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突如其來的盤子,被隨侍在側的阿六接住,捏得粉粉碎。
而撲上來的原氏,也在小茜和綠猗緊緊護住虞清歡的同時,被阿六趁亂一腳踹在地上,啃了一大口灰。
虞清歡縮在小茜和綠猗的懷裏瑟瑟發抖,好像面臨着什麼極度可怕的事情一樣,讓她失了行動能力,也失了語言能力。
現場亂成一鍋粥,夫人們摟着小姐,小姐們摟着夫人,全都縮到了一旁。
「鬧什麼?!」隨着一道涼潤悅耳的男聲響起,有一墨色衣袍的男子急步而來,上前把虞清歡摟住,「王妃,別怕,本王來了。」
眾人哪裏還管什麼倒地的原氏,還管什麼滿地狼藉,眼裏都是這天神般俊朗的男子,有些貴女看得臉紅心跳,捏着帕子的手都抖得不成樣子。
「跪下。」淡淡一句,淡淡一瞥,眾人的綺思霎時被打斷,全都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噤了所有的聲息。
長孫燾蘊着怒意的臉,盯着跪在面前的阿六和小茜綠猗二人,聲音冷冽如刀:「王妃在虞家過的什麼日子,你們心知肚明,本王早已吩咐過你們,但凡虞家的人來探望,特別是虞大夫人,都要有禮貌地請回去,今日是誰把她放進來的?!」
阿六戰戰兢兢地道:「是小的把夫人放進來的,她威脅小的說王妃連自家表妹和親姑父都敢打,已是聲名狼藉,若是此時不讓她進府看望王妃,恐怕天下人會戳王妃的脊梁骨,罵王妃狼心狗肺不敬長輩,小的為王妃着想,這才把她放了進來,小的想着王妃身份今非昔比,諒她也不敢像往日那般對待王妃,誰知……還請王爺治罪。」
「混賬!」長孫燾拔高聲音,「你的腦子被狗吃了麼?侍郎和他的千金被打,是王妃的錯麼?還不是因為他們不知死活膽敢欺凌王妃,王妃反抗何錯之有?只有你這種沒腦子的狗奴才才會覺得天下人瞎了眼,會來戳王妃的脊梁骨!倘若真的有瞎了眼的,那就讓他來戳試試,他用哪只手戳的本王就斷了他哪只手!」
在場的人都能看出虞清歡是在故意激怒原氏,但那又如何,淇王的心完全長偏了,瞎眼偏的那一種,淇王護着誰誰就是對的。
再說,原氏並非沒有錯,膽敢當眾對親王妃出手,可見從前跋扈到什麼樣子,難怪淇王妃要使計讓淇王來對付她了。
說到底,自作孽不可活,躺在地上也是情有可原,理所當然的活該!
不過,眾人算是記住了,以後說話要小心加小心,可別拿淇王妃打人的事情來說事,否則被淇王聽了去,只怕真的會被他縫了嘴巴。
那邊阿六的身子已經完全趴在地上,一點都不敢動彈,長孫燾聲如冷淬冰:「混賬,還賴在那裏幹什麼?還不把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蠢婦丟出去?順便在門口豎塊牌子,寫上就行『相府大夫人與狗不得入內』,以後誰要敢輕易把虞家的人放進來,本王打斷他的狗腿!」
阿六起身,連滾帶爬地找了幾個媽子,一起把痛得無法動彈的原氏扛起來,往門口處衝去,也許大概可能,真的是要把原氏扔出去吧!
待原氏走後,長孫燾登時變了臉色,方才還凶神惡煞把人嚇得冷汗如滴,此時風光霽月猶如四月的風。
「小歡歡別怕,本王在。」長孫燾把虞清歡摟在懷裏,一邊拍着她的背,一邊哄道。
虞清歡快笑抽了,把頭抵在長孫燾的胸膛,揪着他的衣襟竭力克制着:「夫君君,是妾身不好,又讓你費心了。」
「看把你給嚇的,別哭了,有本王在,誰都不能欺負你。」長孫燾一本正經地輕輕拍着她的背,「你就是太善良了,總把錯誤往自己身上攬,就算是天下人錯了,你也不會錯,要錯,也是本王的錯。」
怎麼辦?眾貴婦小姐覺得自己好多餘啊!
虞清歡「破涕為笑」,抬起頭道:「妾身真是蠢鈍,這種事情都要讓夫君為妾身操心。」
長孫燾伸手彈了一下她的鼻子,道:「本王不是說了麼,以後但凡有這種不長眼的人,轟出去就完事了,無需忍着。罷了罷了,不提這些不愉快的事情,本王給你看個東西。」
說着,長孫燾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道:「王妃,你看,這是什麼?」
眾人的目光隨虞清歡一起往長孫燾的肚子上瞟去,這才發現長孫燾的肚子高高隆起,不由得嚇了一跳。
誰知長孫燾卻獻寶似的道:「王妃,本王問過邢御醫,他說女人懷孕最是辛苦,本王擔心自己無法感同身受,所以命人用皮革做了一個假肚子,每日得空的時候戴在身上,體驗懷孕的辛苦,一來可以提醒本王你的付出,二來本王想陪你一同等待我們的孩子長大,雖然初為人父,但為了你,本王會學習做一個合格的父親。」
彼此心裏都清楚,不過是演戲而已,但虞清歡聽了,還是忍不住地雙眼泛起淚光:「夫君,妾身何德何能……」
長孫燾溫柔地為她拭去眼淚:「你上輩子一定是拯救了世界,所以才遇上本王這麼優秀又痴情的男子,對你百依百順情有獨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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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清歡拍了一下他的手,嗔笑道:「大庭廣眾之下,也不害臊,行了,你應該還有公務要處理,快些去吧!」
長孫燾起身,用手指颳了刮虞清歡的鼻頭:「本王等你用飯,有你最喜歡的清真鱸魚,還有你最喜歡的紅豆小涼糕。」
「嗯。」虞清歡輕輕點了點頭。
長孫燾起身,掂了掂假肚子,然後昂首闊步地走了,連餘光都沒有施捨給跪在地上如花似玉的小花兒們。
虞清歡不知道她們有什麼內心感受,但覺得,西風好像大了些,刮過的時候呼呼呼地響。
靜默,是貴婦小姐們的羨慕。
「諸位夫人,小姐,還請你們快快起來。」虞清歡微微笑道,「王爺性子是冷漠了些,本王妃替王爺向你們敬上歉意,還請你們不要介意。」
眾人紛紛說不敢,看虞清歡的眼裏,多少存了些敬意,方才那場戲,無人懷疑它的真實性,或許是演的人投入了真感情。
兵部侍郎夫人開口道:「王爺和王妃鶼鰈情深,真如一對神仙眷侶般,妾身恭喜王妃,賀喜王妃。」
虞清歡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她的好意:「方才本王妃不太會說話,如有得罪之處,還請夫人見諒。」
兵部侍郎夫人道:「王妃言重了。」
介不介意的只有當事人才知道,但兵部侍郎夫人主動說話,算是向虞清歡示好,虞清歡也沒有拒絕的道理,於是兩人就這樣粉飾太平了。
這時,一位侯夫人仗着自己資歷老,笑着問虞清歡道:「王妃,王爺待您這般好,想必不會納側妃讓您受委屈。」
喜歡乖,叫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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