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真之馬 第一一〇六章 精工論戰

    第一一〇六章精工論戰

    蠕彌聽見彈弓猱的話，感到有點兒生嗔。似乎彈弓猱讓他後退的話，才是傳遞了一個最不趁手的工具。因為發力狀態的他，執意回力是他最不堪承忍的事。

    所以，彈弓猱的話反而激起了他執意暴躁逆力攻擊的烈性。就像他平時盛怒的暴躁樣兒。

    如皋兒見狀，趕忙沖彈弓猱道:「彈弓猱，你的話激怒他了。因為，這一次你給他傳遞的可不是正手攻。」

    彈弓猱毫不在意地說:「在工坊，現在，他本來就是由你給派活兒，幫下手，拉大料的。又攤不上我的。」

    這話同樣將如皋兒氣個半死。他無語地朝蠕彌的背影兩手一攤，顯得事情就這麼給黃了。

    卻見無相發力的飾尊洪疊邇厝，仿佛目光高盞下，巍巍施法的一尊武戰神靈。沖步踏動船靴，踩風猶如固體。帶有雷音的右手風暴，猛然佐動着空間無形的祭祀方錘。風輦仿佛瀑落的一道巨瀾。

    空氣似乎豁然被壓扁，那種高密度的緊蹙狀，在蠕彌的頭頂上，已經盤亘如山的重載。

    蠕彌猛烈上揚右手拳朵，砸動。

    是的，武戰狀態中的他，完全能夠感受得出:空間裏飾尊洪疊邇厝攢動的力感，猶如凝固起來的一塊巨石。

    即便自己依然沒有撞擊在這座鐵雕的大山上，但是洪疊邇厝造化力感的無垠脈動，渾整姿綻顯現的姿態，雖然清晰逼真。只是在蠕彌的一顆心裏，對於發力狀態飾尊洪疊邇厝的感受，卻是——一根異常粗碩的堅實圓木。

    就在那根「圓木」突然間變成一個浩山般的巨載時，蠕彌砸上的暴拳，仿佛撞擊在嗡嗡發響的一隻洪鐘上。頓時，他感到:自己身軀形變中，仿佛被震動，身上激越着霹靂狀的鋸齒電勾。那意味着被疼痛裂解的自己。

    沒有再多出來一招的技戰術，唯有囤着原始洪荒的蠻力。

    沒有主動攻擊的助推力，只有承載極限堰塞洪峰的身形容器。

    生命的每一個喘息，仿佛出自無限深邃的宇宙，那種在感覺境界放大的呼吸，讓他感到自己仿佛正畸化成一個龐大的古獸。以往，他只是浩瀚發力，未曾感知生命潛意識中發力的形狀。這一刻，他忽然感受到了。

    「極限張力中，痛慟才是有形狀的。」這是獵司里迪《婆娑經》裏的話。

    蠕彌終於知道:這些穿梭靈肉的電光，預示着生命所能承力的巔峰。

    只見梭黎忽然雙手合十，隨後，左手陡然高翹的一瞬間，就見痛苦承力狀態中的蠕彌，逆着飾尊洪疊邇厝壓頂的右手，猛地抬起。

    隨着右手臂展浩瀚打開的時刻，粗碩的壯腕，仿佛日常旋腕甩動勢能的鐵鈎，「咔！」地，湍急發力的飛甩中，右手五指，牢牢地反扣在——空間裏，蠕彌唯能在意念看見的一根粗碩「圓木」上。

    耙緊「圓木」，身形豁然蓬張，烈性怒綻姿態的一剎那，原始較力狀態的蠕彌，一下子找中那種野性洪荒般發力的慣感。

    壯碩彎弓般的右臂猛力拽下的一瞬間，只聽得大地一聲劇烈的雷鳴。轟轟隆隆的劇震聲中，大地一霎時變得地動山搖。

    如皋兒一看蠕彌從帶有下墜感的重底盤，以承力的被動格，變成莽撞轉體，手形飛斬中嵌中目標的熟稔狀態，就知道:最後時刻，這個被動的壯熊，終於完成對攻中最後的拿捏。

    只見轟響中的飾尊洪疊邇厝，那把以意念控執握在右手中的「祭祀方錘」，轟然砸擊在大地上，形成不間斷的餘震波。

    厚重的彈顫顯示出:渾整爆發力飽和狀蓄積的勢能。

    適時，金色?拔拿起角尺，以太陽法晷精校，以空間立體透視的目光，看向飾尊洪疊邇厝，道:「那把意念控無形操動的祭祀方錘，本來就是大地的一個度量衡。但是，這一刻，卻是作為一個瘋狂的武志手段來使用的。」

    「嗯，那是古老傳奇志中提及過的地精精教過一件工具。是世喜人的工尺論不可破掉的精工法器。而且上面粘着了冰盧厝祭禮司儀的咒。那樣的咒除了可以喚動地精火，也可以喚動大地、海洋和空氣三境界的高能。只是，現在，那上面的咒僅僅是一座封印的火山。」枚笙禮達道。

    久熘於棟趕忙致意金色?拔和枚笙禮達，道:「《工尺墨斗》曰:一件事情能夠被看透，就意味着一半兒的征服。我能夠感受得到:此等出自地精裝幀、修葺出來的精工造，即便撞地，能量並未真正衰減。這是很恐怖的一件事。」

    「器物的狀態分兩種:造器和用器，在《工尺墨斗》裏，被分別稱呼為世喜工尺的核心——原始精工造和應用系統論。大地上包括了四種有名的精工造。而這把祭祀方錘，就擁躉兩種精工造——大漠地的達昂諾格和傳說中畢缽樹冠照耀的地精火。所以，這件器物是世喜人的精工造所無法消弭掉的。」金色?拔說罷，目光看向枚笙禮達，致禮，道:「但是，真正的制約還望大志工尺的傳承者指津征服的方法論。」

    枚笙禮達微微示笑，道:「其實，世喜大匠是真正知道一件器物的因果律的。只是謙意推脫於我。」

    「大志工尺者，切莫推辭。因為精工造最確鑿的有限定論者，唯有大志工尺論才是完整無缺、無懈可擊的。敬請不吝指津，立時封殺住——那件可怕器物的野性。」金色?拔看着——那把依舊玲瓏執握在飾尊洪疊邇厝手中的「祭祀方錘」，聲音帶有餘顫。

    儘管眼前的空間，蠕彌以擒拿原始圓木的熟稔手感，短暫劃開眼前凶煞的絕境。但是，這畢竟不可以作為持久戰的。

    而且，這把法器一旦難以終結，勢必對祭主梭黎同樣就是一個不可預知的威脅。

    「的確，這把『祭祀方錘』是世喜人不可破解者。但是這把器物的應用系統論在人為因果。因為方錘上的咒辭出自冰盧厝的祭祀火。但那顯然是封印的一道死穴。所以，在應用系統論，它仍舊是庸常的精工鐵，屬於一種鈍器。如是我聞，以施火攻，重械自墮。以此可剪滅其威。大自在的匠金色?拔。」枚笙禮達應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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