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三九章侍者相答
當萬化造詣了靈犀蓬勃不竭的萬感時,生命就有了叱咤想像的光造化意念的雛形。於是盾馬石典中的混沌論說:那是生命流布中的觸物構象。
獵司里迪的《婆娑摩》說:每個豐盈無極的萬感者啊,挾帶了靈魂的手形操,幸遇般出現在生命萬感所在的這個地方。就是一個時空的元素集束——生命智慧豐贍的體積。
於是,冰盧厝的《月光注》,這樣解釋了永恆奧義連綿不絕的神秘所在:
感覺,
是瞬間的永恆。
因為這個生命光的瞬間是——
永新的,
真實的,
絕對學問的修辭令,
鮮活着的,
情味的……
統御了有限論的無限論者。
但是,羽焰火人的船契,就說:尋找不二法的石髓吧,羽焰火人。因為,不空石,知曉原因的宿果。
於是運用古老侖陀語,敢於解詞神話的侖陀人說:手拿倔強得可以生長出一切萬化的、原始樸素的土塊吧。神話就攥在手中了。我們總是在生命的過程中,不小心打落了它。
於是,感受木植的生態能量、屬性、形狀和情味……用一棵神話樹標記特殊的命名,以一棵特質的鮮艷木植,記憶了生命片暇的精真修辭。
而此時盾馬法寨的侍者玉赭龍,就是按照冰塬大地上,這麼多豐盈的時空元素,蓬勃而湧現的。
「盾馬法寨持戒的侍者忒嫿也肖,當侍者玉赭龍感受——左手掌一陣鑽心的疼痛時,危險中的所有萬感,這一刻,就因為這個痛到心臟的誘掖,正源源不斷地,仿佛旺盛的草禾一樣,生長在我疼痛難耐的一顆心上了。」
侍者玉赭龍默然道。就仿佛祈禱一樣。
為了釋解痛楚一樣,他本能地打開合攏着的手葉。疼麻了的手,仿佛沾滿了瘋狂蔓延身形到來的螞蟻。簌簌的痛苦,稠密地模糊着——精緻區分的界限。
「侍者玉赭龍,生命被萬感中的疼痛佔滿了嗎?」
「是的。盾馬法寨持戒的侍者忒嫿也肖。」
「嗯,你等等吧,讓我在盾馬法寨的石典的語錄,尋找一下解釋這種災難的箴言。侍者玉赭龍。」
「嗯。好吧,盾馬法寨持戒的侍。」
「但這需要時間。因為,憑藉對於石典記憶的盾馬語,很快說出來的話,按照盾馬法寨的規則,那被說成僅僅化消掉了一半兒的疼痛。唯有尋找到原始記錄對應修辭的盾馬石典,才可以化消盡完整的痛難。你等我尋來,好嗎?侍者玉赭龍。」
「嗯,好的。持戒者……忒嫿也肖……」
玉赭龍忽然間感到:自己被猛烈疼痛感拽動了顫慄起來的心臟,喉嚨里,快要噴薄而出的盾馬語素,仿佛尖銳咔喉的刀子。被逆徊着的回流風,卷纏而復以吞咽。
只見,眼前的冰盧厝船鼓,已經被旗幡上光芒渲染着膨大。那樣在幻覺中的形變,在侍者玉赭龍被痛感佔滿的身形容器里,瞬間,觸一成百,觸百成萬。
盾馬石典曰:可憐仿徨的盾馬人啊,萬感挾帶來的疼,雖然就是幻覺。但是,在真實的骨肉上,在可憐的司儀中的你感觸時,其實已經發生了。我那苦難海河中浸泡的盾馬祭祀者。
那些線狀輪廓根根分明的、冰盧厝旗幡上的光,照耀了整個藍海的深水區域。也毫無遮掩地照耀在侍者玉赭龍的身上。
唯有侍者玉赭龍一顆心知道:此時的旗幡烈光,正從自己驚怵睜大的雙瞳,飆來有形狀硌着的痛。又仿佛烈性暴漲的海河沖開雙目的堤壩,渾濁的猛浪一樣我從視域灌進生命豐隆痛苦起來的萬感,繼而在覆沒了只剩餘顫慄着的心臟。
「別闔目,侍者玉赭龍。就像在早禱或晚禱的盾馬經首石上,身披一波波拍擊在身上的冰冷海水。也許,原始真實的海祭,就是這樣用疼掉了的一個個性命,來完成與吉祥喜悅之間的兌換的。」
「哦,持戒者忒嫿也肖。我無法阻撓痛慟悲河般沖刷骨肉的眼淚。但是,我聽見了你在盾馬法寨,堅硬石階上,兩手漫自摸索對應解難的那塊石典。」
在慣常的祭禮司儀中,一次次履行早課晚課海祭的侍者玉赭龍知道:就是在不間斷累着於身心的痛中,萬感才會被粹得無極靈敏、清晰和逼真。
在疼痛打開眼瞼的目光中,冰盧厝七隻發光的船,顯化着鋒棱不斷堅挺的威儀,在侍者玉赭龍的雙瞳里蓬大着巍峨搖晃的輪廓而來。
他僵硬地抬起彎曲的臂膀,緩緩綻放在光芒下變得異常鮮紅的手葉。雖然,痛心疾首中,心裏充滿無盡忿怨。想要強烈推開這些帶有疼痛逼仄的靠攏。
可是,侍者玉赭龍,就像他默默履行海祭那樣,在一百次,一萬次的憎惡中,要推脫開纏繞的浪卷時,最終,逆着痛慟的感覺光,完成一個又一個顫慄着靈肉的接納。
盾馬石典曰:執着的盾馬人啊,痛,是不可磨滅的。因為,那是物理的,也是意識的。因而,也被盾馬人說成是攜帶靈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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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侍者玉赭龍的早晚海祭的功課歷練中,他感到:唯有那些原始冰冷的海水被自己視為——必須披着的冷酷風披時,行祭的靈魂才是安然的。也就是說:侍者海祭的痛苦,是不可避開的。
玉赭龍感受到:自己被那些帶着神秘海步司儀的冰盧厝船鼓光芒照耀着。自己已經在模糊的悲愴中,一顆心顛翻如海中的船隻。
他緩緩攥緊了疼痛的左手。是啊,當初,就是用自己的左手抓住忒嫿也肖的紅蜂——忒嫿菲兒的影子的。他唯一擔慮的是,自己一不小心,就會將那枚攥在手中的影子丟失了。
在此時侍者玉赭龍的心裏,這才是致命的一件事。忽然,玉赭龍身軀劇烈地震動了一下。臉色僵硬而煞白。好像隨着身形的震動,整個人就會瞬間碎掉。
「盾馬法寨持戒的侍者哦……當你跑到盾馬法寨最末石台的鐵雕柵欄時,就不要再行走了。因為,海風和海浪告訴我,海劫已經將鋒利的刀子摺疊在風的皺褶和海浪皺褶里了。」
忽然,空間裏沒有了忒嫿也肖熟稔的回答。
風篆里沒有,海波里沒有……
「忒嫿也肖……盾馬法寨持戒的侍……者……」侍者玉赭龍劇痛中站起來。朝着大海,突然間,拼命地掙扎着呼喊着。
他感到:自己顫抖得那樣激烈。仿佛此時,就是自己搖晃了一個盾馬護駕船,而不是海水和海風搖晃了船上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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