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天錄亂塵蹤 第8章 大擺壽宴，群臣之心昭然

    武朝新帝登基六年，已經二十六歲了，自己的後宮卻遲遲不肯修繕，工期一拖再拖。宗親的妹妹、朝臣的女兒那是必然不見的。皇宮裏能接近皇帝的女子居然只有彈唱作舞的宮女。

    大家倒是不急後嗣，只是後位妃位干係自家利益，誰不希望自己人能成為皇帝的枕邊人呢？

    於是朝堂上下日日把後宮修繕事宜擺在重中之重的位置，也明里暗裏催促皇帝早日立後納妃。

    皇帝喜歡鶯歌燕舞、詩詞歌賦，大臣們就盯上了帝京各大勾欄瓦肆。三年前，有人在皇帝面前提艷花樓的名妓如何驚艷四座。皇帝會意後居然真的要請名妓入宮，就在大臣們以為後宮終於要有美人入住了，那被皇帝點名的美艷名妓居然抗旨。

    好在皇帝憐香惜玉，不僅沒有怪罪，還大賞了艷花樓，代價就是，朝中大臣再也不能這樣堂而皇之在皇帝面前提及此事了。

    皇帝的婚姻大事一拖再拖。

    如今，這皇帝像是突然開竅了，居然主動要在皇宮為自己的生辰設宴，宴請文武百官不說，還要詔艷花樓的女子入宮唱曲。

    眾人猜測這皇帝該是到了年紀，宮女的吹拉彈唱已經滿足不了他的欲求，這次設宴就是準備充盈後宮了。

    壽宴當晚，皇宮內夜色如墨，星光璀璨，而宮殿之中卻燈火輝煌，恍如白晝。鼓樂齊鳴，鐘磬之聲響徹雲霄，震撼人心。

    紅毯從宮門一路鋪至大殿，宛如一條長長的火龍，在夜色中閃爍着耀眼的光芒。宮人們身着華服，手持燈籠，面容肅穆，步履輕盈，他們穿梭在宮殿之間，為這場盛大的宴會忙碌着。

    大殿之內，更是熱鬧非凡。樑柱上掛着各色燈籠，燈籠上的圖案精美絕倫，寓意着吉祥如意。桌上擺滿了珍饈美味，香氣四溢，令人垂涎欲滴。玉盤金盞，珠光寶氣，彰顯了皇家的尊貴與奢華。

    花無雙端坐於龍椅之上，身着龍袍，頭戴玉冠，威嚴而莊重。他的目光掃過大殿，嘴角掛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對這一切感到滿意。身後，是一群身着錦衣的宮女和太監，他們低眉順眼，小心翼翼地侍候着。

    隨着一陣悠揚的音樂聲響起，宴會正式開始。宮女們手持托盤，步履輕盈地為賓客們斟酒布菜。大臣們紛紛舉杯祝賀，聲音洪亮而整齊：「祝陛下萬壽無疆，福壽綿長！」

    花無雙撇撇嘴，心道這些木頭想的賀詞太過古板，就不該這麼把旨意一發隨他們安排。

    他還發現，本該只有大臣的賓客席上多了好些青春貌美的少女，不禁嘖舌，這幫老傢伙可真是「為他着想」啊！

    艷花樓的舞曲有三項，樂坊的姑娘們在邊上奏樂，先是青鸞與葉生宣一大一小表演雙人舞劍，再是杜鵑領着艷花樓其他姐妹們群舞，最後就是紅鳶一人獨舞獨唱，一枝獨秀、驚艷滿座。

    這也是皇帝詔書上承諾的，曲目由艷花樓自行安排，與皇宮裏規規矩矩的舞蹈有些不同，她們的舞似乎更加嫵媚動人，怪不得帝京的達官貴人都愛去那勾欄瓦肆尋樂，着實別有一番風情。

    花無雙見這些姑娘們將台下賓客迷得七葷八素，狡黠一笑。

    林娘在一旁為他添酒：「陛下可還滿意？」

    花無雙點點頭，又將腦袋一歪，看向那個表演劍舞的小女孩，沉聲問她：「我原本的安排是讓我們的探子在那些狐狸面前亮相，但那個劍舞的兩個人好像都不是我們的人。」

    林娘上稟：「有一個是紅鳶的姐姐，是來護着她的，另一個是紅鳶收養的孩子，她身上的玉佩，是葉家的。」

    「還以為她們是要拿劍來刺我。」花無雙面上和顏悅色，說出這番話來卻一點不像是在開玩笑。

    「劍未開刃，她們兩個都是凡人，何況有我在，沒人傷得了你。」

    花無雙長呼一口氣：「我是看那個小姑娘一直盯着我看。」

    正說着，他又與那小孩的目光對上，臉上的笑容過於燦爛，甚至為了表演還不自覺得沖她招招手。

    賓客席上眾人都順着他的目光看向了角落裏剛演出完的那批宮女。

    青鸞察覺到目光，低頭看向腳邊的葉生宣：「陛下召你過去？」

    葉生宣是真真切切看見花無雙沖她招手的，她不確定這是花無雙童心未泯在跟小屁孩打招呼還是真的在叫她過去。

    王媽媽急忙擠過來，拉着葉生宣就要過去，卻見皇帝抬手，一臉嚴肅比出止步的手勢。

    眾目睽睽之下，花無雙不想生出什麼亂子，低頭求助林娘：幫幫忙。

    接下來是無聊的獻寶環節，花無雙選擇尿遁，讓林娘變出傀儡代替他繼續坐在龍椅上。這幾年他裝出自己酷愛鶯歌燕舞也是林娘代他「受累」，自己早已喬裝一番來往帝國各地微服私訪。

    微服私訪是一個目的，另一個目的就是讓天下人以為皇帝喜愛這些東西，讓那些老狐狸多花些心思在民間勾欄。而艷花樓一類就是他最初為重建帝京打造的瓦肆。其中花妓多是在官場鬥爭中家破人亡的遺骨，便是「官奴」，她們才情出眾，又略知朝堂瑣事，培養她們作為皇帝的眼線「監察百官」才不算大材小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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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艷花樓里，紅鳶、牡丹、芙蓉就是林娘為花無雙培養的眼線。三年前，有不知好歹的官員居然為了後宮事宜打艷花樓的主意。花無雙便演了一出「郎有意，妾無情」的戲，才勉強堵住那幫老狐狸的嘴。

    可安穩沒幾年，還有愣頭青看上了他的眼線——牡丹。

    花無雙也做了番調查，知道梁松言同牡丹是兩情相悅，但這小子為了自己平步青雲先娶了唐宣正的女兒為妻。這下牡丹該是不願意嫁了。

    可這世道，牡丹這樣的女子命苦，花無雙給她選擇：假死離開或者進皇宮當宮女成為真正的暗線。但牡丹為自己加了一個選項：嫁梁氏為妾，為皇帝繼續做耳目。

    總之，她不會就這樣放過負心之人。

    眼看着自己當年的一時興起讓百姓染上了靡靡之風。如今牡丹的遭遇提醒了他：是時候換個思路對付那幫狐狸了。

    他也詢問了姑娘們的意見，如今宴席上參演的姑娘就是願意參與他的計策的。

    讓她們犧牲自己的一切就是為了能夠幫他盯着朝中官員，這樣的奸計是正人君子不可取的，也註定了這些探子擁有了最隱秘的身份。連花無雙自己都覺得這計策太狠了。

    這帝位上，治理國家的同時還要對付文武百官，要讓大多數人滿意、防着少數人生異心，還得照顧着名門貴族的利益。如今花無雙肉體凡胎苦苦維繫各方平衡還得找機會為百姓爭取點福祿，實在是分身乏術。

    如果這些姑娘願意犧牲自我為他的穩固大業添幾分勝算，似乎......也還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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