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紫,睡吧。」
已經成了寒戰雲每天晚上必說的一句話。
每次聽到,李紫紫總覺得要發生點什麼。
可是,每次,都沒有發生什麼。
這句話,已經聽的有點厭煩了。
太子躺過的床,她不想睡。
抱了床乾淨的被子,躺在地上。
寒戰雲愣了。
「這要做什麼。」
李紫紫一本正經說道。
「看星星。」
可是外面烏漆麻黑,別說星星,一點亮光都沒有。
見李紫紫睡在地上,寒戰雲也只能陪她。
李紫紫即使躺着,一萬兩銀票,也在手裏捂着,不時拿出來看看。
她要捂熱了,再放進空間。
李紫紫不禁說道。
「那天在皇后宮裏,所見所聞,你怎麼沒告訴太子。」
寒戰雲思索了一會。
「太子耳聰目明,眼線眾多。有些事,只是他自己不願意去相信。」
不願相信,應該就是沒有足夠的信心,也就是沒有安全感。
李紫紫學過心理學,這種是典型的,小時候沒有得到父母愛的孩子,典型的特點。
脫口而出。
「他缺愛。」
寒戰雲眉毛一挑。
「怎麼說。」
李紫紫大概說了一遍,寒戰雲已經懂了,太子不僅需要精神鼓勵,還需要別人幫他刺破真相。
這就是人性。
寒戰雲已經在思考,怎麼能更好的幫助太子,成就他的霸業。僅僅為他送上一個謀士,是不夠的。
李紫紫忽然想起了那個大腳女子。
「你說,太子會不會知道,皇宮宮裏,藏着男人。」
寒戰雲沒有思考,直接說道。
「這個,他也知道。皇后侍寢,跪在外殿。他也應該知道。」
只能幫到這裏了,李紫紫伸了個懶腰,她這次,真的要睡覺了。
日上三竿,才睡醒。
昨天祖母已經說了,哪怕睡到下午,也不能互相打擾。
祖母深知,流放的路上,最好的營養品,就是吃飽肚子,睡個好覺。
睡到中午,這才回了魂。
寒家又熱鬧了起來,都聚在祖母的屋子。
她的屋子,是最大的,有兩間客房,外間可以用來喝茶,也可以吃飯。
雖然不合規矩,但是流放的路上,已經顧及不了這些禮數。
有客棧歇腳,是他們出京城時,想都不敢想。
祖母也很享受,這樣其樂融融的時刻。
之前,在京城,都是到她住的院子請安。如今,沒有了那些拘束,大家都很隨意,孩子們甚至坐在地上玩耍。
這就是天倫之樂。
寒戰雲和李紫紫來的時候,已經擺好了飯食。
大嫂嫂搓着雙手,愧疚說道。
「紫紫,原本想着,讓你多睡一會。就沒有準備碗筷,專門給你們留了飯菜。」
李紫紫笑道。
「無妨。」
大嫂嫂心善,寒家人皆知。她並沒有什麼壞心思,而是真的留了飯菜。
說着,她就從旁邊,端來了一盆雞湯。湯底臥着一隻雞。
一家人落座,雖然桌子狹小,可是其樂融融。
吃過午膳,三嫂嫂說道。
「越往北走,天越涼。我們出來時,帶的衣裳,也就兩身的袷衣。這個冬天,怕是難過。」
寒家其他人聽了,嘆了口氣。他們何嘗不知道。
之前在京城,冬天穿的是綾羅綢緞,黑貂大敞,這些抄家的時候,都被官兵收了去。
如今,寒家流放,這些即使給他們,依制是不能穿的。冬,天禦寒,最好是棉衣棉褲。
可這些,之前是寒家下人穿的。作為主子,他們沒穿過這些。
不說別人,就大嫂嫂帶了三個兒子,一個小家,就要置辦四身棉衣棉褲,還有棉被。
抄家時,搜的仔細,大嫂嫂藏的銀錢,並不多。
抄家後,寒戰雲大婚,已經豪盡了寒家的銀子。嫂嫂們還厚着臉皮,從娘家借了銀錢,才把場面撐過去。
離開京城前,娘家送來的,也是散碎銀子,無非就是避嫌,還不想斷了情誼。
流放的這一路,時間又緊迫,還有官差押解,又沒有其他的法子。
沒有錢置辦棉衣和棉被。
寒家,怕是要凍死在路上。
一文錢,難倒了英雄漢。
祖母也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雖然,她知道紫紫手裏有銀子,但是也不能讓她拿出來。那是她自己的。
李紫紫已經看出了眾人的窘迫。
她拿出了一疊銀票,寒家人愣住了。
紫紫把一張五百兩的銀票,交給了大嫂嫂。
「這一路,都是大嫂嫂在張羅,你看着置辦吧。」
大嫂嫂手拿五百兩銀票,雙手顫抖。
這五百兩,能救下寒家,也能救下這幾個孩子。
「紫紫,謝謝你。」
說着,大嫂嫂就要下跪。
李紫紫急忙拽住了她。
「一家人,何必這麼客氣。」
大嫂嫂抹着眼淚,說道。
「老四,你娶了個好媳婦。」
寒戰雲大言不慚。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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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嫂嫂和三嫂嫂家,也是各自五百兩。祖母和婆母各自一千兩。至於小青,一個小丫頭,三百兩就足夠了。
寒家人都在感謝着李紫紫。
他們已經說好了,這就起身去縣城,置辦些棉衣。
李紫紫又單獨給了二哥寒戰風,兩百兩銀票。官差的棉被,也不能落下。
寒家人,駕着馬車出了門,雖然心裏高興,可是,他們並沒有唧唧喳喳。
在外,要少說話。這也是寒家的祖訓。
祖母則輕聲說道。
「你呀,找了個好兒媳。」
寒夫人笑着答道。
「這個,我知道。」
寒家人購置了很多東西,棉衣和棉被不說。大嫂嫂路過米麵坊時,又買了很多大米和白面,在路上以備不時之需。
李紫紫也購置了一身,粉色的棉襖。
馬車已經裝的滿滿當當,寒戰雲又特地去了車馬市,買了輛馬車,花費了三十兩銀子。
回客棧的路上,一家人都極力的掩飾着,內心的喜悅。
在一個岔路口,在路邊,圍了幾個人。
李紫紫原本不想管,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驅使着她,要去看看。
有一個女孩,頭上插着稻草,跪在地上。她面前,有一張白紙,上面寫着 大大的幾個字。
「賣身葬母。」
沒想到,在大越,還有這麼可憐的人。
寒家的人,原本以為如今的寒家,足夠苦了。沒有想到,還有人,比他們更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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