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逃荒滿打滿算已經兩個月有餘了!
劉女士已然到了生產的時日,但這肚子卻沒有一點動靜,一家人都為此感到十分憂心忡忡!
然而,當事人對於生產這件事卻顯得興致缺缺。其實,不出來也罷!因為出來後,看到周圍那些心懷叵測、狼子野心的人們,她實在無法放心!
畢竟,他們逃荒出來的時候已經太遲了,一路上所遇到的難民們早已餓得面黃肌瘦,雙眼發綠,仿佛隨時都會撲上來將他們生吞活剝一般。
而如今,距離目的地還有一段漫長的路程要走,如果現在就把孩子生下來,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路上能吃的東西基本上都被消耗殆盡,這一路走過來,除了那些餓得面黃肌瘦、骨瘦如柴的人之外,幾乎什麼都看不見了。
這些人看起來實在是可憐,他們橫七豎八地躺在道路兩旁,仿佛已經失去了生命力。他們身上散發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惡臭。
此刻,屍臭聞起來,就像是將半桶腐敗的小龍蝦,加上半桶菜場收的魚腸子等動物下水混在一起,蓋上蓋子,在武漢的夏天,悶上幾日,打開蓋子的第一縷氣味。
這強大的滲透力和穿透力,仿佛已經透過了高溫消殺,直直的貼在他們鼻頭上,然後穿過皮膚,深深的滲入了腦海里,死死扣住了他們靈魂,揮之不去,大熱的天,也覺得背後陰風陣陣,然後讓人感到無比的心酸和難過。
褐色的液體像瀑布一樣從身體裏噴涌而出,濃稠得讓人作嘔,仿佛可以聞到那股令人窒息的氣味,那是對死亡的恐懼。
這攤液體像是一灘爛泥般蔓延開來,迅速地將屍體周圍的土地都浸濕了,與屍體緊緊相連,皮肉分離,肉絲粘連,脫落的肉形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小網,仿佛成為了一個現實像的整體的具體地獄。
而在這片黃色的土地上,這灘褐色的液體顯得格外突兀,就像是被鮮血染紅的大地。
蒼蠅們嗡嗡作響,似乎對這裏充滿了興趣。它們盤旋在屍體上方,試圖尋找一些美味的食物,下方的褐色發黑的血肉里,密密麻麻的涌動着蛆蟲,它們在爛泥里肆意的翻湧……
然而,這些蒼蠅並不知道,它們所面對的並不是普通的食物,而是一場可怕的災難。
在這片恐怖的場景中,軟塌塌地躺在地上的人不在少數,他們的身體已經失去了生命的跡象,變得軟弱無力,毫無生氣,只有嗡嗡的蒼蠅昭示着自己的好心情。
偶爾有幾個人還能稍微動一下手,但當他們張開嘴巴時,仿佛喉嚨被鎖住了,乾裂的嘴唇已經把身體的最後一滴水寄走了,喉嚨深處好似有一座撒哈拉沙漠,荒涼乾旱,更本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他們只能無奈地看着天空,強烈的陽光暴曬着他們,皮肉暴曬之後裂開了小口,正有螞蟻一窩蜂的湧入,密密麻麻哦的一團,人卻再沒有任何反應了,只能感受到死亡的臨近。
匍匐在地上的這些人只能半眯着眼,絕望地望着桃花他們一行人走過,大多數人的眼神都是一片慘白,空洞無物。
身體上只有一層薄薄的皮肉,骨頭聳立,肚子卻大的出奇,與人本身凹陷形成了鮮明對比,他們身上佈滿死氣,所謂行屍走肉,不過如此。
村裏的人們不敢多看,只能緊緊地包裹住自己,在幾悉嘔吐之後,死死捏住鼻頭,忍住胃裏的翻江倒海,加快了奔走的步伐,只希望儘快逃離這個地方。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之後,他們已經從小路上轉移到了更偏僻的小道上。
桃花分辨不出來,此處是何處,她們在的這個世界,一路向南,過了他們莊城。
此時該是到了隔壁城的地界了,建安城了,村長他們打算去南洲城,但是南洲北上是朝安城,明年要造反的,不安全!絕對不能去!
尚漢王朝,15州,36郡,608鄉,下屬數不清的村。大!
北邊未來20多年會有各種瘟疫,南下兵變,東臨外敵!西邊也不咋太平,異族崛起!!!!!
桃花流淚!!
但是兩相比較,還是去西南,丘山城,她們老家!
咋說哩!她老家,多山,季節分明,地形錯綜複雜,一時半會的,只要她不作死,他們被人發現的可能性很小。
雖說異族眾多,但那異族多是靠近西北那邊,而她要去西南!
要去她的,丘山鎮!她真的要去找個山,貓起來,等過個半個世紀啥的,再出來溜溜!
想是這麼想,可如何說服她爹,或者說,她的爺爺奶奶,姥姥姥爺的,這是個困難事兒。
她去大山里,最起碼不能她們一家去,最好帶幾個信得過的人,大家一起去,搭把手啥的!
桃花苦大深仇的看着她家老子,孟福祿表示沒眼看!累的,眼皮子都撐不起了!
「幹啥啊!花?大腚坐疼了?換爹來?」
因着蒙了口罩,他說話瓮聲瓮氣的,可這不大的聲兒的,愣是讓桃花聽出了後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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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要不要聽聽你在說啥!閨女俺,也才爬上來不過一刻鐘!」
桃花表示不是自己沒有尊老愛幼的高尚情操,主要是她才和弟弟換上來,實在沒有那個力氣讓人。
「爹,你再忍忍,等哈俺給你挪一挪。」
孟團年好聲好氣的哄着人,見他爹一臉的貪婪,他想到某種可能,急急打斷老父親呼之欲出的愛,
「爹!俺不需要鍛煉了,最多讓你一刻鐘!」說完,趕緊跑到驢車另一邊去!
「上來吧!俺也坐累了!」
劉女士看着一家人,走的生死不如的樣子,她心裏一酸,抬嘴就把話遞出去了!
「哎喲,祖宗喔!好生坐着!話那麼密,嗓子還要不要了?」
孟福祿小心翼翼的,趕緊把人按下去。
「唉,俺說你這人……」
「殺人,娘,你這個大肚子,還亂動啥!不聽話,俺讓姥姥打你大腚喔!」
孟好年抬起髒兮兮的小臉,努力表現出兇狠的樣子,可惜他人小,腿短,這會兒更是軟巴巴的,說的話沒有一點兒威懾力,還沒遞上去哩,話頭頭就擦着驢屁股飛走了。
小人兒,淚眼婆娑,眼淚汪汪的看着自家大哥,渴望大哥拉扯他一把。孟喜年趕緊把頭轉過去,心裏也如吃了黃蓮一般,苦兮兮的。
么哥,不是大哥不罩你,只是大哥也要撐不住啦!
見弟弟一眼一眼的瞅自己,他忍痛割愛,把自己手裏的棒棒給出去了!
「爹!」
趕緊示意,把自己的手遞過去,渴望人給自己拉扯着。
他們這一群人艱難地走着,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拖住了腳步。
就在這時,前方村長家向前爬行。而前方村長家的牛卻突然罷工了!
它竟然趴在地上,鼻子和嘴巴里都吐出了鮮血,那雙大眼睛也緊緊地閉上了,仿佛已經失去了生命的氣息。
"起來啊!起來啊!老天爺!"
村長的媳婦,牛奶奶跪在地上,用盡全力揮舞着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抽打在老牛身上,但無論她怎樣抽打,老牛依舊一動不動,宛如一座雕塑般毫無反應。
"好了,娘,起來吧!它活不成了哩!"
莊二湖輕聲對自家媳婦說,並示意她把自己的老母親攙扶起來。他知道這頭牛已經無法挽救,必須儘快宰殺處理,否則一旦發臭,就再也無法食用了。
"趕緊的,老婆子,爬起來!別丟人現眼的!"
村長無奈地摸了摸老牛的眼睛,心中湧起一陣酸楚,但眼眶中卻始終無法凝聚出淚水。
他神情茫然地拉起老婆子,麻木地注視着兒子們將他的老夥計刨開,然後架在架子上準備宰殺。
他這時候才似發覺了什麼事兒一樣,大喊一聲,
「俺的老夥計啊!」
說完,就倒在了老婆子懷裏,人事不知。
「老頭子」
「爹」
「村長」
因着這一摔,村里人死氣沉沉的面容,好似鮮活了起來一樣,人群開始有聲兒出來,桃花模模糊糊聽到了人群的騷亂,
「俺的驢啊!」
「爹,爹,驢倒下了」
「天啊,這是要了俺們的命啊!」
她實在忍不住了,也不想再管那麼多,直接翻了個身過去。可沒一會兒功夫,她就又強撐着眼皮坐了起來。
因為已經到了二哥坐車的時間了!
她晃晃悠悠地從床上爬起來,卻突然聞到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兒。
這味道讓她的喉嚨一陣噁心,她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可是,由於剛剛才吃了點東西,所以根本吐不出什麼來,只是乾嘔得厲害,甚至連眼淚水兒都被嘔了出來。
喜歡南山邊下桃花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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