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從這裏便可以看出淇王為人如何,小畜生,事到如今,你還要忤逆你老子麼?還不放下匕首,下跪求饒,念在你是老子我年輕時犯的一個錯誤的份上,興許還會饒你一條賤命!」虞蹇得意洋洋地道。
虞清歡勾唇冷笑:「父親,我是你生的,你是什麼東西,難道我會不清楚麼?憑你這點鼠膽,還不敢當眾弒殺大秦的淇王妃!」
「孽畜!誰給你的熊心豹子膽,敢說出這樣的話?!」虞蹇勃然大怒!
虞清歡笑容愈發深了:「父親,女兒給你一句勸告,身為小人,就應該有做小人的覺悟,不要覺得被鄙視是丟臉的事情,從你方才用尊嚴來換命的那一刻起,你就已是一個不知禮義廉恥的人,你的尊嚴,你驕傲,你的身份地位,它們都不值錢了!所以,不要吵吵嚷嚷,那只會讓我更看不起你!」
說完,虞清歡輕蔑鄙薄地看了他一眼,收回匕首打馬衝進平城,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那群大夫一眼,哪怕是一句話也沒有說。
「孽畜!」虞蹇氣急敗壞地大喊,「拿弓來!」
士兵立即遞上弓箭,虞蹇搭弦,拉弓,瞄準虞清歡的背影。
「大人,那是王妃!」士兵立即勸道。
「王妃又如何!淇王府都要倒了,她算什麼東西!」虞蹇說完,「咻」的一聲,把箭射了出去。
「小狐狸!躲開!」跟在虞清歡身後的衛殊低聲提醒,虞清歡卻回過眸厲聲道,「不許擋下!」
「噗!」利箭穿入身體的聲音響起,與此同時,虞清歡被射落在地,肩頭,赫然插着一支利箭!
「虞蹇殺人了!虞蹇刺殺王妃娘娘!」在虞清歡落地的剎那,衛殊已經明白了她的目的,順着她的心意大喊幾聲。
這事引起很大的騷動,方才在駐軍面前畏畏縮縮躲在一旁的守城官兵,都走了出來,也不怪他們躲,淇州地處中原地帶,只要國不破,就沒有外敵打進來,淇州城鎮的守城官兵都是擺設,在駐軍這種正規軍面前自然露怯。
這時,劉廷曄帶着人,也適時來到了城門處。
衛殊彎腰將虞清歡抱起,眼底仿佛被什麼灼傷:「小狐狸,你這事挑大了。」
虞清歡痛得臉青唇白,額上冷汗滲滲:「我就是要把事情挑大。」
是的,方才她故意激怒虞蹇,故意挨上這一箭,可不是什麼無腦的衝動。
虞蹇帶人來圍困平城,打的是手握聖旨的旗號,如今他盛怒之下,動手傷了王妃,若是他再想進一步對平城百姓不利,那行為性質就完全變了。
一個連王妃都敢動手,一個連自己親生女兒都弒殺的人,誰知道他的所作所為是奉了聖命還是只為了滿足他自己虐殺的欲望?
只要虞蹇的腦子沒有忘記帶來,一時半會,他不會直接對平城的百姓動手。最多也是搞私底下刺殺這種陰私手段。
「你們這些人!真是枉為男人!」衛殊抱着虞清歡,目光逡巡一圈,「王爺為了解決糧食與藥材一事親自趕往外地,奸佞小人趁王爺不在的侍候,意圖將平城上幾萬百姓逼上死路,其中包括你們這些鼠輩!枉你們身為男人,枉你們穿上軍裝,枉王爺將平城的安危託付到你們手中,在平城危難之際,你們只顧着明哲保身,卻讓一個女子擋在你們前面!你們若還是這樣!他虞蹇今日殺的是王妃!明日殺的就是你們!你們的妻兒老小,一個都跑不掉!是男人的話,就挺起胸膛站起來,護住你們身後的百姓,護住你們身後的家人!」
衛殊說完,抱着虞清歡大步離開。
劉廷曄望着地上的血和散了一地的藥材,雙目猩紅,他攥緊拳頭,大聲喝道:「我平城的男兒們,難道你們想一直躲在女人身後麼?難道你們就這樣被圍困等死麼?如果你們還想活着,還想有尊嚴地活着,那就拿穩你們手中的武器,一起扞衛平城的安危!平城雖然爆發疫情,但這不意味着我們就該死!我們就該被拋棄!你們還等什麼?!」
眾人先是羞愧不已,接着士氣為之一振,守城官兵「砰」的將城門關上,紛紛站到牆頭,拉弓搭弦嚴陣以待,仿佛只要虞蹇敢輕舉妄動,他們就會毫不猶疑地射出手中的箭。
大戰一觸即發,虞蹇望着平城城頭站着的士兵,發出一聲冷笑:區區一千人廢物,就想對抗兩萬餘駐軍,簡直就是以卵擊石,不自量力!
待士兵們自覺地站到城牆上去後,劉廷曄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叫一個官差,點燃了火把站在滿地猩紅的鮮血面前,讓那片觸目驚心的紅,清晰地傳到每個將士的眼裏,染紅他們已經因安逸而冷徹的鬥志,燒熱他們流淌在身上的血!
一個女子的受傷,換來千百人誓死扞衛平城的決心,這一箭無疑是值得的!
劉廷曄帶着幾個官差,將今日采來的藥運回衙門,淇州駐軍與平城守軍的對峙剛剛開始,但救治百姓的步伐也不該落下。
靜闌院。
虞清歡捂着肩頭,血順着指縫流出來,染紅了她素色的衣衫,她的力氣和臉上的血色,仿佛隨着鮮血的流失被抽乾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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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轉過身,我自己動手。」虞清歡勉力擠出幾個字,聲音已是十分低弱。
但衛殊就在旁邊,她不敢讓自己露出弱態,其實衛殊到底不曾對她怎樣,只是不知道為何,在這個男人面前,她時刻都保持着警覺,就算知道衛殊也是個可以依靠的強大,但她從未想過要依靠他。
「你等等!我給你找人去!」衛殊將處理傷口的東西往旁邊一扔,拉開門就走了出去,步履匆忙得,仿佛被什麼野獸追趕一樣,險些絆到門檻跌倒。
虞清歡沒有將他的話聽進去,先前配製的救命藥已經用完,她把帕子捏成一團囫圇塞在嘴裏,然後用匕首劃破衣裳,露出那猙獰的傷口。
「死過的人,這點痛算什麼!」虞清歡咬牙,猛地將箭頭拔了出來,然後把金瘡藥一股腦地倒上去。
肩上的痛,撕心裂肺般,就好像被一把鋒利的斧頭劈下,痛得她眼前陣陣發黑。虞蹇力道不大,但卻險些射穿她的肩胛骨,那些金瘡藥倒下去,很快便被鮮血沖了出來,血,根本止不住。
虞清歡的意識,已經漸漸模糊了,她別無它法,只得取來紗布,想要將傷口勒住,但她發現,她還是太高估自己了,失血過多的眩暈,已經讓她目不能視物,就連行動都變得艱難,而思維越來越遲鈍,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動。
那是瀕臨死亡的感覺,她再清楚不過,她咬緊牙關,一遍遍地告訴自己,千萬不能倒下,就算肩頭那一箭是她意願挨的,她也不能讓自己死在虞蹇這種人的手下!
「愚蠢!笨蛋!」衛殊一腳踢開門,看到她此時的模樣,低聲咒罵了幾句,連忙衝過來,用一卷紗布按住她的傷口,道,「今日我衛殊要幫你處理傷口,你若顧及男女大妨,覺得我輕薄了你,我必定對你負責!你若是不想讓我負責,就算是讓我自剜雙目,我也絕無二話!但我絕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你弄死自己!」
說完,衛殊直接按住她的後腦勺,讓她的頭抵在自己懷裏,然後仔仔細細地為她處理傷口。
喜歡乖,叫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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