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熙呈知道謝輕染厲害,以為只是被謝家逼成那樣的,卻從來沒想過會是別的原因。
隨即他又想到一個問題,遂追問道:「那謝家那些人為什麼好像特別恨你又怕你?」
謝輕染自嘲一笑道:「我不是謝老四親生的。」
付熙呈:「嗯??」
謝輕染:「一開始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不待見我,後來無意中發現的,我不是他們親生的,是徐燕芳把我送給謝老四的,但到底是誰的,我不知道,也沒無從查起。」
付熙呈:「不可能吧?既然是謝老夫人把你送給謝老四的,她也不知道你父母是誰?」
謝輕染白了他一眼:「人家是在路上撿到的。」
付熙呈:「……」啊這,真的還是不知道。
因為謝老四那個時候沒有孩子,所以徐燕芳便將撿來的孩子給了他,取名謝輕染。
本意是想謝輕染長大了做個無憂無慮,不染髒事的孩子,但誰能料到最後成了低如塵埃的人。
這是徐燕芳說的。
但最後還是被親手養大她的人推進了深淵。
付熙呈沉默了。
兩人一時沉默無言。
突然一陣鈴聲打破了寂靜。
付熙呈拿出手機一看,是老爸付明德的電話,他有點慌。
抬頭看着謝輕染,說:「怎麼辦?是我爸的電話。」
謝輕染平靜地說:「接啊,能怎麼辦?難道你還能瞞一輩子不成?」
付熙呈咽了咽口水,接通電話:「喂,爸,怎麼了?」
說完之後就想給自己一巴掌,瞧你這說的什麼廢話。
付明德也的確梗了一下,而後說道:「怎麼了?讓你回家吃飯,信不信?」
付熙呈:「爸,我錯了,找到安安了,只是情況不太好。」
話音剛落,付熙呈就聽到手機里傳來的兵慌馬亂。
良久才有人說話,是許青霜的聲音。
「熙呈,你妹妹怎麼了?」
付熙呈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人,說:「媽,安安沒有生命危險了,只是……」
他說不下去了。
許青霜哽咽了一下,說:「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什麼時候能回來?」
付熙呈:「大概得等安安情況穩定點再走。」
許青霜:「好,好。」
隨後掛斷了電話。
兩人在醫院等到下午,付若安才醒過來。
由於謝輕染臨時有點事離開了,只有付熙呈在外面。
看付若安醒了,他就穿上無菌服進了重症監護室,但付若安卻尖叫着躲開他,甚至再次縮到了牆角。
付熙呈一臉茫然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他放輕聲音,希望付若安能靜下來。
但沒有任何用。
最後為了不再刺激她,付熙呈退出了重症監護室。
他站在外面看着縮在牆角的妹妹,心就像被刀割一樣難受。
終於等到謝輕染回來,他讓謝輕染想辦法,總要餵付若安吃點東西啊。
可其他人都不敢過去,怕刺激到她。
謝輕染揚了揚手中的袋子,說:「我回來的時候順便帶了點粥,讓她先吃點墊墊肚子。」
付熙呈:「謝謝。」
謝輕染換好無菌服進了重症監護室,看着縮在牆角的付若安,心裏很難受。
「安安,快過來,我給你帶了粥,先喝點,好不好?」
付若安這才抬頭看向她,愣了一下才慢慢站起來。
謝輕染忙過去攙扶她,扶着她坐在床邊。
然後拿出袋子裏的粥,用勺子舀了一點,餵到付若安嘴邊。
付若安愣了一下才張嘴吃掉。
謝輕染沒說話,見她吃了就又重新舀了一勺子餵過去。
就這樣,一個喂,一個吃。
很快一小碗粥就見了底。
謝輕染這時才說道:「安安,先坐會兒,然後再躺下休息,知道嗎?」
付若安慢慢的點了下頭。
謝輕染說了聲:「真乖。」
然後收拾好碗和勺子,準備離開。
剛走了兩步,發現無菌服上傳來拉扯的感覺。
她轉頭一看,是付若安用手拽住了無菌服。
謝輕染說:「安安,我得先把東西拿出去,這種病房裏不宜留着這些東西。你乖乖休息,好不好?我會在外面陪着你的。
對了,還有你哥,他也在外面。」
付若安眨了一下眼睛,然後鬆開了手,委屈巴巴的回到床邊坐下。
謝輕染轉身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頭,說:「安安最乖了,我就在外面,不會走的,不生氣好不好?」
像哄小孩一樣。
付若安沒有回應。
謝輕染卻能感覺到,她沒生氣了。
轉身離開了重症監護室,脫下無菌服後就站在窗戶邊看着付若安。
若有所感的付若安轉頭看去,就看到了站在那裏的謝輕染。
她眼裏有光亮閃過,但隨即像賭氣似的,躺到床上,拉過被子把自己整個蒙住。
謝輕染看得失笑不已,原來她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但,隨後笑容隱了下去。
創傷應激,是個定時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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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醫生過來檢查後說:「情況已經穩定了,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
隨後就轉去了普通病房。
全程謝輕染都陪着,因為付若安只認謝輕染,旁人碰她,她就尖叫着躲起來。
病房裏有兩張床,為了不讓付若安被人打擾,謝輕染寧願多掏錢,也不想讓別人來住這裏。
這裏的醫院沒有VIP病房,所以只能多給錢。
半夜,付若安被驚醒,驚慌的看着四周。
謝輕染髮現她的情況後,耐心的陪着她,開導她,哄她睡覺。
最後付若安倒是睡了,她卻睡不着。
站在窗前,她眸中滿是憂愁。
又待了兩天,謝輕染和付熙呈才帶着付若安乘專機回安市。
此刻,安市政府大樓十二層某間辦公室里。
「許工,你看這些監控錄像,神奇不?」一個穿着常服的平頭男子指着監控錄像,對坐在辦公桌後的許青州說道。
許青州看了一眼,說:「這監控錄像前兩天我就看過了,神奇什麼?不過是那些臭蟲又出來了而已。」
平頭男子好奇的問:「許工,你以前見過?」
許青州沒理會他,轉而問道:「付家查得怎麼樣了?」
平頭男子這才正色道:「付家沒問題,人是不是可以撤了?」
許青州:「都仔細查過了?」
平頭男子:「查過了。對了,你外甥女找到了,已經在回來的飛機上了,不過情況有點糟糕。」
許青州冷哼一聲:「那些人可真大膽!人找到就好。那些人有留下活口嗎?」
平頭男子:「據傳回來的消息說,當晚出現在那裏的有三方人,一方是謝家如今的話事人謝輕染,一方是特警,付家付若楠帶隊,一方是你那大外甥。」
許青州:「把情況如實上報,看上面怎麼決定。」
平頭男子:「是,我這就去。」
許青州又突然叫住他:「王仝,你知道該怎麼說的,對嗎?」
平頭男子也就是王仝,不明白許青州的意思,遂問道:「許工,你什麼意思?剛剛你不是說如實上報嗎?」
許青州翻着手上的資料,頭也沒太抬的說道:「我讓你如實上報,你就真的一點不落的報上去嗎?」
王仝:「啊???」
許青州:「我外甥女被綁架,付家只是出動了一部分人去尋找,並沒有做別的,懂嗎?」
王仝忽然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許工,那謝輕染呢?」
許青州:「你要查她嗎?」
王仝心想,我查她做什麼?不是上頭的人要查嗎?而且……哦~他懂了。
點了點頭離開了許青州的辦公室。
過了一會兒,許青州才起身走到一個花瓶前,將花瓶倒轉過來,拿掉了沾在底部的一塊拇指大小的黑色東西。
啪的一聲摔爛了。
冷笑一聲後離開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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