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抬頭看向提着許多盒子走進來的白黎,心裏頓時有了成算,打定主意待要把江靜秋說給兒子。
其實挑來挑去,的確沒有比江靜秋更合適的兒媳婦。
雖然性子是野蠻了一點,但白家家大業大,要是沒有個不能吃虧的鎮宅夫人,那兒子以後肯定少不了受累。
娶賢內助固然好,然而家裏已經收羅了九個,要多溫柔就多溫柔,要多賢惠就多賢惠的。
自然要給兒子娶個裏里外外都是一把手的女子。
江靜秋她接觸過幾次,性子狡黠堅韌,倒是很適合那混小子,肯定管得住。
思及此處,白夫人心裏的難過這才沖淡了些許。
她看向白黎放下的幾個盒子,問道:「庫房都掏乾淨了?沒落下什麼好東西吧?」
白黎應道:「母親,您就放心吧!兒子保證,拿過來的東西,絕對連國庫的都比不上。」
白夫人罵道:「送去給百里先生啊,你提過來做什麼?」
白黎連忙應道:「藥材都搬到百里先生那裏了,這些東西,都是一些古物。」
「有受過幾百年香火的送子觀音,還有床頭婆婆的神像,一定能保佑妹妹。」
「除此之外,還有外邦買來的一些清心安神的物件兒,我都給妹妹拿過來了。」
白夫人的臉色這才好些:「倒是像個做哥哥的,沒白生你。」
白黎耷拉着腦袋嘟囔:「我就知道,我比撿來的都還不如。」
白夫人可不理會他的抱怨,恨不得將府里所有的好東西給搬了過來。
也正因為她這一舉動,百里無相能將珍貴稀有的藥材製成藥丸,給董穗補一補虧虛的氣血。
而白夫人,丟下所有的生意,住進了董穗的院子,衣不解帶地照顧着她。
時間又過去兩日。
董穗更加虛弱了。
醒來話都說不了兩句,便迷迷叨叨的,有時候就算她醒着,跟她說話也沒有反應。
稻香與董嬤嬤終日以淚洗面,哭着她們日漸虛弱的小姐。
好在白夫人經歷的大風大浪多,雖然是真的心疼董穗,但卻沒有過多表露,反而成了滎陽王府的主心骨。看書喇
百里無相眼看陸明瑜等人遲遲沒有歸家的消息,又勸董穗放棄這個孩子。
董穗已經不怎麼能說話了,但還是固執地搖着頭。
白夫人最是理解董穗的心情,她握住董穗枯瘦如柴的手:「先生,別再勸了,這是穗兒的心愿,我這個做母親的支持她。」
百里無相甩甩袖子,心急火燎地扎進藥房繼續配藥。
白夫人撫了撫董穗的額頭,捧着她枯槁的臉頰,柔聲道:「穗兒放心,有義母在,沒人可以傷害你的孩子。」
「安心休息,所有的事情義母與大哥都會為你處理好。」
董穗輕輕「嗯」了一聲,安心地閉上雙眼。
她依舊噩夢連連,只是她已經沒了害怕的力氣。
就這樣在夢中,一次又一次地經歷絕望與恐懼。
很多時候,可以看到她眉頭緊皺,更多時候,也能看到她眼角滑下的淚水。
可儘管虛弱如此,她的孩子卻再也沒有動胎氣。
當差的陸明邕心神不寧,元武帝叫了他好幾次,他都沒有反應。
「明邕。」
「明邕。」
直到元武帝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立即躬身請罪:「陛下恕罪。」
元武帝打趣道:「這是和珍璃吵架了?怎麼失魂落魄的。」
陸明邕正想回答,風先生卻快步走了進來:「陛下,越國公,中書令許久沒有消息傳來,直到方才臣收到八百里加急塘報,上面稱歸雁城有異動。」
陸明邕皺緊眉頭:「八百里加急?劉孝傑的書信?上面可有說是什麼樣的異動?」
風先生搖頭:「上頭僅僅寫了『歸雁城有異動』這樣的一行字,便再無任何信息。」
陸明邕擰眉深思:「這就奇了,戍邊將領具表的塘報,都有一定的格式要求,怎麼會有這樣一份塘報傳來?」
元武帝道:「且先不管這份塘報,明邕,麒麟衛可有信息傳來?」
陸明邕道:「顧懷珺的書信未曾斷過,他在信中稱一切正常。」
元武帝又問:「風相,中書令最後一封書信是什麼時候?」
風先生道:「回陛下,約莫五日前收到中書令最後一封書信。」
元武帝微微點頭:「塘報無頭無尾,只稱歸雁城有異動;中書令幾日未有書信,代表着他在那邊遇到了麻煩;而顧懷珺又稱一切正常。」
「三方消息渠道,塘報代表着官方,中書令代表着朕,而顧懷珺代表着麒麟衛。那你們來說說,朕該信哪一份?」
在回答問題前,陸明邕道:「回稟陛下,滎陽王妃中了與風相同樣的蠱毒。」
「而她腹中孩子可能因此不保,微臣方才走神,便是為了此事。」
元武帝大驚:「此事為何不早說?」
陸明邕連忙請罪:「回陛下,臣擔心此事造成恐慌與不安,所以知道此事的人寥寥無幾,因此臣也未向陛下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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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着等事情有了一些眉目,才同陛下說此事,但臣認為此事可能影響到我們對歸雁城情況的判斷,所以臣才吐露實情。」
元武帝若有所思地看向風先生:「這麼說來,風相早已知曉此事了?」
風先生恭敬地回答:「稟陛下,因為臣一直與越國公追查那伙神秘人的蹤跡,所以此事臣知曉。」
元武帝並未再追問,只是做出總結:「那麼你們再商量一下,對歸雁城一事做出你們的判斷。」
「若是真有問題,恐怕明邕你要去一趟歸雁城了,劉孝傑是守成之將,他可鎮守一方,但若是邊疆再出問題,他恐怕獨木難支。」
風先生與陸明邕商量了片刻,便將他們的看法說出:「陛下,臣認為,歸雁城有問題的概率會更高。」
元武帝挑眉:「哦?你們如何判斷?依據是什麼?」
風先生解釋道:「顧懷珺曾為了歸雁城的安危,一路追擊屠蘇王子至草原深處,一去就是很長一段時間。」
「等回來之時,便稱屠蘇已伏誅,可他帶去的精兵卻並未折損幾個。」
「臣認為他憑一己之力,在犧牲較少的情況下斬殺屠蘇,是一件極為難辦到的事情,此事必然蹊蹺。」
陸明邕道:「顧懷珺的為人臣信得過,但不排除他有被控制的情況。」
「中書令是個做事分外嚴謹的人,他幾日沒有匯報歸雁城的動靜,不像是他的作風。」
「臣認為出現此種情況的原因有二,要麼歸雁城徹底亂了,他無法遞送消息;亦或是出現了他不能遞送消息的情況,以免打草驚蛇。」
元武帝立即排版決定:「明邕,歸雁城這一趟,看來你是非去不可了。」
陸明邕略有遲疑,元武帝問他:「你可是有什麼顧慮?」
陸明邕道:「臣擔心,這也是一場調虎離山之計,目的就是將臣引去北疆,好對京城有所動作。」
他如此想,並非沒有道理。
眼下能鎮住十幾萬俘虜的人,除了陸明邕,其餘的人都不在京中。
那麼也只能陸明邕前往最為合適。
然而,眼下朝廷對麒麟衛依賴頗深,若是指揮使不在京中坐鎮,三大千戶只要任何一方有問題,都會帶來無窮後患。
更何況,若是陸明邕一走,且不說元武帝的安危,只說珍璃郡主與董穗,兩者處境堪憂。
珍璃郡主尚且可以回大長公主府。
但董穗該怎麼做?
思及此處,又聯想到貴婦生辰八字一事,一個大膽的念頭在陸明邕腦海中浮現出來。
喜歡乖,叫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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