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真之馬 第一〇八七章 點燃七冰刀

    第一〇八七章點燃七冰刀

    獵司里迪的大地上，春光煦暖而醇香。新鮮而長勢瘋狂起來的各種蔓狀植物，偶爾點綴菱形或三角冠狀的蕨子類植物。粗獷怪石點綴零星清疏芳草，是帶來美好春意的印象風光。

    梭黎牽着「怒墨剎」，輕盈擺韁行走在舒曠流暢的和風中。靈魂里收穫的精緻念頭，生機透出從萬感足以提粹有形的輪廓。那種浮游於柔弱知覺中的意識感，一旦變成意志論，就是立威的有形刀戈。

    梭黎心裏清楚:自己在早課後，從清澈晨風中聽到的吟遊詩人的吟哦，還是真正觸碰了自己異常敏感的神志。其實，這反而要比早課的誦辭和祈禱，更富有壓抑感覺的重量。

    是的，那個神秘模糊的羅奧那，即便被龍耶柏，在獵堡的太陽神宮殿，附着三部獵司里迪的古卷經本，竭力親證過。但是，完整的生命學說，那是龍耶柏苦行火轟轟燃燒過的生命脈輪。

    古卷《黑白法柔》說:獵司里迪人，讓生命的骨肉和靈魂不忘——在時光與空間裏行走。

    這些精密的字句，用以解辭聽到過的吟遊詩人的歌聲，就是無以復加的妙音釋。

    獨自牽馬而行。梭黎行走的每一步，在心裏，都仿佛是逾越一座意念形雕的大山。在心裏，那個形似半側的、緩緩生長的、稚生中即將打開的蓮蓬，在心裏，依然以半隱約的花苞，瀰漫神秘意境中的元音辭。

    在冰塬大地，語法雖然被稱作生命萬感精美質化的有形器皿，不過，唯有在那些履行祭禮司儀的祭祀者生命里，是勝過一切有形狀物態的音聲靈器。但是，對於那些冰塬大地各邦的族人們而言。語法就是用來修飾有形狀干戈的附屬物，屬於多飾光芒的色彩系了。

    這些一經落淀在心裏，就足以點燃萬感火的靈音者，是豐贍自我生命乾坤里的意象高能。

    春風和諧動盪的緩流，隱藏着那些細微的變頻。很容易在附加上意念的一顆心裏，透顯出那些新鮮刺激的音變。

    梭黎仿佛慣於觸碰祭祀器皿那樣，吉祥薰香的左手微微抬起，指尖搓磨一下指尖，仿佛觸感有粘性的空氣。其實，在心裏，他已經感覺到風載而來的冰盧厝時隱時現的鐵騎聲。龍耶柏曾經啟示過梭黎，「在生命的意象里，內在生成的目的，就是潛在空間裏的一把無相刀。有方向感的鋒銳，一顆祭祀的心靈是可感的。」

    梭黎自行頷首，躍然飛上馬背。他調轉「怒墨剎」，精朗彈動歡頻的馬蹄聲，烈性搓磨風聲，瀟灑蹄風玲瓏彈擊的響頻，顯示出豁豁示威的火烈踏風。

    「這些雷厲潛行的武志祭，是一直在冰塬大地上的一個忌諱。這一刻豁落風動，可見那些既定的目的，是早就已經篤定了的。」梭黎尋思，道。

    左手牽馬，右手玲瓏擺動，一把撕碎迎面襲來的一道風。從風轍中散逸的音聲河流，仿佛瞬間被擊破一個堰塞狀的擁堵。空間的音聲忽然變得響亮，仿佛風潰成形的傷疤。

    梭黎右手逆風，猝然間抓取一把風，默默念動《藍色楞伽》古卷經本中的咒辭。

    就見手中粹出七把冷酷的冰刀。

    「正泰的七法是完美諧宜的。那是古老的七種祭禮司儀。本意是祭祀，不作為武志來用的。正是因為沾染了武志鐵騎，才變成了一種煞。從而質變了原初神志的本意，而變成一種冰塬人的警戒辭。」梭黎心裏道。

    當他這樣說話的時候，右手烈性甩動。仿佛七根流利飛颯的梭鏢，一溜兒釘在——只有他自己可以看見其形狀的空氣中。

    隨即，他形綻左手，仿佛散發照耀的光芒，依次點亮七把冰刀。

    冰刀嗶嗶啵啵地燃燒起來。直到被烈性燃燒起來的火灼燒成空無。他這才輕輕舒口鬱氣。

    「形狀法宗闕格、吉爾伽、婆娑尼、愛多達兒、鏡像法奇、形格法極、科洛拉的光。」梭黎默念着。而這些就是從剛才的風頻中，原始採擷出來的法格修辭令。

    他約略能夠感知:這些從古老七法，化生出來的武志名稱，已經變化生成了——鐵騎武戰中的令。那些冷酷的風棱，帶着冰刀那樣犀利的切削，附和着各自對應的名稱，在空氣中顯化出來的各種形變，透射出極致有形殺戮的銳意。

    在梭黎的感覺里，那七把冰刀其實就是純粹的輔音叢，沒有一絲飽和溫暖的元音熱量。這樣極端銳化的剛颯，此時，傷到的，就是梭黎一顆感受的心。

    是的，此時的冰盧厝履行的，就是一場力量深邃透徹的武志祭。是武力征伐的一個兆。這已經讓梭黎為之受驚了。

    梭黎提掖馬韁，內蓄在心中的力，已經蟄伏在意念中。似乎唯有宣洩心中壓抑的一絲不悅。梭黎右手纏風，仿佛流利激越的一道河流。隨着右手猛烈旋轉的一剎那，旋轉的手形風渦，呼呼生響中即時粹硬的手拳攥動，肢節散發出發力時的叭叭叭聲。

    「那匹『怒墨剎』是我牧過一番最旺的高草地。因為，那是獵司里迪馬匹中的黑烏金。」牧馬人勒琉賽非常欣慰地看着祭主梭黎一躍而上，駕馭力量歡嬗的馬匹，道。

    他感覺:只有當獵司里迪的祭主梭黎處於武戰狀態時，整個獵司里迪人手中執握的刀才是颯爽而明亮的。

    儘管獵司里迪的單擄拿格擁有一把護祭的威風藍刀。但是，就因為那次兩人對峙時，拿格沒能戰勝梭黎，那把威風瀟灑的藍刀，在勒琉賽的感覺里頓失光輝。

    勒琉賽正愣神兒呢，就見凝蝶蘿和爾珠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立在他身後了。

    爾珠好不討嫌地用指頭敲敲勒琉賽膂力飽滿的肩頭，生氣道:「就說我的馬匹一直跑的不夠快，原來你給他供給的儘是被啃過的衰草。遲早，我會在早晚禱的太陽神宮殿，將你的不平等心告訴神靈的。」

    「可不是嘛，對一匹馬不夠好，那往往是因為對馬匹的主人有嫌怨。」凝蝶蘿在一旁附和道。

    卻見牧馬人勒琉賽毫不避諱地道:「獵司里迪香頌班的歌帆赤尼。人家我是徵求過獵司里迪太陽神，才這麼幹的。因為，我這樣祈禱的時候，『怒墨剎』就出現了。信不信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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