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至今已然消失整整三日之久。當日,三山洞的眾人皆在洞外辛勤勞作,未曾想地震竟毫無徵兆地驟然降臨。
大地劇烈搖晃,仿佛一頭兇猛的巨獸在肆意咆哮,但所幸只是有驚無險,除了受到些許驚嚇之外,並無人員傷亡。
待到搖搖晃晃的地面逐漸恢復平靜之後,人們匆忙收拾起一些簡單的行李物品,便匆匆踏上了尋親之路。
由於情況緊急,他們只能將年幼的孩子們留在洞中,並囑託三位年事已高的老人代為照看。
這一行共有六人,每個人或多或少都身負傷勢。其中,孟福祿最為不幸,被一塊從天而降的巨石砸中了後背。
幸運的是,這塊石頭並非堅硬無比,並未對他造成致命傷害。
然而,儘管他的脊椎仍完好無損地安於後背之上,但此刻卻再也無法動彈分毫。
望着身受重傷的丈夫,劉女士淚如雨下,心如刀絞。
但眼下形勢緊迫,她強忍着悲痛,輕聲叮囑孟福祿一定要好生休養,隨後便帶領着楚千千等幾人義無反顧地投身於廢墟之中,焦急地尋覓着自家閨女的下落。
早在災難發生後的第一時間,劉女士便心急如焚地查看了隨身攜帶的空間。
當發現閨女依然安然無恙、暫時並無大礙之時,她那顆懸在嗓子眼的心總算稍稍落回了肚子裏。
根據閨女所提供的線索和描述,劉女士等人俯身貼緊地面,仔細傾聽着每一絲細微的聲響,不放過任何可能與閨女有關的蛛絲馬跡。
她們瞪大雙眼,在這片殘垣斷壁之間艱難地摸索前行,心中只有一個堅定的信念——一定要找到心愛的閨女!
然而,對於桃花的描述又能算作怎樣的描述呢?目之所及,皆是相同的樹木與石頭,毫無二致。
唯一有所區別的便是那無處不在的潮濕之感,這種潮濕並非普通的濕潤,而是讓人感到仿佛置身於水汽瀰漫的環境之中,連呼吸都帶着些許濕潤的氣息。
而且,隱隱約約間能夠察覺到那水似乎在極其緩慢地流動着,宛如一條沉睡中的溪流,偶爾才會泛起一絲輕微的漣漪。
就在此時,劉女士猶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將全部希望寄托在了這片山窪地和潺潺流淌的小溪之上。
她步履蹣跚、小心翼翼地在地勢低洼之處摸索前行,每一步都顯得那樣艱難而又堅定。
當淚水幾乎流盡之時,突然間,一陣微弱卻清晰可聞的敲擊聲傳入了她的耳中。
這聲音仿佛來自地下深處的某座廢墟之下,雖然輕柔,但在這寂靜的山林中卻顯得格外突兀。
沒有絲毫猶豫,劉女士立刻放下所有顧慮,不顧自身安危,直接徒手開始挖掘起來。
她那雙原本乾瘦的手早已佈滿了裂痕,此刻由於過度用力,鮮血再次從傷口處滲了出來,染紅了周圍的泥土。
她全然不顧手上的疼痛,也不在意跪坐於坑坑窪窪的地面所帶來的不適,甚至任由那些尖銳的碎石無情地扎入自己的膝蓋。
然而,身體上的痛楚並未能阻止她拯救生命的決心,她只是一心想要儘快挖出那閨女所在的位置。
「快來,快來!聽到了嗎?他們在這裏呢!快點過來呀!!」
劉女士扯着沙啞的嗓子,拼命地呼喊着,聲音中透露出無盡的焦急與期盼。
她一邊喊着,一邊艱難地掙扎着,努力向外界招手示意,希望他們趕緊過來,一起把被掩埋的兩人救出來。
此時,身處洞穴下方的桃花和萬延年也隱約聽到了上方傳來的細微聲響。那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仿佛是有人正在靠近。
由於被困在這狹小而封閉的洞穴之中,裏面的空氣已經變得異常稀薄,令人感到悶熱不堪且潮濕難耐。
儘管平日裏他們很少待在這樣的環境裏,但此刻,僅存的這點空氣也即將消耗殆盡。
正當桃花心急如焚,打算不顧一切地將身邊的物品挪進空間以爭取更多生存機會的時候,劉女士那宛如天籟一般的呼喊聲突然傳入了她的耳中。
這一刻,桃花和萬延年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喜悅之情,他們激動得渾身顫抖,臉上瞬間綻放出欣喜若狂的笑容。
「娘,您別着急,俺們都沒事!」桃花大聲回應道,然而他剛喊完這句話,喉嚨便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似的,聲音逐漸變得低沉黯啞。
「爹,兒子能挺住的!」
萬延年緊接着喊道,可話還沒說完,他的嗓音也同樣失去了原本的公鴨嗓,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乾澀和無力感。
與此同時,兩人的眼眶不由自主地濕潤了,淚水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
那一串串混着泥漿的淚珠沿着臉頰滑落,其中既有因獲救在望而產生的激動之淚,也有被當前惡劣處境所刺激出來的辛酸之淚。
在他們前方不遠處,有一個小小的土堆,正散發着一股難以形容的異味。
原來,自從被困以來,已經過去了三四天時間,即便他們進食甚少,但生理需求仍需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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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個土堆便是他們這些天來「方便」的地方,其氣味自然也就可想而知了。
很久很久很久之後,桃花的頭頂終於扣開了一個碗口大小的洞,一束光帶着稀稀疏疏的泥土散落下來。
洞地是兩隻泥猴,洞外是三個乞丐,四目相對,兩處人都在嚎,伴隨着簌簌掉落的泥土,狼狽的人,無處可藏,只能掀起衣擺,四隻手拉起來,藏在下頭,像只可憐的小狗兒!
洞頂還在救人的乞丐也沒有多好,手指流血,指甲斷裂,頂着雞窩頭,黑乎乎的臉上有不少擦傷,經過汗水的浸透,微微泛着紅腫。
見到了自家的小狗兒,乞丐已經沒有感覺的手更加快了動作!
終於,洞頂掀開了,劉女士想一把將人從洞裏撈出來,自己卻是一屁股坐下來了。
這才反應過來,手沒勁兒了,累癱了,全身都在顫抖,不知是嚇得還是累的。
見自家娘臉色發白,渾身流汗,眼睛發虛,一副迴光返照的模樣,嚇得桃花心驚膽戰的,連滾帶爬向着老娘去,兩個老娘一臉後怕的跌坐在地上兒,嘴裏直吼,
「狗崽子,嚇死老娘了啊!」
「兔崽子,嚇死老子了!!」
兩個娃子乖乖被自家爹娘摟在懷裏,拍拍人的背,輕聲安慰着。
人終於成功救出來了,桃花心裏不禁暗自琢磨着,眼下或許正是前往縣城的絕佳契機。
畢竟此時此刻,所有人都在忙於抗震救災工作,整個場面混亂不堪,甚至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地動山搖之際,說不定連那堅固的城牆都已經被震得坍塌倒地。
如此一來,她們不論做什麼事情,應該都不會顯得太過突兀引人注目。
然而,大人們對此卻是堅決反對。經歷過這場驚心動魄的地震之後,他們早已是心驚膽戰、心有餘悸,實在不願意再去冒這樣的風險,更別提重新踏上那條充滿未知危險的道路了。
「去去去去?你這丫頭簡直就是不要命啦!絕對不行,不許去!」
兩個媽滿臉怒容地呵斥道。
「娘,您是清楚的呀,這次我是非去不可啊!」桃花據理力爭,眼神堅定無比。
就這樣,母女倆僵持不下,誰也不肯退讓一步。
而周圍的其他人見狀,也紛紛站出來勸說桃花要聽話懂事,不要任性妄為。
面對眾人的一致反對,桃花感到既委屈又無奈,她緊緊咬着嘴唇不再吭聲,只是默默抬起頭來,任憑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兒,欲落不落的模樣讓人看了心生憐憫。
此刻,她那雙原本嬌嫩白皙的小手和纖細修長的雙腿由於長時間浸泡在水中,已然變得慘白且佈滿褶皺,看上去就像失去水分的花朵一般,憔悴而令人心疼。
「哎呀呀,你這個小冤家可真是來向我們討債的喲!討債的喲!」
劉女士一邊嘆息着,一邊無奈地搖着頭。
劉女士和楚千千再也忍不住了,兩老媽子心裏又酸又漲,拉過姑娘照着屁股就是一頓打,一邊打,一邊哭。
可憐她早就因為救娃娃,沒半吊子力氣了,她越是拍不動,桃花越是內疚,最後三母女抱在一處,大聲哭嚎。
萬貴是個男人,只是死死將兒子公主抱在胸前,微微抬頭,萬延年瞧見了爹茂密鬍鬚下,顫抖的嘴唇,一串淚花悄無聲息的消失在嘴邊的森林裏。
娘扶着爹,爹一隻腿兒腫起來了,萬延年掙扎着想下地,被老子一巴掌拍老實了,一家三口靠在一起,靜靜感受肌膚與肌膚之間相互接觸的溫度。
那位慈愛無比的母親,特別是心中一直覺得對孩子有所虧欠的她,怎麼可能會忍心拒絕孩子的請求呢?
而且這個請求還是出於一片全心全意、一心只為家人考慮的赤誠之心啊!
經過一天時間的休整,桃花和劉女士兩人瞞着眾人,悄悄地前往了鎮上。
而楚千千則認為這樣做並無不妥,只等着其他人醒來之後,再向他們說明情況。
然而,孟家和劉家得知此事後,立刻心急如焚地想要追趕上去。怎奈此次受傷的人數眾多,根本無法抽出人手前去追尋她們的蹤跡!
更何況,大家還十分擔憂身處山中的那些人們,畢竟這幾日裏,大大小小的餘震已經接連發生了三次之多。
無奈之下,他們只好先將傷者送回到山裏安置妥當,然後才能騰出精力外出尋找失蹤的桃花和劉女士。
由於孟福祿心急如焚地想要救出被困在樹下的弟弟,全然不顧自身安危,奮力沖向那搖搖欲墜的大樹。
然而就在此時,大樹突然倒下,將孟福祿和他的弟弟一同壓在了下面。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孟福祿的二弟毫不猶豫地衝上前去營救他們。
可誰知,命運似乎總愛捉弄人,當二弟好不容易快要把哥哥和弟弟從樹幹下拽出來時,旁邊一棵看似不起眼的小樹卻毫無徵兆地倒向了他,並重重地敲擊在他的肩頭上。
就這樣,孟家三兄弟無一倖免,全都身負傷痕,而相比之下,完好無損的唯有蔣家。
但其他人家也未能逃過此劫,或多或少都受了些傷。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儘管大家都傷勢不輕,但好在沒有一個人因此丟掉性命。
而劉家這邊也是狀況連連,劉家兩口子雙雙傷到了腳部,行動極為不便。
劉老三心中焦急萬分,擔憂着自家姐姐的情況。
於是,他匆忙召集了幾個平日裏要好的小夥伴,沿着大路一路飛奔而去,急切地尋找着劉女士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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