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南升沒有看李馨靈,心裏埋怨她剛才的做法欠妥,唉,真是不懂事,你說話不能小聲點?就算你不認程姮欣為母親,犯不着罵她呀,你是晚輩,她是長輩,連這個都搞不清楚。
但是,她氣走了程姮欣,又不能責怪她,畢竟她不是自己兒子。想到這裏,心裏更煩,便對李馨靈說:「你那個新開的什麼館,不是很忙嗎?你去忙吧,我一個人安靜一下。」
李馨靈知道,自己只能走開。
她走後不久,醫護來查病房,詢問賀南升,正好賀南艷打來電話,讓她聽到了,立即追問弟弟怎麼回事。賀南升無法瞞她,只好承認生病住院了。
賀南艷便責怪賀南升沒有告訴她……囉嗦一通,她覺得話已經講夠了,想起侄子,問:「馮唐在不在?」
「不在。」
「他進了公安沒有?」
你說得倒輕巧,賀南升如實回答:「還沒有。」
「你兒子跟你一個樣,木訥得很,不求上進,告訴了他『官場秘訣』也沒用,要靠別人推……」
賀南艷批評完侄子,又說:「我雖然在北京,人脈還是有,而且現在,我在你們荷花縣說個話不會不管用。你目前住哪個醫院?我要打電話給院長,打衛生局長,還要往上打……」
賀南升打斷她,求她千萬不要打什麼電話給院長、局長、再什麼長,他要吸收上次住院的教訓。
「好,不打電話,就聽你一次」。賀南艷忽然又想起曾芝媛,問:「那個上次住院的叫曾什麼的女人,現在怎麼樣?」
賀南升聽兒子說過,他們兩個都去世了,便說:「人家早不在了。」
「不在荷花了?在哪裏?只要她人沒死,禍根就沒斷。」
「她去世了。」
她還不放心,又問:「她死前訛了你們沒有?訛了多少錢?」
人家訛什麼錢?要不是馮唐前妻的侄子扔瓶子,人家會住院嗎?很有可能至今活得好好的。
賀南升沉默着,沒有應答姐姐。
賀南艷追問:「到底訛詐了沒有?」
「沒有。」
「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
賀南艷鬆了一口氣:「沒有就好。」
停了一會兒,她突然說:「馬上你們就知道好消息了。」
「好消息?什麼好消息?」賀南升莫名其妙。
對方卻掛了電話。
姐弟倆打電話的時候,賀馮唐正好來到病房。他聽出了父親在跟姑姑通話,沒有作聲,悄悄走進去,把街邊買的豆腐腦輕輕地放在床頭柜上。父親愛吃豆腐腦,每次來病房,他都捎上一小盒。
賀馮唐把裝豆腐腦的塑料提袋抽出,走近垃圾筒,踩開蓋子,見垃圾筒太滿了,面上的垃圾快要往外掉。他沒有把膠袋往裏丟,而是到門外找垃圾桶。一般情況下,門外都會有個垃圾桶放着。
一個穿着藍工裝的護工經過,賀馮唐問她這裏怎麼沒放垃圾桶?也許,護工覺得這不是她份內的事,也許,她心裏正煩,回答很沖:「你瞎眼了?我是清潔工嗎?」
賀馮唐被罵,心裏不舒服,反譏:「你這態度,好在你只是一個護工,要是當了護士當了醫生哪還得了啦。」
「我是護工又怎麼的?我就不是人?我該受你們欺侮?」說完她就眼淚出來了,叫來保安,說賀馮唐欺侮她。
保安不問青紅皂白就訓斥賀馮唐。
賀馮唐說他:「你怎麼這麼偏袒?」
保安抽出腰間的警棍,指着賀馮唐:「我就是偏袒,你能怎麼樣?有本事你動動我看?」
賀馮唐想一把繳了他的警棍,正欲上前,有人在後面拉住他。這一拉,很有力度,賀馮唐回頭一看,是父親,便收了腳步。
賀南升剛才聽到門外兒子與人吵嘴,趕快起身出門,把賀馮唐拉進病房。保安還在叫罵,賀南升把門關上任憑他罵。
賀馮唐聽不下去了,欲出門與保安論理。賀南升又拉回他,教育兒子:「凡事忍為先,人家護工也不容易,上有護士醫生,時不時挨罵,不敢反駁,一反駁就被炒魷魚。護工在醫院是最下層,保安也是,下層人受了氣總要找個發泄口,結果讓你給撞上了。」
那個戴眼鏡的病友顯然知道了剛才吵架的情況,一副見怪不怪的口氣說:「從古到今,往往下等人最會作惡,他們一見上等人就阿諛逢迎,一見對方同是下等人,尤其是自己可以管到的人,立馬就耍威風。」
賀南升見有人參與評論,話題立馬上來了,他說兒子:「『忍』字心上一把刀,就看一個人的承受能力。勾踐能忍,臥薪嘗膽,終成大業;韓信能忍胯下之辱,成為將帥;康熙能忍鰲拜之傲,最後鰲拜死於獄中……」
賀馮唐已經夠受的了,又聽父親嘮叨,更煩,反駁:「我現在不也在忍着聽你嘮叨嗎?」
賀南升看到兒子當眾頂撞他,本來李馨靈氣走了程姮欣,心裏不愉快,現在兒子又來頂撞自己……
(下一節,你佔着床位,為什麼不出院呢?)
喜歡石頭的魔力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8s 3.975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