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雲舒皺眉道:「我知道,不過當下之急,是救出萬新宇。」
那群人折磨人最有一套,若是放着不管,保不准萬新宇真出點啥事,若將他救出來後,他還是一灘爛泥糊不上牆,那就聽天由命,是生是死都跟她沒有關係。
「姜知青,你想出法子了?」眼下隊裏出了事,杜守全比誰都着急。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姜雲舒一時間也想不出來有什麼解決的辦法,但活人總不能被尿憋死,慢慢來總能想到辦法的。
她能等得起,可是萬新宇等不起。
回去的路上,姜雲舒想到林業餘說的話,腦中靈光一閃,抬頭看向杜守全:
「大隊長,林業餘說萬新宇是被人舉報的,那這個人肯定是咱們大隊的人,咱們先將人找出來,再說其他的事。」
「好好好,都聽你的。」杜守全連忙答應。
回去後,杜守全帶着姜雲舒,忙不迭的將剛睡下的杜大發叫出來。
杜大發睡眼惺忪的說道:「大隊長,這大晚上的過來找我,是有什麼事麼?」
掛心萬新宇的姜雲舒搶問道:「記分員,這兩天咱們大隊有沒有人無故曠工?」
「無故曠工?好像真沒有。」
「你再好好想想?」
「姜知青,真沒有,我不可能記錯的……等等……」杜大發突然想起在上工的時間點,王小山偷溜走,不知道幹什麼去了,下午才見到人影。
「王小山?大隊長,我們現在去找他。」姜雲舒的第六感在告訴她,萬新宇遭人舉報,一定和王小山脫不了關係。
和杜大發道完謝後,姜雲舒和杜守全又火急火燎的跑去找王小山,開門的是王小山他娘。
杜守全說道:「劉玉玲,王小山人呢?我找他有事。」
「他……他不在家……」從沒撒過謊的劉玉玲,有些心虛,眼神亂瞟的她不敢正眼去看杜守全。
兒子只讓她謊稱不在家,具體原因沒說,一顆心都撲在兒子身上的她自然照做。
見多識廣的杜守全壓根不信她的話,板着臉說道:「這麼晚,他不在家?在哪裏?劉玉玲,趕緊把你兒子叫出來,我找他真有事。」
劉玉玲瞅着臉色不怎麼好的二人,心裏一咯噔,着急忙慌的問道:「大隊長……是不是我兒子做了什麼不好的事……」
杜守全回道:「做沒做他自己知道,我們今天過來,是找他有事問,趕緊把他叫出來。」
劉玉玲被嚇到了,趕緊去將躲在屋裏不肯出來的王小山叫出來。
畏懼杜守全的王小山磕磕絆絆的說道:「……大……大隊長……」
此時,杜守全心裏跟明鏡一樣,見王小山這個反應,就知道舉報萬新宇這事,八九不離十的就是他了,再次看向他的眼神帶着濃濃的失望。
現在所有人都恨不得離那群人遠遠的,他倒好想不開的湊上前去。
他知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會弄出人命的,若是心裏有怨言,可以講出來,杜守全一定會公平公正的處理事情。
做大隊長多年的杜守全從沒有因為私情偏袒過任何人,他自認對得起紅旗大隊,對得起自己身上的這個職位。
「小山,你跟我出來,我有事問你。」
就在王小山顫顫巍巍的跟在杜守全後邊要離開的時候,王小山他娘擔心兒子出事,直接給杜守全跪下,哭哭啼啼道:
「大隊長,小山是我們老王家的獨苗苗,他不能出事啊。」
王小山這時也知道害怕了,雙膝下跪求饒:「大隊長,我知道錯了,我不應該去縣裏舉報萬知青,你就饒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許久不說話的姜雲舒,一針見血的問道:「你為什麼要舉報萬新宇?還是你和萬新宇有過節?」
萬新宇這個傻大憨平日裏雖然愛偷懶,不過他對隊裏的人都挺大方的,上到八十歲的臥床老太,下到牙牙學語的幼兒,都很喜歡他。
「他……他……」王小山有些猶豫。
「他什麼?你知不知道今天因為你的舉報,萬新宇被人用棍子砸破了頭,差點連命都丟了。」說到這裏,姜雲舒心裏就來氣。
如果萬新宇殺人放火、奸淫擄掠,那死不足惜,可如今僅僅因為一個偷懶,又是雙方你情我願基礎上的偷懶,就把命丟了,姜雲舒認為不值。
是非常不值!那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我沒想着要他的命,我只是想着要那群人教訓教訓他,誰讓他跟我搶女人了……大隊長,你要相信我……我沒想着的害他的……」王小山拽着杜守全的褲腿,哭個不停。
如果知道舉報會要了萬新宇的命,打死他都不會做的。
「搶女人?你說萬新宇跟你搶女人?」
那傢伙只對吃感興趣,還能做出來搶人的事?這話,姜雲舒一點都不相信。
「他跟我搶小桃紅,我從小就喜歡小桃紅,自打他出現,小桃紅就不理我了,天天圍在他身邊打轉,所以……」
「所以一氣之下,你因愛生恨就去公社,把他舉報了,對麼?
「嗯,但是我真沒想要害他,姜知青,萬知青他還能活着回來麼?」王小山小心翼翼的抬頭看向姜雲舒。
「聽天由命。」了解完事情來龍去脈的姜雲舒,說完就和杜守全離開了。
自責的王小山在他們二人走之後,狂扇自己耳光。
杜守全問道:「姜知青,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這事有點麻煩,還是我們大隊裏的人舉報的,板上釘釘的事改不了,如今只能找人通融,大隊長,我明天去縣裏再打聽打聽,事情已經到這個地步了,你也別着急。」
「姜知青,這事麻煩你了。」
「萬知青也是我的朋友,算不上麻煩。」
二人在分叉路口分開,借着月色,往回走的姜雲舒大老遠的就看見自家門口圍了一群人。
走近一看,是牛棚的那群人,還有陳鳳英母女倆也過來了。
等候多時的眾人見姜雲舒回來了,一窩蜂的圍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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