈行禮:「福王妃,請您進客廳稍候片刻,待此事了結,我自會送您回府。」
福王妃也穩定下心神,她若有所思地看向陸溪:「你不是普通的侍女。」
陸溪頷首:「我乃先毅勇侯的八大護衛之一——白狐,我們八人曾隨先毅勇侯戍守過歸雁城多年。」
福王妃收回目光:「怪不得,原來是陸驍的護衛。」
說罷,福王妃自己走回了廳里。
那嬤嬤連滾帶爬地跟上。
陸溪告訴匆忙趕來的衛伯伯:「您先把陸府守好,不許任何人進出,我入宮去請主子回來。」
衛伯伯面露憂色:「郡主沒事吧?」
陸溪面上慍怒,曾經那沙場廝殺染上的血性纏繞周身,可見怒極:「原本情緒已經穩定下來,如今受那老貨的刺/激,又犯病了,大長公主與百里先生已經去照顧。」
「都怪我,因為在廂房煎藥,沒能及時阻止那老貨,害得郡主……」
衛伯伯道:「為今之計,把郡主照顧好要緊,你快去請主子回來,有他在郡主也能穩定下來。」
陸溪握緊拳頭:「所有人都礙於老福王的面子,不肯將那祥寧郡主趕盡殺絕,她不但沒有安分,反而變本加厲去害郡主,此事就算上頭算了,我也絕不饒那祥寧。」
衛伯伯較為冷靜:「先別急,去把主子叫回來。」
陸溪拱手行禮,隨即便離開了陸府。
廳里,福王妃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着祥寧郡主,一言不發。
門外是嚴陣以待的持刀護衛,滿府散發着一種緊繃而壓抑的氣氛,叫那祥寧郡主膽戰心驚。
她看了看身旁瑟瑟發抖的嬤嬤一眼,小心翼翼喚了聲:「祖母。」
事到如今,福王妃卻沒有最初那般生氣,萬般情緒化作一聲嘆息:「祥寧,你真讓祖母失望。」
祥寧郡主仍舊不知悔改:「祖母,這些府兵是怎麼回事,他們憑什麼限/制我們的自由,您是福王妃,長孫家的宗婦,小小越國公府,怎能對您這般無禮!」
福王妃冷笑:「小小越國公府?你可知越國公前面,還加了毅勇二字,大秦立國數百年,這是第一位在頭銜前還有尊號的人,且他執掌麒麟衛,莫說福王府,便是所有宗親都應避其鋒芒。」
祥寧郡主滿臉不服氣:「那也是為人臣子,難道要比福王府尊貴不成?」
福王妃搖搖頭:「祥寧,別忘了越國公是陛下的臣子,不是福王府的。」
「此番你徹底惹怒了他們,便是他們看在你祖父的面子上放過你,只怕毅勇侯那些護衛也不會饒了你。」
祥寧郡主小心瞥了一眼祖母的神色,見祖母露出仿若早已塵埃落定的表情,不免有幾分緊張,但還是十分嘴硬:「不就是護衛麼?」
福王妃見她這副模樣,怒意也很快就大過失望:「護衛?你可知這些護衛曾立下戰功赫赫,你可知他們每人都是從屍山血海中蹚過來的?」
「要不是念着舊主的恩情,甘願隱於這越國公府之中,誰不會有一番大作為?」
「他們要對付你,不留任何證據與話柄的手段多的是,虧你還在這裏大放厥詞!」
「祥寧,你只不過是一個郡主,怎會養出這麼高的心氣?你是不是覺得,這個世上沒有任何人能在你之上?」
祥寧郡主總算害怕了,然而害怕只不過是瞬間,又被她內心不甘所蓋過。
她沒有在這個時候抱緊祖母的大腿,以此換取祖母的庇佑,反而因此怨恨祖母並沒有在此時拼盡全力維護她。
她心底有氣,就把所有的怨氣都發在祖母身上:「您怎麼一直幫別人說話,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福王妃失望透頂:「你自己鑄成的大錯,祖母想幫你,也是有心無力,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直到此時此刻,祥寧郡主都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她憤憤的看着守在外面的護衛,下唇都快咬破了。
福王妃把目光放在嬤嬤身上:「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
那嬤嬤立即磕頭認錯:「王妃,奴婢的孫子犯了事,郡主說要幫奴婢的孫子解決,所以奴婢才會答應她。」
「除此之外,奴婢再也沒有做過其他事,奴婢對您忠心耿耿,請王妃明鑑!」
福王妃尚未說話,屋外顯出一道器宇軒昂的身影。
那身上通體纏繞的,是一種極為冰冷的氣息,似噬殺,也似寒如冰魄的怒意。
「只此一件,你便該粉身碎骨!」
喜歡乖,叫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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