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太陽照常升起,姜府卻與往日有些不同。
一個偏院裏,姜家下人已經被全部集中了起來,甚至就連青顏都在其中。
人到中年,有些力不從心的老管家蘇禹一臉肅穆,旁邊的萊一刀神思不屬。
而在人群前面,則站立着一個愁眉苦臉的漢子,正是姜府護衛徐沖。
「徐沖,我當時讓你照顧姑爺,你就這麼照顧的?讓姑爺被縣衙帶走不說,還四處傳閒話?」
「誰告訴你姑爺是夫人的丈夫?夫人早就說過這輩子不嫁人,你腦子裏塞驢毛了嗎?」老管家氣勢洶洶。
「那我們也沒想到是小姐的夫婿啊,小姐才多大?」徐沖嘟囔道。
「小姐走的時候十四,今年都十六了,還小嗎?等小姐回來不是正正好?」蘇禹氣道。
「哼!要不是老朽發現的早,就讓你這麼傳瞎話,夫人和姑爺的名聲還不讓你們糟蹋完了?」
「管家,你說這話我就不服氣,不是我徐沖自己以為的,府里人不都這麼以為的嗎?」
「還有誰這麼以為?青顏,姑爺是誰的夫婿?」蘇禹看向了站在旁邊的青顏。
「姑爺當然是小姐的夫婿啊,許護衛不知道嗎?」青顏一臉吃驚。
阿呔!徐沖一口老血,腦子裏則滿是漿糊,是這個樣子的嗎?難道真就自己糊塗?
「那豈不是姑爺也誤會了?」徐沖感覺自己犯了大錯,後果不敢想像。
「姑爺能像你這麼蠢笨?姑爺進門幾天後就已經知道了……」老管家一臉嚴肅,反正這事兒不能認。
「不可能,還是我……姑爺還叫夫人呢!」徐沖實在接受不了就他自己一個人是蠢貨的結果,而且姑爺肯定也誤會了。
「哼!青顏還叫夫人呢,老夫還叫夫人呢,府里誰不叫夫人?姑爺謙虛知禮,隨我們一起叫夫人,怎麼了?」管家義正詞嚴,閉上眼睛瞎話連篇。
啊?是這個說法嗎?徐沖有些迷茫。畢竟他也不知道其他家族什麼樣,就見過姜府。
「徐沖認罰!」徐沖低頭道。還能怎麼辦?渾身長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
躲在人群里的阿依低垂着腦袋不敢露頭,完了,自己犯了大錯誤了,管家不會來抓自己吧?
至於其他下人臉上也很精彩,有震驚,也有尷尬。
「既然徐沖已經知道錯了,那就在門口當值一個月吧!」萊一刀一句話,徐沖就暫時從一個小頭領變成看門的大頭護衛。
「屬下遵命!」徐沖嘴裏喊着遵命,可心裏到底委屈,這算什麼事兒,為什麼當初不說清楚點?
「以後都規矩着點,眼睛也放亮點,嘴上有個把門的。要是誰被我再抓到亂傳瞎話,看我怎麼收拾他。都散了吧!」管家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下人們這才一窩蜂的散開,悄無聲息的回歸了各自的崗位。
「管家,以後怎麼辦啊?」萊一刀湊上來問道。
「哼!你不是計謀百出麼?再出一計啊!」蘇禹冷哼一聲,甩着袖子走了。
壞事就壞在萊一刀這個二把刀身上,要不然能壞了老夫一世英名!
-----------------
心滿意足的沈念安走出了房門,身後是姜念卿哀怨的眼神。
她已經確定了,這個小子就是屬驢的!一晚上不停歇,自己又被弄散架了!
沈念安對於現在的身體也很滿意,返老還童十八歲。十八歲啊,那是什麼概念?
敢與天斗,敢與地斗,見個螞蟻洞都想把它捅大點。如果旁邊有隻羊……算了,自己不需要!
「姑爺,你等等!」青禾從後面趕上來急急忙忙的拉住了沈念安。
「青禾有事?」沈念安奇怪的看着這丫頭,若不是在古代,她都懷疑這丫頭連着兩天通宵打遊戲。
「姑爺不吃完早餐再過去?」
「不吃了,回去看看!」大事已定,吃什麼飯?
「那姑爺能不能告訴奴婢,你是怎麼勸夫人回心轉意的?」青禾終於道出了真實目的。
「勸?我那不是逼她回來的嗎?」沈念安疑惑道。
青禾差點窒息,我只是委婉的說法,你自己倒是不遮掩。
「那姑爺為什麼要逼夫人呢,萬一夫人想不開呢?而且就算現在回來了,夫人心裏也仍然過不了那一關啊……」
「那我問你,刨除掉其他原因,你家夫人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當然啊,要不然夫人為什麼會給姑爺……」青禾點頭如搗蒜。
「對,這是一切的前提。可是我和你家夫人的問題也是顯而易見的,一個是人言可畏,另一個是她自己過不了自己的關。」
沈念安給青禾講這些當然不是閒的,以後和姜念卿的關係中,這幾個人很關鍵。
要讓他們理解並擁護,從心理層面徹底成為自己的同黨就很必要。
「人言可畏的問題是一個無解的問題。就算我挨家挨戶的告訴每一個人,你家夫人和小姐不是那樣的關係,我和你家夫人也不違道德。也仍然沒用。」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姜府再大,也管不了別人的嘴和心,就如縣衙早就說我不是殺人兇手,可你看市井有多少人信?更別說是這種他們熱衷的高門家私!」
「當然我也可以說我和你家夫人心中無愧,所以我們就要光明正大,不懼人言。我當然可以,看起來也敢作敢當,但你家夫人呢?」
「她將成為無數人茶餘飯後的談資,成為丈母娘搶女婿的風流寡婦。別說我現在是一贅婿,就是成了聖人,也擋不住別人的風言風語和肆意揣測……」
「姑爺,奴婢理解你的意思了……」清禾嚇了一跳,你要是聖人那可就真不行了。
不過姑爺能把夫人的感受放在第一位,還是讓清禾欣慰不少,夫人果然沒看錯人。
「所以第一個問題是沒有解決辦法的,至少目前沒有。但我和你家夫人也不能因此就分開,那樣光活給外人看了,卻對不起我們自己……」
「可你家夫人自己的那一關怎麼過呢?其實很簡單,除了強調她心裏的愧疚不安是不該存在的,另一個就是我逼的,她沒辦法。這關啊,多過上幾次還能是關嗎?」
「你家夫人現在肯定在罵我,你要跟她說什麼,她肯定說是被我逼的。而且以後也不會再走了。」沈念安說完沒再停留,邁步向外面走去。
青禾愣了半天也沒明白姑爺說的到底什麼意思,你逼迫夫人還有理了?無奈只好又匆忙返了回去。
青禾進了臥室,就看見夫人正趴在床上對青竹哭訴:「青竹,你說他是不是個混蛋,他怎麼能這麼對我?」
青竹尷尬的不知道怎麼回應,看現在的樣子是挺混蛋的。怎麼又把夫人欺負成這樣了呢?也不說好好哄哄!
青禾好險沒把眼珠子掉下來,姑爺難道會算卦不成?
青禾還真就不信這個邪,忙走了幾步就到了姜念卿近前。
結果還沒開口就被姜念卿抓住了:「你也不是個好東西,和他合着伙欺負我!」
「夫人,奴婢怎麼敢呢,奴婢昨天跟姑爺說了,可姑爺根本就不聽,說是只要夫人回來,他會好好哄哄夫人的……」
「可他根本就不哄我,就想欺負我。我不讓,他就要告我!」姜念卿更加委屈了。
不說不哄,還逼自己和他做很羞恥的事,到現在都不敢回想。
「夫人,那你打算怎麼辦啊?」青禾終於問出了口。
「我能有什麼辦法,都是沈念安逼我!」姜念卿說着又拉住了青禾:「青禾,你說他是不是個混蛋,他怎麼能告我?還一點都不疼惜我!」
姑爺是不是混蛋,青禾不太好確定。但青禾看着空蕩蕩的門外驚呆了。
大黎的貼身丫鬟青禾自然不明白人心是門很微妙的學問,沈念安其實也不太懂,但架不住他見識多,也會用。
姜念卿之所以愧疚甚至無顏見人,就是現在的事情與她固有的思維和自身道德約束產生了強烈的衝突,造成了認知失調。
甚至她明知道並沒有真正有違道德,可名義關係在那裏,她就無法說服自己,更無法面對他人,甚至是身邊最親近的人。
否則別人怎麼想她,看她?是不是會認為她天性就如此?是不是會暗地裏腹誹她隨了那個老太婆,根本就沒有人倫?
如果說沈念安強調偽母女關係的荒唐,只是給了姜念卿在這場偽道德倫理關係中自我調整和合理化的藉口,從而完成心理上的道德許可。
那麼沈念安的強逼,則是遞給了姜念卿一把可以自我解困的刀。
通過這把刀,姜念卿會找到將歸因轉移到沈念安和其他外部因素身上的藉口,並最終完成自我辯護和心理平衡調整。
她將以一個受迫者的角色重新定位在人群中的形象,以獲得認同:我本來不是亂來的人,都是他逼我的,我沒辦法才這樣。
不說以前如何,這至少是維護兩人以後關係的合理化藉口,姜念卿會以此為自己開脫和辯解,也就有了面對的勇氣。
當然沈念安做的遠不止如此,昨天繼續欺負姜念卿,就是不給她繼續冷靜的時間。打鐵都要趁熱,更別說感情。
要是冷靜時間過長,導致雙方的關係稍微生澀下來,不說姜念卿,就他自己都不一定有勇氣去衝破約束。
感情從來不是個冷靜的事,冷靜了也沒什麼感情。
所以沈念安要以逼迫的形式來鞏固和加強與姜念卿的男女關係,徹底摧毀不該存在的道德約束和她心裏過不去的坎。
如果第一次是無顏面對,第三次是被逼無奈,第八次呢?這就是生活!
道德的約束力會越來越低,直到關卡坍塌,一路坦途。姜念卿會適應,青禾和管家會見怪不怪。
這無關於姜念卿虛偽或不虛偽,矯情或不矯情,而是一整套的心理自我防衛機制從失調到再次歸於平衡的過程。
在這個心理重建的過程中,過多的勸說沒有意義,反而會營造出讓她繼續自責愧疚和無所適從的環境。
所以眼下的沈念安不需要干別的,就是蒙頭打鐵,日夜耕田,持續不斷的輸出。
過上幾天,姜夫人自我完成了徹底的心理重建,沈姑爺的春天也就真正來臨了!
喜歡錯妻:入贅半年你說我認錯媳婦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2s 4.12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