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歷了施老伯一家的事後,柳青草不打算再起挖魚塘的心思。
她原本是想在施老伯家後面挖一塊魚塘,若是發生什麼大事,也能用它做後備儲糧地。
可婦人偷馬讓她突然改變了主意,漁順村不同於石河村,若真的要在這裏養魚,那她這魚怕是等不到進入府城,就被村里那些偷雞摸狗之人給嚯嚯完了。
村與村之間,還是存在區別的。
柳青草在漁順村撈了不少魚到空間的塘里後,便趕着馬車往順州府城而去。
七巧齋後面的東家還沒打聽出來,她得再去打聽打聽。
馬車駛進府城,柳青草沒有再去七巧齋,而是去了茶樓和酒樓。
這兩處可是個好地方,想要打聽什麼消息,它們最為合適不過。
柳青草去了包子鋪,買了十幾個大包子,又買了十幾個饅頭,她這才往酒樓走去。
順州府城雖然繁華,但低階層的人可不少,乞丐當然也多。
每家酒樓外的牆邊都靠着七八個乞丐,男女老少皆有。
柳青草提着一大籃子的東西走過去,瞬間就被牆角邊的眾乞丐給盯上了。
柳青草看他們規矩的蹲在牆角,只有眼睛骨碌碌的轉動着,來時的那些許憂慮瞬間被拋之腦後。
這一群乞丐有十一個人,裏面看起來最強壯,穿得最好的那個男人,似乎是這群人的老大。
柳青草很有眼色的走到乞丐老大的門前,將籃子往他的門前一遞,溫聲開口。
「大哥,你知道七巧齋的東家是誰嗎?」
乞丐老大看了一眼眼半空中的籃子,遲遲沒有接手,周圍的乞丐眼巴巴的看着柳青草手裏的籃子,努力的控制着他們的口水不會從嘴角流出來。
他們看看乞丐老大,又看看那個籃子,按下了要衝上去接下來的衝動。
老大不動,他們就要安靜的等着。
柳青草蹲下身子,稚嫩明艷的小臉揚起天真無邪的笑容,看向對面沉默嚴肅的男人。
乞丐老大冰冷的眸子攪動着墨色的冰棱,沒有溫度的眸光像是要撲進柳青草的心臟,想將她看透一般。
柳青草被他看得心滯了一拍,勉強保持着微笑,才沒有起退縮之意。
這人,很古怪,很難相處,她只是想打聽打聽一點消息,且她還很有誠意的帶了見面禮,他不該這般不待見她啊!
柳青草就這樣等了好一會兒,沒得到回答,決定不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這人不是啞巴,明顯是對她問出的話有所警惕,既然他不想說,那她在這裏乾耗着並不是個好辦法。
「打擾了。」柳青草把籃子放下,轉身邁步往走向馬車。
這些東西本就是為了打聽七巧齋的事而買,雖然沒打聽出來,但這籃子東西她也沒打算拿回去。
駿風朝着柳青草方向走了兩步,柳青草近了摸了摸它的頭,踩着馬車架子往上走。
乞丐這裏不行,就只能換地兒再打聽,柳青草消失在一眾乞丐面前,趕着馬車往茶樓而去。
身後的乞丐對柳青草的離開沒有任何的情緒,他們吞着口水望着籃子前的男人,只等着他出聲分食。
男人斂下眸子,再抬眼時,眼睛又恢復了平靜。
「拿去吃吧。」男人聲音冷淡,沒有起伏。
眾乞丐這才一一起身往前,一人拿起一個饅頭退到牆邊狼吞虎咽起來。
而男人卻是從地上站起身來,朝着相反方向而去。
……
茶樓。
柳青草身着男裝,豎着發進入茶樓大堂。
大堂里的眾人或談笑紛紜,或豎耳靜聽,或快步奔走,形色不一,貧富有異卻相談甚歡。
「這位客官喝點什麼,小的給您端來。」小二快速的跑到柳青草桌前,恭敬地出聲詢問。
「龍井一盞,肉乾,綠豆糕各一碟。」柳青草壓着嗓子,儘量讓聲音聽起來更低啞些。
小二得了話,轉身去了櫃枱,沒一會兒,他便端着茶碗和茶點走來。
柳青草看着他沖泡,完了說上一兩句祝語離開,見他如此忙碌,她也沒打算這會兒將人留下來詢問。
茶樓這地方雖然嘈雜,但卻是享受生活的場所,各自談論着最近發生的事。
柳青草側耳聽着,從他們的言語間過濾有用的消息。
「王兄,今日怎麼換了糕點?」一頭戴玉冠的男子拿着一塊點心疑惑問道。
玉冠男子對面坐着一位持扇男子,他面帶苦惱,暗暗嘆息一聲後,無奈搖頭,「七巧齋今日一早就掛了賣完的牌子,也不知是那戶人家這麼大的手筆。」
「什麼!?全買了?」玉冠男子呼吸一滯,隨後瞪大眼睛驚訝的大聲喊道,他的聲音不小,令周圍幾桌茶水客轉過頭來。
玉冠男子自知他有些激動,訕訕的對他們笑笑,又重新開口詢問,「你這話當真?」
「當然是真的,我哄你做什麼。」持扇男子甩開扇葉面,臉上的惱色消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不以為意。
玉冠男子聽了沉默了一會兒,才看向對面疑惑詢問,「府城最近哪家府邸在辦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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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宴?」持扇男子想了一會兒,突然眼睛一亮,聲音拔高了兩度,「施家老太君好像近些日子要過七十大壽。」
「施家?好似還有三日時間,這糕點應當不是施家人買下的。」玉冠男子眼睛閃過一絲鄙夷之色。
這施家是有些家底,可若是糕點就花上千兩銀子,他施家還沒這個能耐。
持扇男子微微點頭,也覺着他這話沒說錯,這糕點若是施家買下,那確實是太早了些,可不是施家,又會是誰?
這麼大的手筆,不是府城人,那定是個有錢人家,若是能與此人做筆買賣,他在族中兄弟面前也算是有了幾分成算。
只是這人還在不在府城,還未可知。
「李兄,你在想些什麼,想得這般出神?」玉冠男子喝了口茶水,在口中回味一番後,笑着看向走神的持扇男子。
持扇男子回神,將扇子搖了起來,哈哈一笑掩飾自己剛剛的失態。
「王弟莫怪,我方才想起這七巧齋的東家,他這人實在讓我有太多的不明白。」
這話卻也是真的,那東家他聽他爹提起過,七巧齋東家來這府城不到兩年時間,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府城竟然將這鋪子給開了起來,而且這價錢還賣得不便宜。
只是這東家聽他爹的意思,好像是個女子,且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子。
女子經商,他不少見,只是想要做到七巧齋這一步,其中困難可想而知。
玉冠男子輕笑一聲,對持扇男子的話並不認同。
這七巧齋不過是一個點心,怎麼能與他們王家的營生相比,更何況這七巧齋背後之人還只是一個女子。
持扇男子見他輕看七巧齋,不由得搖搖頭,王家勢大,看不起小小的一個點心鋪子不足為奇,可若是看不清這七巧齋東家的手段,那就是有些太過狂妄自大。
柳青草坐在一旁豎耳細聽,將將要聽到關鍵處,兩人居然都閉上了嘴。
「……」
柳青草無語的撇撇嘴,拿起一塊綠豆糕咬下一半,入口即化,清香綿密的口感讓人燥意微消,只是這綠豆糕還是比不得七巧齋的綠豆糕,它到底是還差了些意思。
柳青草將一碟糕點吃完,那兩男人已經給了茶水錢起身往外走,她看了一會兒,始終沒有跟上去的打算。
這兩人看穿着佩戴就不是個普通的百姓,貿然上前只怕會給自己惹來麻煩。
思慮再三之後,柳青草決定找小二打聽,花錢就能辦成的事,豈有不用之理?
柳青草將茶碗蓋放在碗拖上,沒一會兒,小二就提着茶水小跑着過來。
半刻鐘後,柳青草得了自己知道的後,給了銀錢離開茶樓。
出門不久就遇見在七巧齋門口徘徊的玉冠男子和持扇男子,柳青草匆匆看了一眼,沒有過多停留,趕着馬車往客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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