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真之馬 第七一三章 「我是一粒沙。」

    第七一三章「我是一粒沙。」

    大地法典寶鬘摩訶依然面泰溫敦，目顆流平。他心裏最清楚:手中執握法與情味的人，一顆心從來都是被傷妨到通透。

    因為，在秀塔茲風神賜予靈光的一顆心的內宇宙。不只有目光可視的快刀，痛快抉擇形狀塊壘的恩仇。而且繁密盤亘在生命知覺中的意念狂戈，更是踩踏意象冰河的金戈鐵馬。

    大地法典寶鬘摩訶溫醇的目光，看着於頒誓德侖，道:「你說的話一點兒都沒錯。庫倫麗頒的太陽尊，傳承並教化了他用光芒擁躉的子民。篤守火獅法言的刀楔令時，庫倫麗頒人手裏捧的是:阿克索儂河潔淨生泥做成的刀楔令。而風之奇門的秀塔茲人從大自在的喜嬗風，精真粹化出古紀厚重歲月搓磨苦行火，形成了《大地法典寶鬘真經》，手裏同樣捧着厚重的經本指南。我說這些話的意思是:秀塔茲人同樣擁有自己屬性的祭禮司儀，不需要附着另一種力量和屬性的法性光芒。」

    於頒誓德侖忽然敏銳地抬起頭來，目光中略帶怯懦、質疑和悲傷……他垂下頭顱，右手烈性綻放。扣在痛苦的面頰上，道:「秀塔茲的大地法典寶鬘摩訶，我知道:你神聖的到來，就是執意要用整個秀塔茲的《大地法典寶鬘真經》來驅遣一個不合時宜的庫倫麗頒人——於頒誓德侖遠遠走開秀塔茲的祭禮司儀。」

    月相摩訶譏誚地搖搖頭，看着大地法典寶鬘摩訶，自語道:「說話帶着標準尺寸感的度量衡，如同丈量秀塔茲經句的法典。當你這樣做事的時候，庫倫麗頒人經受過嚴酷刀楔令、凝鍊成形的心臟，對於你所說的法不是經受者，而是平淡無奇的旁觀者。」

    大地法典寶鬘摩訶側目，一經碰觸月相摩訶的目光，就已經感受到:月相摩訶眼神傳遞過來的話了。

    顯然，大地法典寶鬘摩訶神情顯露了一絲尷尬。

    「悟空摩訶，現在，你可以抬起頭來，看看完美、敦厚的秀塔茲的法典，平平展展地以修辭那有條不紊的音聲令，傳遞給一個庫倫麗頒人時的因果。」月相摩訶道。

    悟空摩訶朝向月相摩訶道:「足以精透穿越法程的皎潔新月。可怖的情味，才是值得敬畏的精真刀法。這，同樣是駕馭天空彩虹弓弩的天相威儀啊。」

    「月相摩訶哦，

    一直以來，

    無論是庫倫麗頒人，

    還是秀塔茲人，

    都將清月光輝着霜凝鍊成的——

    月相，

    稱之為:

    情味躍遷在——

    萬感欲望張力中的、

    意象勢能的高弓。

    現在，

    我已經體會到了:

    情味穿鑿渾整一個生命時，

    不亞於秀塔茲大地上新頒的一道法令。」

    悟空摩訶誦罷，終於看罷月相摩訶的身影，不再說話。

    「悟空摩訶哦，你、大地法典寶鬘摩訶和我，雖然被稱作秀塔茲祭禮司儀中的『三部功德論』，但是，在我的直覺里，眼前這個庫倫麗頒御的弓，其實並非一把——我們可以隨意摺疊起來的刀。」月相摩訶道。

    「氣質溫敦，博知大雅的大地法典寶鬘摩訶，豐形塊壘，意象成山。難道還不能夠折服——這個道理足夠被大地法典寶鬘摩訶通體融化的庫倫麗頒人嗎？」悟空摩訶道。

    「是的，還不能。生命中，這個庫倫麗頒人出自一顆心靈的刀，就是很難輕易折斷的法器。」月相摩訶這樣說着，微微俯低頭勢。

    她看着大地法典寶鬘摩訶，暗自搖搖頭，驅馬靠近於頒誓德侖。「庫倫麗頒人，一個敢於無休止牽繫秀塔茲祭禮司儀者，已經就是打破秀塔茲禁忌的人。」月相摩訶道。

    「是嗎？在庫倫麗頒，每一個火獅法言的刀楔令，道理如果可以講通順了一個天地。那麼，這句話按照火獅法言，被說成是『可以從此時腳下大地，觸碰到整個時空宇宙的人』。」於頒誓德侖道。

    月相摩訶忽然轉頭看向——大地法典寶鬘摩訶和悟空摩訶。「一個動輒就在秀塔茲大地上，超越秀塔茲法典說出宇宙的外邦人，就是在執意地抗拒了整個秀塔茲族，來孤勇不化地為自我生長出孽草的司儀，尋找可怖立論的依據。」

    大地法典寶鬘摩訶聽得出月相摩訶修辭音聲里，瀲灩的火氣，不禁擺動馬匹，有意遮擋了月相摩訶的目光。

    這個維繫柔婉儀態說教的舉止，頓時讓月相摩訶戾氣陡增，她精敏左手攢動馬韁，烈性馬匹被手勾調轉擺動時，那匹馬厚重身軀隨脖頸的擺幅，夯離開大地法典寶鬘摩訶，「一人又一馬，合頻浩力踩中的腳下大地這又算什麼？」

    月相摩訶凝視於頒誓德侖，繼續道:「修塔茲祭禮司儀，恰恰就是針對所有方方正正說出來的、每一種已成體統的話語，進行全方位角度、透徹穿梭、辨別所言精誠與否的時空奇門。不光是秀塔茲大地的每一句話，要被萬萬沙親證過，此時，也包括以你尺寸身軀帶來的庫倫麗頒的每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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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相摩訶，那你為什麼沒有穿鑿剛才的那一句話？看看宇宙給你的啟示會是什麼。」於頒誓德侖道。

    「其實，在你剛才帶着整個『宇宙』的修辭格，給我亮耳朵的時候，我就已經穿鑿破碎了——你的那句話。」月相摩訶道。「不要說這句話，包括你此時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是將完整的修飾，用於拯救秀塔茲歡柔沙陀的一個藉口。所以，我才這一刻走到你面前來的。」

    「庫倫麗頒的太陽神啊，

    要說就說出——

    我心中那不被流沙覆蓋的話。

    在這兒，

    一個庫倫麗頒人，

    反而要被一個修塔人富有情誼得多。」

    於頒誓德侖忽然大聲朝着月相摩訶道。

    「我早就說過了。我遲緩的腳步，因為慈憫，已經給足了你足夠多的乾坤。」月相摩訶說着犀利的目光猛地看向於頒誓德侖彎曲左手中呵着的——那破成兩半的泥雕板塊。

    頓見於頒誓德侖渾軀猝然發冷，他無限悲傷地看向庫倫麗頒的大地，帶着祈求般的顫音道——

    「別這樣……

    庫倫麗頒太陽神，

    別扔掉一個孤魂的——

    於頒誓德侖。

    在秀塔茲，

    可憐的於頒誓德侖只剩下:

    最後一句——

    不可以被秀塔茲祭禮司儀，

    降服的一句話:

    『我是一粒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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